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一邊幫她擺桌,一邊道:“我剛剛去送早餐的時候,看著沒什麼,不過聽說昨晚她趁熄燈以後,偷偷跑出去,把喜叔氣得不行。”
葉呦拿著筷子,一邊聽她說一邊點了點頭:“人沒事就好,對了,蕭思成呢?”
提到蕭思成,妹妹就沒剛才那麼樂觀了:“蕭先生好像不太好,整個人都蔫蔫的,剛剛還跟我說沒有胃口,不想吃早飯。不過我跟他說早餐的費用是含在房費裡的,不吃也不會退錢。”
葉呦:“……”
殺人還要誅心啊。
葉呦吃完早飯,特地去關懷了一下蕭思成。如送餐的妹妹所說,蕭思成的臉色很不好,像是經曆一場巨大的磨難。
“你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麼嗎?隔壁的老太太大晚上的偷溜出去了,鬨到快十二點才回來。”蕭思成臉上頂著兩個明顯的黑眼圈,像是一夜未眠,“我本來就睡得不太熟,被吵醒後就出去看了一眼,正好看見老太太被喜叔他們送回來,那老太太半夜三更的還抱著遺像,還往我這兒看了一眼,嗚哇——”
葉呦:“……”
她懂。
“我嚇得趕緊就關門回房了,然後做了一晚上的噩夢!我真的在這裡待不下去了,我今天就要回家!”蕭思成說著說著,激動地站了起來。
葉呦跟著他一道站了起來:“姐姐支持你!”
蕭思成:“……”
葉呦慰問完蕭思成,又晃悠到萬奶奶的房間前。房間裡一點動靜都沒有,葉呦敲了兩下門,也沒人回應。
她不知道屋裡有沒有人,就先下去跑步了。
葉呦不是熱愛運動的人,但奈何現在大家都太卷了,朋友圈裡的人要麼曬健身房照,要麼曬十公裡慢跑打卡。葉呦每次刷到,也會短暫地想運動一下,然後刷過去以後,也就過去了。
但現在不一樣了,她在山莊裡每天早上六點過就不得不起床,既然起都起來了,不跑跑步也太浪費了。
而且還可以發個朋友圈,讓她媽看看她有多自律。
跑到池塘邊,程景又站在那兒看人家下象棋。
葉呦在他旁邊停下來,笑著跟他打了個招呼:“程景老師,早上好,今天的一天,新的曲子呢?”
程景:“……”
葉總真的很堅韌。
“葉總,聽說昨晚住你們院子裡的萬老太太大半夜溜出去了?”程景假裝沒有聽見葉呦的問題,自動換了個話題。
葉呦在心裡嗬了一聲,正想把話題再拐回來,旁邊下象棋的老爺子就開了口:“你們說小玲啊?她年輕的時候跟老萬就乾過這事,說是在山莊裡探險。”
葉呦:“……”
牛還是萬奶奶牛。
程景有些感興趣地問:“金老爺子,您認識萬老太太?”
“都是山莊的老熟人了,她跟老萬的婚禮還是在山莊裡辦的。”金老爺子一邊走棋,一邊跟他們嘮了起來,“小玲年輕的時候可古靈精怪得很,一點不比這位葉小姐差,每次闖了禍都要驚動老陸,哦,就是陸燼的爺爺。”
程景默默地看向葉呦,葉呦吞了吞唾沫,乾咳一聲道:“金老爺子,您說萬奶奶就說萬奶奶,怎麼還扯上我了呢?”
金老爺子抬眸看她一眼,笑著道:“我這幾天可沒少聽小喜提起你,你把他氣得可不輕啊。得,你這兒還沒走呢,小玲又來了,我可真是替小喜捏了一把汗。”
葉呦眨巴眨巴眼睛:“您說的小喜,是喜叔?”
“那可不?你們叫他喜叔,他在我麵前就是小喜嘛。”金老爺子又走了一步棋,接著跟他們講,“老萬的性格跟小玲一點也不搭,他這個人特彆沉穩踏實,我們當初都不知道他倆怎麼就走到一起了。小玲三天兩頭就愛闖禍,差點被陸燼爺爺拉進黑名單,這才消停了一些。”
金老爺子說到這裡,又意有所指般看了眼葉呦:“葉小姐也要留心一點,山莊現在還是有黑名單製的。”
葉呦:“……”
所以喜叔到底在外麵怎麼說她壞話了!
“不是,金老爺子,我覺得您不能偏聽偏信啊,我這麼老實本分的孩子,可聽不得這些。”
金老爺子被他這話逗得哈哈大笑,一陣風吹來,隱隱能聽見有人唱戲的聲音。
“不到園林,怎知春色如許……”
葉呦朝前麵看了看:“是有人在唱《遊園驚夢》?”
金老爺子似乎對這事已經見怪不怪了:“是許霜那小姑娘吧?每次都躲起來練,生怕彆人說她高聲喧嘩,我尋思按葉小姐的話解釋,唱戲跟高聲喧嘩還是有區彆的嘛。”
葉呦:“……”
她的事跡已經在山莊裡這麼廣為流傳了嗎?:)
“她唱得不錯啊。”程景往前走了兩步,“她嗓音條件很好。”
他說著越走越快,葉呦本來想叫住他,再跟他談談曲子的問題,卻正好見陸燼在若有似無的戲腔中走了過來。
清晨的陽光下,他長身玉立,額前的黑發隨風微微晃動。紛紛揚揚的花瓣下,他稍一抬眸,就看見了對麵的葉呦。
葉呦隻覺得心頭一滯。
這段時間,她不止一次反思過她跟陸燼的關係。從她過往二十六年的經曆來看,她絕對不是一個隨便的人。
但這一刻,她又覺得這些糾結毫無意義。
她不過也就是一個凡夫俗子,她就是對他見色起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