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的。”
“那就這樣，我先掛了。”
電話中斷以後，陸燼坐在書桌前，輕輕擰著眉頭。呦呦到底為什麼哭成那樣？他最近是不是真的對她太冷淡了？
他把這段時間的事情都反思了一遍，決定明天好好跟葉呦道個歉。
中午陸燼和葉呦都是在學校的食堂吃飯，陸燼早早在教學樓下等著。葉呦一下樓，就看見了站在那兒的陸燼，她揚起嘴角，朝他的方向跑了過去：“小鹿哥哥！”
陸燼看著她跑過來，仔細打量著她。可能是因為昨天大哭一場，她的眼睛確實比往常腫了一些。但她精神看上去還不錯，至少沒有表露出任何厭惡他的情緒。
難道這是她的偽裝嗎？可是如果她真對自己有意見，可以直接告訴他的。
“呦呦。”陸燼低頭看著她，細細觀察著她的神情，“這段時間你是不是覺得我疏遠你了？”
葉呦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忽然問這麼一句，但還是認認真真回答他：“最近我們在一起的時間確實比以前少了很多，但你在備戰高考，這也是正常的吧。我看高三的學姐學長走路都行色匆匆的，大家都很緊張呢。”
她知道陸燼想考美院的建築係，這個專業不僅對文化課有比較高的要求，專業考試也有好幾樣，他比普通的考生還要忙。
陸燼覺得她說話是不想在作假，又問：“那你會因為這個不開心嗎？”
葉呦搖了搖頭：“不會啊，我雖然沒你聰明，但輕重緩急還是分得清的吧！肯定是你高考更重要呀！”
而且他們兩個在同一所中學，每天還能一起吃午飯，已經很不錯了。
陸燼沉默了一會兒，問她：“那你昨天為什麼哭呢？”
“啊？”葉呦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指的是什麼，“你怎麼知道我哭了？我眼睛這麼腫嗎？”
明明她晚上都用冰敷了一下，想要消腫的！看來網上說的辦法都是騙她的！
陸燼道：“是蕭叔叔給我打電話，說你……”
“說我什麼？”
陸燼微微抿了抿唇，低聲道：“說你哭得像是失戀了一樣。”
葉呦立刻反駁道：“我那不是失戀，我是喪偶！”
陸燼：“…………”
:)
葉呦說完這話，發現陸燼目光深深地注視著自己，忽然湧起一陣沒來由的心慌：“不是，這話有歧義，你聽我解釋啊。”
陸燼冷淡地嗯了一聲：“我倒是想聽聽，你喪了哪個配偶。”
葉呦：“……”
打好飯坐在食堂裡後，葉呦把這件事原原本本給陸燼講了一遍：“你知道為了獎勵我考上高中，我媽媽給我買了一台遊戲機，這段時間你不是忙嗎，我就在遊戲上打發時間。我玩了一個乙女遊戲，就是有很多個男主角可以攻略的那種，裡麵有個角色我特彆喜歡，我一直在刷他的好感度推他的故事線，就在昨天……”
葉呦說到這裡，似乎又想起了傷心事，心臟竟然又抽疼抽疼的：“昨天，我好不容易把他的結局打出來了，可是竟然是個BE，這個男主角他死了！死了！你敢信！”
陸燼：“……”
葉呦捂著自己的心口，那種心梗的感覺又回來了：“我推他的故事線推了一個多月了，我還花錢買了周邊，結果就給我看這？我不信邪啊，我上網查攻略，大家說他有三個結局，可以打出HE來，於是我按照攻略接著打……三個結局，全都是他死了啊！就是死得慘不慘烈的區彆！”
陸燼：“……”
講到傷心之處，葉呦的眼眶又開始泛紅，說話都開始帶著哭腔了：“我、我玩個遊戲我容易嗎？我就是想、想攻略一個喜歡的男角色而、而已，他還這麼搞我……這、這個遊戲有十個可以攻略的角色，我、我就選了他一個，結果、結果就隻有他一個結局是死了，這是什麼、什麼概率啊嗚哇哇！”
陸燼：“……”
他微微抿了抿薄唇，平靜地吐出幾個字：“十分之一的概率。”
“……”葉呦扯了一張紙巾，擦著眼角的淚水，“我、我知道，我就是覺得，覺得我太慘了嗚嗚嗚！我還給他花了、花了好多錢，他們會把錢、退給我嗎？”
陸燼：“……”
葉呦的家庭條件很好，這點毋庸置疑，但據他所知，葉阿姨對子女的管教也比較嚴格，尤其是在錢的方麵，不會輕易給他們很多零花錢，讓他們恣意揮霍。
“你花了多少？”他問。
葉呦一邊擦眼淚，一邊道：“上千塊了吧，都是我辛辛苦苦一分一毛攢下來的，嗚嗚嗚。”
“……”陸燼的嘴角勾上一點笑，看著對麵的葉呦，“去年我過生日，你送了我一瓶紙折的星星，成本有沒有十塊錢？”
葉呦：“……”
“這個、這個不一樣啊！”葉呦雖然還沒明白是怎麼回事，但她已經有了強烈的求生欲，“星星雖然便宜，但都是我一個一個折的，裡麵全都是我的心意！”
“嗯。”陸燼不輕不重地點了點頭，“你對彆的男人的心意，就是大把大把地給他們花錢。”
葉呦：“……”
“你、你這麼說就不對了，那些隻是紙片人，都是假的。”
“但你花出去的錢都是真的。”陸燼抬眸看了她一眼，“為他哭的眼淚也是真的。”
葉呦：“……”
完了，她是不是攤上事了？？
“吃飯吧。”陸燼拿起勺子，低頭吃飯。
葉呦跟著拿起勺子，往自己嘴裡喂了一口，卻沒嘗出多少味道。完了完了，小鹿哥哥肯定是不高興了，很難哄好的那種。
“不是。”葉呦想了想，還是覺得不對，她放下筷子，看著對麵的陸燼，“你平常難道不看電影電視劇嗎？難道不會因為某個角色死了而哭得死去活來嗎？”
陸燼抬眸，看了她一眼：“有過，但我不會覺得是喪偶。”
葉呦：“……”
她重新拿起筷子，像隻鵪鶉一樣安靜吃飯。
都怪她這張破嘴，說什麼喪偶！呸！
一周後，還是在學校食堂，在同樣的位置。葉呦拿著個筆記本，坐在陸燼對麵說得眉飛色舞：“我決定以後自己開遊戲公司，做遊戲，這是我寫的腳本！”
“……”陸燼低頭看了眼攤開的筆記本，上麵密密麻麻寫著人物設定和宏達的世界觀，甚至還列了個大綱。
“這個角色，就是以你為原型設計的。”葉呦指著的一號男主，跟陸燼介紹，“我打算寫一個喜歡故事，這是我的一號男主，名字我暫時沒有想好，但他是一個聖子，受到神的寵愛，擁有很強的神力，禁欲清冷，不近女色，是這片大陸上著名的高嶺之花。”
“……”陸燼沒有對此發表任何評價。
葉呦繼續道：“他的外貌我也想參考你的形象，不過可惜我不會畫畫，但這沒關係，我先把寫出來。等我把遊戲做出來，我在遊戲裡也隻攻略你，你應該不會不高興了吧！”
“……”陸燼沉默了一瞬，抬眸看向對麵的人，“為什麼聽起來，我好像很無理取鬨？”
葉呦反問：“難道不是嗎？”
“……”陸燼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你到底是不是來哄人的？”
“……呸，你看我這張破嘴。”葉呦對陸燼露出一個十分真誠的微笑，“小鹿哥哥怎麼會無理取鬨呢，那肯定是我的問題。”
陸燼有些不自在地移開目光，視線再次落在葉呦的筆記本上：“你說這個角色是以我原型？我並沒有不近女色。”
“額……”但是學校好多同學都這樣傳的，“這隻是一個設定，他也不是真的不近女色啊，否則還怎麼跟女主談戀愛？”
陸燼挑了挑眉梢，沒有作聲。他原本以為，葉呦搞出這麼一出，隻是為了哄他，沒想到葉呦真的認認真真地做起了遊戲。
大學時候她認識了高佳雨，兩人一個會寫，一個會畫，可謂是一拍即合。第一款遊戲她們隻做了個相對簡單的單機，賣得卻出乎意料地好，為兩人後來成立公司賺到了第一桶金。
畢業後葉呦開始著手研發手遊，手遊比她預想的還要燒錢，遊戲二測之前資金就不夠了。
“今天去見的曾總也是想直接收購我們公司，看來我隻能去找我媽要錢了。”葉呦坐在房間裡，和陸燼打著視頻電話。
“以我對葉阿姨的了解，她肯定不會輕易投錢給你。”陸燼穿著睡衣，已經洗完澡準備睡覺了。
葉呦歎了口氣，跟他道：“這點我也知道，但現在也沒有更好的人選了。”
陸燼看了她一會兒，開口道：“有，我。”
葉呦一愣，有些驚訝地看著他：“你？”
“嗯。”陸燼點了點頭，“我經營家業這麼多年，錢還是有一些的。”
“……”這恐怕不止一些吧。葉呦自然不懷疑陸燼沒錢，隻不過投資這事不能含糊：“你真的想投資我們遊戲？可是你以前連紙片人的醋都吃誒！”
“……”陸燼輕咳了一聲，像是在掩飾什麼，“那個時候不成熟，而且你不是說有我為原型的男主嗎？”
“噗。”葉呦看著他笑道，“那行，明天我帶著資料去找你，陸總。”
“不用。”陸燼看著她，嘴角也勾起一點笑，“馬上就是你二十六歲的生日了，就當是我送給你的生日禮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