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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轉涼,時節入秋,街道旁栽種的幾顆桂花樹散發出絲絲縷縷的香氣,恰到好處地沁人心脾又不至濃烈到嗆人。
江府門前停下一輛馬車,車內,謝瑄正打算下去就被江樂知攔住。
江樂知一手抓著他:“三郎,我自己進去就行,你不是還要去大理寺嗎?”
聞言,謝瑄上揚的眉眼低垂下來,悶聲道:“樂娘,我想看著你進去。”
江樂知揉了揉他的掌心,好聲好氣:“不過幾天而已,用不著這麼麻煩。”
謝瑄不語,神色受傷地盯著她。
江樂知心頭一軟,極輕極快地在他臉上輕啄一下。
謝瑄瞬間睜大眼睛,將江樂知拉到懷裡,又作出一副可憐模樣,眼睛濕漉漉地,啞聲輕喚:“樂娘。”
他的視線落在唇上,江樂知立即羞紅了臉,低聲輕斥:“不可。”
謝瑄正欲說什麼便聽外麵傳來聲音,原是江府小廝見遲遲沒人下車特來相請。
江樂知掙開他,含羞帶怒地瞪了他一眼,而後拉開車門下去。謝瑄將她先前所說拋之腦後,隨著她一起下車。
見他出來,江樂知也沒再趕他回去,由著他跟著自己一同走到門口。
到了門口就見江夫人身邊服侍的嬤嬤便過來,朝二人見禮後請江樂知去見江夫人。
江樂知微微頷首,看向謝瑄。
謝瑄立即識趣道:“我這便走了,三日後再來接你。”
三日後是江沅芷隨靖王世子離京的日子,於情於理謝瑄都是得來送一送的。
江樂知溫聲應好,隨著嬤嬤進去。謝瑄則是一直站門口目送她,在她回過頭時笑一笑,等人看不見了方才離去。
另一邊,江府小徑上的人影亦轉身離去。
江府後院。
鋪就的石子路上有兩人不急不慢地走著,其中一位姿態優雅,從行走的步伐中便可看出乃是大家閨秀,另一位落後她半步,眉眼低垂。
二人正是江沅芷與她的貼身丫鬟,她們剛從前院回來。
灼華想到方才所見,謝瑄親自送江樂知進江府,直到人進去了才戀戀不舍地離開,不由感慨:“三娘子真是好運,遇上謝郎君這般好的人,以後的日子想來會很不錯。”
江沅芷聽了這話輕笑一聲,並未接茬。
見她心情不錯,灼華大著膽子問:“娘子,為何短短幾月謝郎君就會這般喜愛三娘子,他們之前不是素不相識嗎,難道真如話本所說,有什麼一見鐘情不成?”
“自然不是。”江沅芷略微停頓,反問,“你覺得這京中各家庶女過得如何?”
“婢子不知。”灼華誠實道,“各家主母皆有一套治家之策,是以各家情況皆不相同,婢子不敢妄言。”
江沅芷讚許地點點頭:“不錯,正是如此。但你今日隻需說說你聽聞的便可。”
“那多半是不太好的。”灼華想到京中各類傳言,雖偶有寵妾滅妻之輩,但這種人皆為世人唾棄、不齒,京中大多數人家都是主母當家,庶女過得如何全看主母,就據她了解到的,很少有人家像江府一般。
人心都是肉長的,偏心自己親生的實屬正常,像她們夫人這種對庶出女兒與親生女兒一視同仁的實在不多見。
“這便是了,你能打聽到的也就是大部分人能打聽到的。”
“可這與三娘子有何關係?”灼華還沒想通其中關聯。
“自然是有關的,”江沅芷笑得意味深長,“世人向來喜歡‘救風塵’,其中又以這些熟讀聖賢書之人尤甚。勸風塵女從良,誘良家女墮落可是他們最喜歡做的事。”
灼華不解,“救風塵”幾字怎麼就與這事扯上關係了,她將兩件事對比起來,又聯係起江沅芷之前的問題,眉頭微皺,良久終於想明白其中關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