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吼完便驟然閉上了嘴。
陸燃依舊笑著拉住他。
明明看起來很瘦弱的一個人,手上的力道卻奇大無比。
張麟整個人一動不敢動,額頭上冷汗一滴一滴往下落。
身邊兩個跟班回過神來,想要拉他。
陸燃抬起頭,朝著兩位跟班微笑:“你們敢動一下,我會將你們張少爺帶到走廊上,他要拉就拉在走廊裡。”
這一瞬,包廂裡所有人看著陸燃臉上的微笑,都不由打了個寒顫。
“噗”。
又是一聲。
張麟整個人僵在原地,如同石化。
兩個跟班急得跳腳,卻一動不敢動。
廁所近在咫尺。
卻又遠在天邊。
這會兒,即使是一向看不慣張麟的沈星卓,內心都升起了深深的同情。
他伸出手,弱弱地拉了一下陸燃,勸道:“要不……”
陸燃突然從口袋裡拿出兩個袋子。
裡麵裝著什麼黑乎乎的東西。
沈星卓頭皮一炸。
死去的記憶突然攻擊他。
他立刻鬆開手,往後連蹦幾步,遠離了陸燃。
吃瓜的陳盛看了沈星卓一眼,雖然不明所以,但也緊跟著跳遠。
中間迅速裂開一片空地。
空地裡隻有陸燃和張麟兩個人。
張麟半弓著腰,以一種非常僵硬的姿勢杵在原地。
陸燃麵色溫和,他維持著仰著臉的模樣,依舊乖巧到可愛。
又堪比魔鬼。
陸燃慢悠悠道:“我是很清楚最近發生了什麼,但張少爺你可能不清楚,需要我好好給你講一下細節。”
“我……”踏馬現在不想聽細節!
張麟臉皮抽動。
張家在京市是上流世家,張麟又是獨子,以後張家板上釘釘的繼承人。
所以張麟對人一向囂張。
可這會兒,即使是張麟也忍不住服軟了。
他忍著腸道翻攪的劇痛。
努力收緊核心,對陸燃扯出一個無比難看的笑容:“等、等會兒再聊……”
“那怎麼能行呢?”陸燃輕聲細語。
他把手裡的一個袋子懟到張麟眼前,問:“知道這是什麼嗎?”
張麟一句話說不出來。
陸燃繼續輕聲細語的解釋:“這可是我在我老師的農場,親自撿來的牛糞。”
聽到“牛糞”兩個字,即使是這個時候,張麟還是下意識後撤了下腦袋。
陸燃憐愛地看著手裡的牛糞,繼續講述
它的故事:“為了防止標本被汙染,我特地拿了無菌的標本袋,跟在牛屁股後麵,等了好久才接到這點合格的標本。”
“期間還差點被牛踢到。”
陸燃仰臉真誠詢問:“我辛不辛苦?”
張麟眼淚都快下來了,不明白為什麼要和自己說這些。
他隻能跟著附和:”辛、辛苦。“
“它是不是得來不易?”陸燃繼續問。
“是、是!”張麟努力朝廁所掙紮。
“但是你卻找人把他扔進了垃圾桶!”陸燃猛地提高聲音,“還扔了我好不容易分出來的菌種!”
他伸手掐住張麟的腦袋狂晃:“我實驗失敗,就做不了大創,就拿不到學分。拿不到學分,就評不到獎學金!”
“你知道努力攢學分的苦逼大學生有多辛苦嗎!啊!”
張麟是不懂的。
他從來沒為分數辛苦過。
大學也是家裡打理好的路子。
入了學他基本一節課都沒上過,隨便拉個人來幫自己點名打卡。
在今天之前,張大少爺從來不覺得攢學分辛苦。
直到陸燃把被汙染的標本糊到他臉上的時候。
張麟才感受到這種痛苦。
他已經靈魂出竅了。
看到這一幕,包廂裡所有人的下巴都落在了地上。
沈星卓縮在沙發上瑟瑟發抖。
開始反思,自己剛剛對陸燃說話的聲音是不是太大了點。
陳盛蹲在他身邊一起瑟瑟發抖。
他抹了把臉,唏噓道:“上大學原來那麼難的嗎?”
周圍其他人也都一動不敢動。
沒人敢過去拉陸燃。
一是因為陸燃手裡的東西。
另外則是……張麟的狀態。
怕是彆人拉一下,直接就要崩了。
可陸燃還沒有完。
他又拎起了另一個袋子。
裡麵裝著那隻血淋淋的倉鼠屍體。
陸燃聲音輕柔到讓人起雞皮疙瘩。
“鼠鼠有什麼錯呢?”
“為什麼要殺鼠鼠?”
張麟頂著一臉牛糞,看著麵前血呼啦的屍體,是真的沒忍住,眼淚從眼角滑了下來。
“道歉!”陸燃說。
“對不起,我、我不該打擾你的實驗。”趾高氣揚的張少爺哽咽著道。
那表情傷心至極。
好像陸燃手裡拿著的不是倉鼠,而是他爹媽的屍體。
“我讓你跟鼠鼠道歉!”
“嗚嗚嗚對不起……”
聲音聞者落淚,周圍看著的人幾乎能從他扭曲的表情上感同身受。
畢竟憋著不能上廁所的感覺誰都體驗過。
陸燃這才站起身,他看著張麟微笑:“歡迎你接著來我的實驗室。”
吃完了全場瓜的陳盛一會兒摸摸臉,一會兒捂捂肚子。
這天具體發生了什麼,他記憶都不太清楚了。
最終,陳盛隻記得。
這位張少爺是手腳並用,趴在地上爬進廁所的。
褲子裡麵究竟是什麼光景就不清楚了。
眾目睽睽下,大戰完張家繼承人的陸燃收好了所有東西。
他站起身擦乾淨了手,還不忘了打個電話給俱樂部的老板辭職。
最後帶著沈星卓給的五倍工資,以及一身的閃亮戰績,淡定地離開了俱樂部。
一屋子人,沒一個敢攔。
走之前,他甚至看向那個還在錄視頻的跟班。
笑著提醒了一句:“彆忘了把視頻給沈星染發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