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仍是遲了。
原本專心看他的陸修容眼神一顫,反手推開他,似有些不敢相信,“這是你和她一起設的局?”
蘇時鶴皺著眉頭,他在看到秋雲的瞬間就後悔了,急忙趕過來卻仍是遲了半步。
“我以為隻是阿姐想趕我,就在剛剛我被侍衛們圍困在地,雙手被綁不能辯言,像是個囚犯。”陸修容的聲音都在抖,“結果,是王爺就不信我?”
“我沒有。”蘇時鶴擰眉辯解,可隻顯徒勞。
顫顫巍巍站起來,陸修容垂眸,“原來王爺所說的,重新回到之前,就是這麼回的。你若不信我,何不直接放我走?”
立即縮眸,蘇時鶴拔高聲音,“陸修容,你休想。”
猶如被他的厲喝嚇到,陸修容怔怔看他,眼中的失望越來越多。
沒來由的被她的眼神看的有些慌亂,蘇時鶴轉瞬軟下姿態,“好了,我以後不會再試探你。不是說好了,隻要你今日乖乖的,我就撤走你院子外麵的守衛,我這就兌現。”
鬨劇到現在,她真實的目的總算是達成了一半,如此一來,周淳潤晚上來也會安全許多吧。陸修容依舊垂著眼淚,“我是真的想和王爺重新開始相處,之前的一切都想放下。”
她說的哀戚,蘇時鶴就也開始心軟,他想要靠近她,又生怕被拒絕,“我也是真心想如此的。”
“所以王爺就弄了這麼一出?”陸修容指著身後,那重重護衛。
被問得啞然,蘇時鶴閉眼,“你想如何?”
淚珠在眼角將落未落,陸修容強忍下委屈,通紅眼眶的望他,“如今回首,過往猶如一片灰燼,沒有留戀的意思。之前我留下的那封休書,王爺簽好,就當是塵封過往,好嗎?”
瞬間有些猶豫,可蘇時鶴此刻又無法斬釘截鐵拒絕,隻能委婉警告,“修容,不能得寸進尺。”
“王爺不願意啊。”陸修容悵然一笑,故意無所謂的眨眼,淚水無聲滑過腮邊,“不願意就算了。”
又是這幅看淡一切無所謂的樣子,蘇時鶴咬牙,一把捉住她的手,“好,我答應你。”
左右不過一張紙,她人都在這裡了,還能如何?
——
子時將近。
陸修容不敢燃燈,一直豎著耳朵聽外麵的響動。
忽得,門被推了一下,又被關回去。
困惑的提著裙擺走到門口,陸修容小心拉開一條門縫。
便看到一身清輝的周淳潤,抬著屈起的手指,好似原本要敲門。
一把拉開門,他的影子便帶著月色闖入進來,陸修容盈盈笑開,“怎麼開門了又退出去?”
“見沒燃燈,以為你睡著了。”周淳潤壓低聲音回。
陸修容探出頭去小心聽了聽,此刻所有人都睡了,放下心去點了一盞燈。
轉身才看清楚,他身後還背著一個鐵鍬。
看出她有些不解,周淳潤拿下來溫聲解釋,“要把埋下的東西都找出來。”
立刻擼起袖子,陸修容點頭,“我幫你。”
周淳潤卻笑著把她塞進屋裡,靠窗的位置是她的躺椅,從懷裡摸出一小包乾果,遞給她又倒好茶。
隨後才借著月色,尋那些動過土的蹤跡。
往嘴裡丟著堅果吃,陸修容頭靠在窗戶上,恍然覺得好似回到了她的小家。
便晃著腳尖,有一搭沒一搭和他聊天,“你是怎麼過來的,有沒有遇到護衛?”
“翻牆進來的。我運氣好,沒碰到人。”
聽得驚奇,陸修容追問:“你還會翻牆?”
鐵鍬碰到了東西,周淳潤回首衝她一笑,“不止會,還精於此道。”
“我年幼時性子皮,闖過很多次禍,爹爹和娘親氣急了還會揍我。但我有個很好的大伯,他會攔下爹爹,伯母就偷偷帶我躲遠。”
這是他第一次提起父母。
陸修容從窗戶後麵探出腦袋,“看你現在這樣,還真不信你年幼時會調皮搗蛋。那你的父母,還有那個大伯跟伯母呢?”
蹲下來扒著土的動作頓了一下,周淳潤從土裡麵挖出來一個東西,低眸看看。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周淳潤神情寒冽。
“若是那時的我,恐怕也不會想到我如今的樣子。”再轉身的時候,他又噙著淡淡笑意,“伯母身體一直不好,早早就離世了。父母也在四年前意外去世,至於大伯,如今漸漸疏遠了,或許往後榕榕能見到他。”
上一句還生動的一家子,沒想到會是如此現狀,陸修容捏捏指尖。“對不起。”
已抱著鐵鍬去下一處地方,周淳潤路過窗戶時,彎腰下來十分自然的用鼻尖蹭了蹭她。“都過去了。”
他說完了就又去忙,隻留下陸修容紅了臉,摸出一把堅果全塞進嘴裡,陸修容就像鬆鼠一樣鼓動著腮幫子。
不過到底不敢再隨便開口聊天了,陸修容就安安靜靜的把頭擱在窗框上,目光隨著他動而動。
等終於找出來所有埋下的偶人,周淳潤回頭看到她簡單挽著發髻的腦袋跟著他的步伐轉,像個太陽花一樣,他便忍不住噗的一下彎唇。
“怎麼樣?”拿著浸好水的帕子,陸修容蹭地站起來蹬蹬跑向他。
仔細擦乾淨了手,周淳潤放下其中一個人偶,麵色算不上好看。“若我記得不錯,這種埋放方式,會讓此處居住之人多病多災,難有子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