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淨山上有蛇,有時候會爬進山莊裡來。”陸燼說這話的神色,一點不像在開玩笑,“入住時前台發放的小冊子上,還寫了被毒蛇咬傷後的緊急處理方法。”
葉呦:“……”
她好像,確實瞄到過一眼。
葉呦頓時覺得前麵的所有草叢都危機四伏,情不自禁地靠得陸燼進了一些。
夜裡的風有些大,葉呦的發絲被風吹起來,輕輕拂過陸燼的臉。
有些癢。
陸燼聞到她發梢似有若無的香氣,跟那晚的味道很像。
“我到了。”不知不覺,兩人已經走回了葉呦入住的小樓,葉呦在院子外停了下來,跟陸燼說了一聲。
陸燼愣了一下,微微點了點頭。
“那我先進去了,晚安小鹿。”葉呦衝陸燼揮了揮手,跑進了院子裡。陸燼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夜色裡,眸色也跟著沉了下去。
他剛才竟然隻因為一絲香味,就有些心猿意馬。
他微微抿了抿唇,抬腳離開了院門。
雖然這晚睡得比平時遲,但次日淩晨四點,陸燼還是一如既往地起了床。起床鍛煉一個小時,然後淨身、用飯,收拾妥當後,陸燼光著腳,走進了靜心齋。
顧名思義,靜心齋是用來靜心思考的地方,陸燼平時都是在這裡冥想。
房間裡燃著陸燼特地定製的線香,味道如鬆柏般清冽,能夠清心凝神。線香旁邊放著一張地墊,地墊後麵的牆壁上,懸掛著一副精心裝裱的毛筆字,上書“六根清淨”四個大字。
這副毛筆字是陸燼的爺爺親筆寫的,如今很多人知道鄭老是書法大家,但鮮少有人知道,陸燼的爺爺曾經跟鄭老師出同門。
陸燼爺爺喜歡書法,但不是隻醉心於書法。他對古建築的研究比書法更深,所以在書法上取得的成就也遠不如鄭老。但他還在世的時候,一得空就喜歡寫寫畫畫,這“六根清淨”四個大字,算是他的得意之作。
陸燼後來能拜入鄭老門下學字,也是托著爺爺跟鄭老的這一層關係。
陸燼看了眼牆上的字,在地墊上盤腿做好,緩緩閉上了眼睛。
前一段時間,他總是靜不下心來,一閉上眼睛,眼前就會浮現那放縱的一晚。
他沒想到,會在山莊再遇到葉呦。
本來已經平靜的心湖因為她的出現再次被攪亂,就連在這靜心齋冥想,都靜不下心來。
葉呦早上還是六點二十就醒了過來,她發現人的生物鐘實在是太可怕了,她才早期了幾天啊,竟然就會在這個時間自然醒了!
吃了早飯後,她出門去溜達了一圈。今天梁先生沒有在登高亭上打坐,而是跟許霜聚在一起聊八卦,葉呦本想跟他們一起聊,過去之後才知道他們聊的八卦竟是她自己。
“葉小姐,聽說你們姐弟倆昨晚又闖禍了?大半夜的把陸先生都驚動了?”梁先生滿臉寫著八卦。
葉呦嘖了一聲,看著他道:“你說你一個修道之人,怎麼還這麼關心紅塵瑣事呢?”
“嘿。”梁先生笑了,“你不是說我是假道士嗎?話都讓你一個人說完了?”
葉呦聳了聳肩,看著他道:“所以你究竟是乾什麼的?我琢磨著山莊的房費這麼貴,你一個道士哪來的這麼多錢?”
一旁的許霜道:“梁先生可是很有名的一個網絡作家,叫什麼來著?黑熊?”
“棕熊。”梁先生清了下嗓子,糾正她。
葉呦平時也混跡各大網站,一提這個名字她就知道是誰:“我知道我知道,寫修仙的,原來你躲這兒來親自修仙啦?難怪新的作品一直沒更,很多讀者都在催呢!”
梁先生:“……”
他們本來不是在討論葉小姐的八卦嗎?怎麼瓜吃著吃著就到他自己頭上來了呢?
“我先失陪了,你們繼續聊。”梁先生鞋底抹油,直接溜了,剩下的許霜看了葉呦一眼,眼神有些曖昧不明。
“葉小姐,你跟陸先生是不是有什麼交情啊?”
葉呦心頭一跳,一臉正色地問:“什麼交情?”
“就是男女之間的,那種朦朦朧朧的……”許霜給了她一個眼神,讓她自己領會。
葉呦心跳得更快了:“當然沒有,你不要汙蔑陸先生。”
然後下午她就去找陸先生拚積木了。
“小鹿,我來啦,你睡醒了嗎?”葉呦像昨天一樣,先站在院子外衝裡麵喊了兩聲,“小鹿,小……”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
喜叔從院子裡走了出來。
“……”葉呦看著走到自己跟前的喜叔,笑容乾癟地道,“你好啊喜叔,我是來找小鹿、額陸燼……陸先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