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不大,但沒有要停的意思,奚琢帶了把傘出門,在電梯裡遇到了戚寒洲。
他戴著個鴨舌帽,看見奚琢時,稍微抬了下眼,眼下有輕微的青黑,沒睡好的樣子。
電梯四壁是鏡麵的金屬,奚琢站在戚寒洲旁邊,不用抬頭,就能看清對方的臉。
“前輩,”他主動開口,“早上好。”
帽簷下的臉因為抬臉的動作露了出來,眼下的淺淺青黑色,讓他看起來有種病態的、倦怠的美感。
“早。”他抬手壓了壓帽簷,難得地在外麵也沒有露出笑容。
電梯在持續下降,空間逼仄狹小,剛剛說話的功夫,戚寒洲無意識地挪了些位置,兩個人肩膀就碰在了一起。
奚琢轉過臉,發現戚寒洲本人倒是沒注意到自己的這個動作。
“叮咚——”
電梯門打開,奚琢跨出去,轉過身,卻發現電梯裡另一個人沒有要出來的意思,此時低著頭,似乎是陷入了某種沉思。
電梯門眼看就要關上,他忙伸出手隔開兩扇靠近的門,另一隻手拉住戚寒洲的手腕,輕輕扯了扯,“前輩?還不出來嗎?”
戚寒洲到底抬了頭,走廊的燈光下,眼底那一圈青黑格外突出,他盯著奚琢看了好幾秒,又低頭看看還搭在自己手臂上的手,順著力道,乖乖地走了出來。
他打了個哈欠,睫毛被氤濕了,解釋道:“抱歉,沒睡好。”
奚琢發現他似乎是在慢慢恢複狀態——因為儘管看著疲累,這人還是露出了一個算得上完美的笑容。
兩人往外走,奚琢鬆開手,從包裡翻了翻,找出包醒神茶遞給他,“喝點這個可能會好一些。”
門外雨還在下,陳餘早停好了車在外麵等著,戚寒洲接了茶包,看著奚琢在前麵撐開了傘,深藍色的一把,打開的瞬間,遮住了他的視線。
他輕輕捏了下手裡的茶包。
雨裡夾著風,吹的雨點亂飛,直直衝著麵門來,奚琢抬起傘擋著,特意往高一點,幫身後的人也擋住飛來的水珠。
雨被全部擋在傘外,戚寒洲一低頭,看見奚琢握著傘柄的手,因為用力,青色的血管微微凸起。
那陣風過去,雨重新順直地下,傘擺正了,露出戚寒洲的臉,陳餘一眼看見了,聲音在雨裡悶悶的,“洲哥!這兒!”
奚琢也看見陳餘,笑了笑,讓開路,“前輩,快上車吧。”
他剛回了頭,卻看見戚寒洲在低著頭,目光落在自己臉上,下一秒忽然伸手,輕鬆地從他手裡拿過傘,另一隻手抓住他手腕,兩三步拉著人走到車前,打開車門,
“剛好,一起走吧。”
————
馬路上積了薄薄一層水,車輪駛過,濺起大片水花。
車玻璃蒙了雨水,霧氣漸漸席卷直至頂端,車廂內安靜無聲。
奚琢靠著窗坐,看窗玻璃上滑下去的水珠,車子開的很穩,他本就容易在車上打瞌睡,這下更是昏昏欲睡。
他捏了捏自己手臂,好保持清醒,迷迷瞪瞪地嗅到車裡靜雅的熏香,這味道醇厚,更催眠,手上使得勁兒在緩慢的車速和濃醇的淡雅香氣一同作用下沒了用處,隻能給胳膊上留下幾處紅痕。
拍戲的地方其實並不遠,隻是此時雨勢加大,路滑,所有車都走得慢,車龍漸漸排起來,速度也就慢下來。
“困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