在場的混亂更甚。
沈夫人和沈星卓等人,成了媒體轟炸的重點。
沈鴻源在被台上救護車的時候,身邊還有記者追問:
“請問您這是在故意逃避責任嗎?”
……
這場被受矚目的簽約儀式,以一種所有人都想象不到的方式落幕。
這堪稱滑稽的一場戲,很快席卷了整個商圈。
陸燃也得知了這次的結果。
他聽到消息的時候,人正在實驗室裡,手上還拿著微量移液器。
陸燃的手抖都沒抖,將樣品一次次裝進試管裡,又將移液槍頭打進垃圾桶。
這才抬頭看向衝進實驗室的方琛。
“你爸沒簽吧?”陸燃問。
“那當然沒有,我爸差點氣死了,我沒見過他臉色那麼差過。”
方琛撇著嘴搖搖頭。
他看向陸燃又道:“你早就知道沈氏的財政有問題?所以才讓我提醒我爸做好調查?”
說著方琛還有點憤憤不平:“我和我爸提這個,他還凶我,讓我小孩子不要管大人的事。”
“這不,差點吃虧了吧!”
出了實驗室,陸燃又聽方琛罵罵咧咧絮叨了很多。
“沈家人沒什麼反應?”陸燃問。
方琛早就發現了,陸燃提起沈家的時候,根本懶得點名。
用的都是“沈家人”這種稱呼。
這個稱呼,也將他自己和沈家的界限畫的一清二楚。
“怎麼可能沒反應,沈星遇當場就找過來了。”
方琛說,“但我爸這次真的是被氣到了,根本沒有見人。”
陸燃扯著嘴角笑了一下。
等回到紀家,紀旻也已經下班了,正坐在客廳沙發裡等他。
這種大事,紀旻自然早就知道。
陸燃甚至懷疑,那兩個怎麼都壓不下去的新聞標題,裡麵就有紀旻的手筆。
甚至簽約會場裡,說不定也有他安排好的人。
但男人什麼都沒說,隻接過他的書包,問他:“今天和心理醫生聊得怎麼樣?”
陸燃默了默,開始思索要怎麼委婉地傳達出“沒卵用”的意思。
紀旻看出他的猶豫,歎了口氣,將人拉進自己懷裡。
沉吟了半晌,紀旻問:“要不要……再去醫院查查看?”
陸燃立馬站起身就要走:“我不要。”
紀旻嘖了一聲,將人拉了回來。
他道:“之前陪我複健的時候,你不也天天去醫院,那時候怎麼沒抗拒。”
“那是因為你住的那棟樓看起來根本不像醫院。”
陸燃翻了個白眼,“況且看你複健摔來摔去還挺有意思。”
“那你去趟醫院,回來我再繼續摔給你看?”紀旻誘哄道。
陸燃沒忍住笑了:“你當我小孩子嗎?我才不想看你摔
!”
說完陸燃一個用力便要從男人身上跳下來。
紀旻握著他的腰,把人撈回來。
他力氣挺大?_[]?來[]_看最新章節_完整章節,陸燃撲棱了好一會兒,半點用處都沒有。
這樣被握著腰拎來拎去的感覺,很容易讓人想起某些不合時宜的場景。
陸燃撲棱了一會兒,老實了。
“不鬨了?”紀旻挑眉。
“是我在鬨嗎?”陸燃眯著眼看他。
紀旻低笑了一聲,不說話了。
過了一會兒,紀旻還是有些擔憂,道:“你這樣一直疼著也不是辦法。”
“本身是不疼的,隻是我的腦子覺得我疼而已。”陸燃安慰他。
紀旻歎了口氣:“你倒是挺清楚。”
想到陸燃對醫院的排斥,他還是覺得有些不解。
但又有些無奈,隻能捏了捏少年的腰,道:
“你這是小時候打針被嚇到了,那麼怕進醫院?”
陸燃頓了頓,若無其事地說:“說不定是上輩子一直躺在醫院,躺得生理性厭惡。”
這話聽得紀旻不太舒服,他伸手拍了拍少年,斥道:
“說什麼鬼話呢?不說點吉利的。”
陸燃笑嘻嘻地揭過去了。
半途而廢的簽約儀式過後,沈家一團亂遭。
沈鴻源昏迷入院。
醫生說是大喜大悲後,中風了。
公司內部的漏洞被揭露,立刻有調查組來檢查。
外界媒體更像是聞到血腥味的禿鷲似的,堵在沈氏公司和小區外,生怕錯過了什麼消息。
醫院那邊需要家屬出麵,公司裡既要對外解釋這場風波,又要麵對內部普通員工得知消息後的動蕩。
更何況,還有技術外流地問題。
外麵利諾集團更是來勢洶洶。
沈星遇忙得焦頭爛額。
三天後。
沈夫人和沈星卓趕往醫院。
她帶著帽子絲巾把自己包的嚴嚴實實,
但走進醫院時,還是被媒體發現了。
一群人頓時朝她擠過來。
沈夫人脖子上還帶著那條頂奢品牌的限量款項鏈。
出席簽約儀式那天,這條項鏈給她帶來了各種羨慕的目光,以及數不清的誇讚。
可這個時候,沈氏財務漏洞爆出來。
有記者眼尖的看到她身上的配飾,連忙犀利發問:
“請問您對公司的財務問題怎麼看?”
“目前資料顯示,是您丈夫多次以各種名義提取款項,請問您是否知情?”
“您多次購買奢侈品,和這些款項是否有關?”
這些問題問得沈夫人直接懵了。
聽到最後一個,她忍不住直接質問剛剛的那位記者:“你什麼意思!”
可記者半點沒被嚇退,反而因為她的回應,變得格外熱情。
“您的意思是您不知
情?”
“這是否代表您承認您的丈夫有婚外情的嫌疑?”
各色提問又砸了過來。
沈夫人百口莫辯:“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她養尊處優太久了。
又因為事發突然,根本沒做好準備,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回應。
沈星卓來到醫院看到這一幕,忍不住火氣。
直接走上去,伸手拍掉了沈夫人麵前的攝像機。
“啪”的一聲,現場更混亂了。
鬨哄哄好一陣,沈夫人和沈星卓才來到沈鴻源病房外。
沈夫人頭上的帽子歪歪斜斜。
沈星卓眉眼沉沉,壓著怒氣,又不知道往哪裡發。
又過了一會兒。
樓層的電梯打開。
沈星遇走了出來。
他西裝外套搭在臂彎,身上的襯衣有點皺。
額前原本打理很好的劉海,有幾l縷已經脫離了發膠的束縛,垂了下來。
接近三天三夜沒合眼。
沈星遇臉上帶著肉眼可見的疲憊。
他腳步緩慢且疲憊地走到病房前,坐在了一旁的鐵質椅子上。
沒有多說什麼,沈星遇語氣淺而平地安排道:
“前門記者堵得厲害,等會兒你們記得從東門走,我安排了車子。”
“憑什麼不能走,這些記者有病你還慣著?”沈星卓沒好氣道。
看到了大兒子,仿佛見到了主心骨,沈夫人也忍不住抱怨道:
“你不知道他們問我什麼?竟然問我的項鏈是不是拿公款買的,我……”
吵雜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沈星遇抬起手按著額頭,手指深深攏進發絲,又重重按了按額角才收回。
他歎了口氣,似乎想平複一下心情。
但開口時,終究還是沒忍住,露出一絲近乎崩潰的壓抑。
他抬著頭,看向沈夫人脖子上的項鏈,一字一頓道:
“現在,可以不戴這些東西出門嗎?”
沈夫人被他的語氣嚇到了,閉上嘴退後了一步。
她匆忙把項鏈摘下來,放進包裡,又忍不住給自己找補:
“我、我哪裡想到這些事,你不也沒告訴我嗎?”
沈星卓也下意識道:“行了,你不知道媽剛剛有多為難。”
但說完,沈星卓又頓了頓。
他總是下意識和沈星遇作對。
尤其是在父母麵前。
可現在,看看沈星遇的樣子,沈星卓又覺得自己似乎不該開口。
這時病房的門打開了。
護士探出頭,以一種及其獵奇的目光看向這一家人,道:“病人恢複意識了。”
沈家幾l人這才停下談話,陸續走進病房。
病床上,沈鴻源僵硬地躺著。
他雖然恢複了意識,但明顯已經失去了行動能力。
彆說
是四肢,現在連五官都無法控製。
眼睛和嘴角奇怪的抽動著,口水不自控地留下來。
看到自己丈夫這個樣子,沈夫人被嚇到了,連忙走到床頭前去握沈鴻源的手。
沈鴻源的手臂顫抖著舉起來。
卻胡亂揮開沈夫人的手。
他顫顫巍巍摸索到床頭上的杯子,用力朝沈星遇砸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