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的天已然全黑了,到底是冬日。
方走出正廳大門,陸錦玉就壓不住的捂著嘴笑,“妹妹你瞧,多有趣啊。”
“什麼?”陸修容此刻已沒了什麼表情,木木的問,目光一直看著前麵的路。
“這天下,姐妹共侍一夫的有多少?可像你這樣,一個正妻來服侍我一個小妾的,又有多少?”
陸修容扭頭看她,她的眼睛其實真的很好看,不愧是美人,眼波流轉都是綿綿情意,能讓人忍不住陷進去。
隻是此刻美人目中隻有得意與炫耀,落俗又醜惡。
“原來阿姐也知道,說的再好聽,你也不過是個小妾。”
陸修容輕輕淡淡一句話,卻不啻於將一個巴掌打在了陸錦玉的臉上。她麵色漲紅,氣惱的甩開她的手,“陸修容!你等著,早晚有一天我會把王妃之位奪過來。”
“王妃之位……”呢喃著,陸修容冷冷的發笑,她們此刻正站在一處池塘邊上,天邊的月亮剛升起來。“所以,你就要害我的清葵?”
她的問句,像是輕輕顫顫的月光,冷得陸錦玉渾身一顫,抬眼就看到她臉色被照的慘白,唇色卻極紅。
一張一合的時候,像極了索命來的女鬼,陸錦玉也受不住得頭皮發麻,心弦便開始顫動,“什麼意思?”
“這一切都太巧了,吳嬤嬤臉上的傷怎麼來的,秋雲是被你的丫鬟叫走的,罰清葵的方式是杖刑,所有的大夫偏偏就在那一日去了你的房中。其實,就連長公主和吳嬤嬤也是你的幫手,對吧?”
仰頭看著那圓圓的月亮,陸修容嘴角緩緩揚起笑,眼神卻越發的悲涼。“我也算是與長公主相處過,她的脾氣我了解,可清葵死去後不曾找過我一絲一毫的麻煩,甚至同意王爺命人為她準備後事,也是有愧吧。”
“畢竟或許一開始,你隻是告訴她們,想給清葵、給我一個教訓。”
這麼多年來,陸錦玉早就習慣了她忍氣吞聲的樣子,此刻冷靜下來,心頭的一絲驚悸消失,陸錦玉反上前兩步居高臨下看她,“說了這麼多,你也不過是誅心,可有證據?”
眼睛顫了一下,陸修容頹然低下頭,仿佛刹那間被風霜打透。
對,就該是這樣,她就該永遠被自己打壓的抬不起頭來。憤怒如何,不甘又如何?她生來就是螻蟻,就該連怒氣都不配有!
陸錦玉像是被取悅,她放肆的嬉笑著,“況且便是有證據又能怎樣,陸修容,你覺得有阿時和父親,你能奈何得了我?”
如同一隻不斷被腳踹著的小狗,陸修容痛苦的蜷縮著身子,偏頭想要躲避她刺耳的聲音,一遍遍的輕喃,“為什麼?”
“當然因為她對我不敬!”陸錦玉嗤笑,看著她的反應隻覺得渾身暢快,“憑她一個卑賤奴婢,也敢動手推我?”
從她的話語中,陸修容終於找到了那輕飄飄的原因,在她都快要遺忘的記憶裡,清葵為了維護自己推了她一把,便被記恨至此。
俯視陸修容的頭頂,陸錦玉彎下腰,手指一下下點她額頭,“當然了,也是要給你一個教訓。經此一事,看清楚了嗎陸修容,阿時最在意的終究是我。”
所以方方麵麵,都是她害了清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