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出手去,強硬的把她的頭掰過來,蘇時鶴意有所指。
“如今那個書生的生死,就在王妃的一念之間。”
若是她看過之後就死了心,老老實實的跟著他回去,他就能寬恕。如若不然,他一定當著她的麵,把那個男的剁成肉醬。
明了他的意思,陸修容深深閉了雙眼,點頭。
馬車停下,蘇時鶴滿意的不得了,親昵的抱著她下了馬車。
“參見王爺、王妃。”王思竹站出來衝兩人行禮道。
剛想要跟著她一起出去,馬車後麵的一個小廝突然蹭蹭跑過來,麵色焦急的衝蘇時鶴使眼色。
腳步停下,蘇時鶴不耐的瞪他,“有什麼事就說!”
“王爺。”猶猶豫豫的壓低聲音,小廝湊近,“側王妃摔了一跤,腹中胎兒怕有危險。”
臉色驟變,蘇時鶴先看了陸修容一眼,見她隻漠然的看著前麵。躑躅片刻,蘇時鶴鬆開她,“你進去吧。”
沒有絲毫猶豫,陸修容急切的衝上前,晃動的裙角像極了撲向自由的蝴蝶。
心裡慌張,蘇時鶴在她身後道:“記住我說的話!”
步子頓了一下,裙角散開,蝴蝶就斷了翅膀。
蘇時鶴帶著小廝往後走,正想要追問細節,就又見到一輛馬車衝他而來。
下來個中年男子,不卑不亢的衝他行禮,“參見慶王殿下,下官乃此處知府,鄙姓賈。此番前來,是想接回我轄內失蹤的私塾先生。”
蘇時鶴霎時眉毛上揚,繃緊唇角。
“王妃,就在這邊。”王思竹引路,表情是不易發覺的恭敬。
入目皆是斷壁殘垣,周淳潤昨日,就是被關在這樣的破廟。
守門的侍從看到他們,默默讓開。
一把推開門,陸修容切切往裡去看,便望見跪坐在最中央的人。
毫不客氣的關上門擋住想跟上來的王思竹,陸修容死死看他背影,心裡竟生出些膽怯。
他是被自己,無辜牽扯至如此境地的。
“榕榕?”聽到身後的動靜,周淳潤第一時間轉過身來,破廟之內光線昏暗,他其實還沒看清她的臉,隻是下意識的呼喚。
宛如被注入生機,陸修容張開雙臂,猛地撲進他懷中,緊緊抱著他的腰。
被用力的勒著,周淳潤彎腰輕輕環住她在她背上輕拍,感受到她在害怕。
“榕榕。”將她從懷裡拉了出來,周淳潤低頭,果不其然看到了她眼角的淚意。輕歎一口氣,周淳潤伸出指尖輕輕點去淚,“這些都與你無關,不是你的錯。”
委屈在看到他的瞬間就上湧,陸修容梗著脖子點頭,“我知道。我和他沒有關係,我不是什麼王妃了。”
輕笑一聲,周淳潤嗯了一下。
“真的!”陸修容抓住他的手,唯恐他不信。
皺眉,周淳潤避開她垂下袖子遮住手腕,笑笑安撫,“我知道,我都知道。”
平淡的語調下,陸修容真的慢慢平靜了下來,她深吸一口氣退開些許,“周淳潤,你走吧。”
目光沉靜,周淳潤歪頭看她,沒有打斷。
“繼續去做你的私塾先生,繼續準備京城的考試,這些無妄之災不會再找上你。”陸修容吸吸鼻子,“你會平平安安的。”
周淳潤莞爾,怎麼全是他的詞。
扭頭一看就見他還在笑,陸修容有些急,“你要聽我的!”
“榕榕。”周淳潤彎腰,“今日本該是你我大婚之日。”
表情僵住,陸修容低頭咬唇,如今這樣的狀況,說成婚豈不是個笑話。
“此處有天地神明,榕榕可願與我行禮?”
他的嗓音輕輕傳入耳中,陸修容猛然抬頭,驚愕看他。
周淳潤依舊笑著,眼中卻有些不可說的悲憂,“我們會有很長時間見不到了,對不對?”
若是運氣不好,恐怕此生都不能見了,陸修容突覺鼻酸,揪著自己的衣角。
“榕榕放心,此禮你若是認,我們便是一體夫妻。你若不認,便什麼都沒發生。”周淳潤已自行先跪在了蒲團上,垂眸看手腕,“我隻是,想給自己留個念想。”
這具皮肉之下,是本該早早死去的靈魂。一身骨血寒涼,若她憐憫,便能添些熱氣。
身邊的蒲團突然陷下一點。
周淳潤勾唇,俯身叩拜。
三次跪拜,一拜天地,一拜父母,一拜夫妻。
直起腰,周淳潤這才轉頭看她的側臉,手指無意識的抬起探在她耳垂。
偏轉眸子,陸修容看到他眼中一絲沉迷,忍不住輕咳一聲。
眸色清明,周淳潤也沒有第一時間收回手,反而才她側臉輕撫摸了一下。喟歎,“真好。”
“周淳潤。”陸修容神情堅定,“我一定會保護你的。”
周淳潤低笑,“好。”
門突然被輕輕敲了兩聲,傳來王思竹壓低的嗓音,“末將能進去嗎?”
陸修容詫異他的尊敬,卻又戒備他是蘇時鶴的人,當即轉身站在周淳潤的麵前,板起臉。“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