拚命爭奪家人寵愛的陸燃突然清醒。
他意識到一切都是徒勞無功。
他永遠爭不過沈星染。
陸燃徹底放棄,離開沈家獨自生活。
繼續從前平靜而孤單的生活。
可好景隻有半年。
陸燃還沒從學校畢業,沈家人突然找上門,用最強硬的手段威逼利誘讓他回到沈家。
陸燃爭著一口氣,硬是沒答應。
也是在抗爭的過程中,陸燃第一次意識到沈家的力量。
臨近畢業,他莫名被學校開除。
搬家搬了好幾個城市,找了好幾份工作,都被沈家搞砸。
最後一次,沈家的大少爺,陸燃的大哥,親自帶人來堵他。
陸燃慌忙逃走時,恰巧被一輛闖紅燈的車撞到。
車禍很嚴重,陸燃脖子以下全部癱瘓,聲帶也受損。
真正痛苦的時刻來臨。
才二十出頭的陸燃躺在病床上,意識清醒,看著自己全身插滿管子。
或許是沈星染的“善心”,讓沈家好好供養著他這個殘廢。
陸燃在病床上躺了整整十年。
病房是封閉的,沒有窗,沒有鳥,也沒有人。
他孤零零一個人躺在那裡,隻有嗡嗡作響的儀器作伴。
就算是護工,也隻會在他睡著後進來。
偶爾,沈星染會帶著家人來看他。
讓他看著自己的家人,和占據了自己身份的人在一起幸幸福福,和和美美的生活。
而陸燃連破口大罵的能力都沒有。
在這十年絕對的孤獨裡,陸燃先是崩潰。
他覺得自己這經曆慘到離譜,讓人完全無法接受。
而後,陸燃隻能不斷在腦海裡反芻過去的點點滴滴。
他回憶車禍一瞬間的痛苦。
回憶冬天的跌進泳池的寒冷刺骨。
回憶從前每一次徒勞的解釋,每一次不被信任的崩潰。
陸燃一直在問為什麼。
為什麼自己會遭遇這些?
為什麼他會落到這個地步?
明明他都放棄了,他已經不和沈星染爭了,惹不起他躲著還不行嗎?
可老天爺告訴他,不行。
直到剛剛,陸燃腦子裡突然多了一些東西。
原來他這些離譜經曆竟然都隻是一本書。
沈星染是這本豪門團寵文的主角,而他陸燃就是作者為了襯托主角所以捏造的一個劣質仿品炮灰而已。
作者甚至還信誓旦旦的解釋,塑造他這個角色,是為了告訴大家,血源關係並不重要!
陸燃:……
看完這些信息,陸燃隻有一個想法:
都給他去死吧!
再次看向眼前的兩個人。
對癱瘓前的記憶“如數家珍”的陸燃,很快判斷出目前的情形。
這是他剛回到沈家沒多久。
出於對家人的渴望,他曾經在孤兒院偷偷養了一條小狗,名字叫大黃。
回到沈家後,陸燃征求沈母同意後,把大黃也帶了回來。
可這次他從學校回來,就看到了這樣一幕。
沈星染手上帶著兩道淺淺的紅痕,坐在沙發上。
沈母朝他興師問罪,說大黃咬了沈星染,並把大黃扔了出去。
可笑。
先不說大黃一條九歲的狗,滿嘴牙都掉光了,根本咬不出這樣的傷口。
陸燃深知大黃不是什麼可愛的品種狗,也怕給好不容易得來的家人添麻煩,所以要麼帶著大黃外出,要麼把大黃鎖在自己的房間裡。
大黃多大的能耐,能把鎖死的防盜門打開,衝出來把沈星染給咬了?
上輩子陸燃百口莫辯。
怎麼解釋,沈母都不會聽。
陸燃最終為了家人,放棄了陪伴自己九年的狗。
看著沈家人把大黃扔出去。
最開始的陸燃會選擇忍氣吞聲。
後來認清現實的陸燃也隻會默默逃離。
可現在,在這副身體裡的陸燃,是在小黑屋裡全身插滿管子被關了十年的陸燃。
他已經在瘋的邊緣了。
“媽,你原諒哥哥吧,手上的傷口隻是有點疼而已。”
沈星染垂頭掩住嘴角的笑容。
傷當然不是那隻狗咬的。
他打開陸燃的房門,那隻沒出息的狗隻會往角落裡躲,半點攻擊性沒有。
還要勞煩他自己動手,偽造一些傷口。
不過夠用就好。
說出這句話,沈星染本以為陸燃會更加強烈的解釋,甚至辱罵他。
這樣會讓陸燃在沈家人心中的印象更糟糕。
但誰料陸燃一句話沒解釋。
突然,他冷不丁伸出手,一把薅住了沈星染的頭發。
二話不說,左右開弓兩巴掌打下去。
“啪!”
“啪!”
兩聲脆響在偌大的客廳裡回蕩著,一聲比一聲響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