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染還是第一次見到紀旻。
不知道什麼原因,彆人談起這位年輕的紀家家主,總是諱莫如深。
沈星染盯著輪椅上的男人看了好一會兒L。
在內心可惜的評判——
可惜是個殘廢。
但轉瞬,沈星染又想到了自己今天的計劃。
他看著紀旻有些猶豫。
第一次見麵,沈星染也想給紀旻留下點好印象。
要是宴會上鬨出醜聞……
不知道會不會牽連到整個沈家,甚至是自己。
可是沒有比現在更好的機會了。
如果陸燃在紀旻麵前出了醜,以沈鴻源極其在意臉麵的性格,以後絕對不會再讓陸燃回到沈家。
他就永遠都是沈家,唯一的“沈星染”。
猶豫了幾分鐘,沈星染的眼神慢慢堅定。
張麟終於找到機會溜走。
沈家彆墅一樓的麵積很大,進門是個碩大的圓舞廳,兩側作為客廳和餐廳。
一條環形長廊繞到彆墅背麵,長廊兩側排列著一些傭人房。
張麟沿著長廊往裡走。
長廊裡燈光沒有大廳充足,窗戶又背陰。
這會兒L外麵夕陽已經快要消失,一進入長廊,光線便暗了下來。
張麟難免又想到當時在包廂裡見到陸燃的場景。
他坐在沙發上,陸燃半跪在地上撿鑰匙。
手指從他腳下摸到茶幾縫隙,可是摸了個空。
於是半仰起臉來看他。
一直到今天,張麟一想到這個場景,依舊止不住的意動。
但僅僅隻是“意動”。
因為一想到接下來那晚發生的事……
張麟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苦逼地抬起頭。
他又看著眼前的房門,心裡有點緊張。
“沒關係的張麟!”
張少爺給自己打氣,“隻是心裡障礙而已,過了今天,你依舊是曾經那個很棒的自己!”
對,一切為了以後。
即使今天吃藥,也不代表自己不行。
做好了各種心理準備,張麟拿出一顆藍色的小藥丸吃了下去。
然後他盯著眼前的房門,把沈星染交給自己的鑰匙拿出來,打開了陸燃的房門。
“哢嚓”一聲。
房門解鎖。
張麟一鼓作氣推門進去。
他連門內的場景還沒看清,就兜頭罩過來一個垃圾桶。
“我他媽可等到你了!”
陸燃二話不說,拎著垃圾桶就砸。
“喂我我我我……”張麟猝不及防被砸蒙了。
“你你你……”他好不容易把垃圾桶和垃圾的碎片扒拉下去,“你怎麼沒睡?”
“是啊,我為什麼沒睡?不然你試試?”
說著陸燃捏著張麟的下巴,把剩下的半杯
酒都灌了下去。
宴會場上一片熱鬨。
隻是所有人都隱晦的注視著那個輪椅上的男人。
“聽說他的腿,是被紀家的私生子……”
有人忍不住八卦。
剛開了個頭,就被身邊的人製止:“噓!你還知道說什麼嗎!”
沈鴻源放下了所有事宜,跟在紀旻身後寒暄。
他雖然好麵子,目前又有點中年危機。
但商人本質不變,該拉下身段時從來不硬撐著。
不過這次,紀旻的神色卻始終淡淡。
讓人猜不出想法。
張家夫婦也跟在一旁。
生怕生意真被沈家搶走。
紀旻靠在椅背上,神色略有些疲憊。
任沈家家主和張家夫婦在一旁努力攀談,他依舊半瞌著眸,並沒有多大興趣。
隻偶爾應上一聲,便能讓人忍不住去琢磨解讀他的心思。
沈星染過來時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幕。
他笑著走過去,站到了沈鴻源身邊。
沈鴻源心領神會,立刻拉著沈星染介紹:“紀先生,這是我的小兒L子星染。”
說著又對沈星染道:“快給紀先生打聲招呼。”
“紀先生好,我經常聽爸爸提起你。”沈星染端出乖巧的模樣。
以往這種場合這樣說,聽到話的人要麼覺得是客套,要麼覺得兩家親近,拉近了距離。
可輪椅上的男人卻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直白地問:“提起我什麼?”
沈星染笑容一頓,卡了殼,一時說不出話來,也不敢亂說。
一股淡淡的尷尬彌漫。
沈鴻源手肘捅了沈星染一下,紀旻是能隨便湊近乎的人嗎!
他立刻笑著打圓場:“都是些生意上的事。”
紀旻哼笑了一聲,不置可否。
沈鴻源說完也覺得後悔。
紀旻手段冷硬,惹人忌憚。
再加上又是個殘廢。
若是私下談起來,八成不是什麼好話。
張家夫婦見狀,想插嘴踩沈鴻源一腳。
但剛要張嘴,卻聽紀旻出聲道:“我累了,自己安靜一會兒L。”
說完,他遙控著輪椅朝安靜的地方走。
陳管家要跟上來。
紀旻擺了擺手。
陳管家心領神會,沒再跟著,繼續和沈家以及張家人寒暄。
紀旻遙控著輪椅,沿著走廊往更清淨的地方走。
他在走廊窗前停了一會兒L,看著後院裡的草坪放鬆神經。
這次他來沈家,並沒什麼目的。
或者說,讓其餘幾家以為他有目的,就是紀旻的目的。
不過他中午剛在國外談完生意,下午趕飛機回來,現在是在回程的路上。
的確有些疲憊,不耐煩應付沈鴻源等人。
後院沒什麼人。
草坪上一隻小黃狗在玩球,後腿一瘸一拐的,但依舊執著地追著滾動的小球。
紀旻看了一會兒L,覺得這條狗似乎有些熟悉。
他遙控著輪椅走近一點,按下遙控卻沒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