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到底是女人,也願意理解我信任我。她救了我的命,我自不會辜負她,”芳娘說著,又感覺自己語氣太硬,柔和下來繼續道,“這世道總逼女人去死,我偏活給他們看。”
隨著芳娘的話語,她領口的項鏈墜子掉了出來,又被她一把塞回去。
那是顆光華流轉的珍珠,宛如夜空中的星星。
*
又過了幾日,商隊算是鋪開了生意,鹿角巷一下多了好些南來北往的人。裴峋倒是安安靜靜,整日和商隊其他人在一處折騰。
人們近來的注意力被昭那公主給占據著,聽說她的病神仙難救,馬上就要魂歸長生天了。
他們說她是因為思念涅古斯的草原太甚,這才憂思成疾。烏恩其知道這些人隻不過在想象一個憂愁的病美人,來滿足他們對脆弱美好東西的憐惜。
“這位公主真的有那麼美嗎,和芳娘比起來如何?”
“昭那公主未嫁時,可是涅古斯的第一美人!”
“我還是覺得芳娘更美些……”
人們七嘴八舌,討論著那個遠方的倩影。烏恩其卻隻感覺好笑,草原第一美人,嫁了年過半百的合斡勒王,如今即將香消玉損,還成為彆人嘴裡的豔色談資。
她傳下令去,說自己擔憂姐姐不已,不願再聽到人們說起。
她和昭那公主不熟,這個異母的姐姐有著神女下凡一般的美貌,曾經在烏恩其很小的時候給過她一個繡著花的帕子,上麵還帶著香氣。
還不等烏恩其懂事,祝雪也尚未離開,昭那便嫁去了霍倫部,成為了合斡勒王新一任王妃。
而烏恩其現在唯一能為她做的,也僅限於堵住民眾們的嘴,讓昭那最起碼在鹿角峴,不再受到紛紛議論。
夜裡她一個人帶著弓箭防身,去了鹿角峴的山包上。滿天的星星總被比作女子明亮的眼眸,烏恩其仰著頭,又回憶起了昭那公主線條優雅的、新月般的雙眉。
她突然想起了一段旋律,是已經有些過時的曲調。把弓從後摘下,烏恩其背靠一顆枯死的樹坐下,又感覺背上的箭囊硌的慌,調整了幾次都不舒服,索性直接抓到前胸來。
“碧綠的湖水,明亮的藍天,
比不上你的純潔啊,姑娘啊。
金色的桂花,芳香的鮮花,
比不上你的美麗啊,姑娘啊。#
……”
不自覺地,她輕輕哼唱起來,手輕拍著身下的草地打拍子。穹頂繁星,身下大地在此刻都歸化與虛無,隻剩下綠草中的一個她。
草原人總唱些隨意的歌兒,這首曲子便是多年前,昭那公主還沒嫁給合斡勒王時,人們寫來歌頌她的美貌的。
這份寧靜沒能維持多久,烏恩其獵人般的耳朵聽見了像某種大型動物的窸窣聲。她把箭囊甩回後背,一骨碌爬起來,一箭射向發出響動的灌木叢邊上——
一個黑影受了驚嚇,從灌木叢裡鑽了出來。烏恩其借著星光看清了那是個人:“誰在哪兒!”
“公、公主?您怎麼會在這裡?”那人磕磕巴巴地說道。
是裴峋。
烏恩其走到他麵前,看見他又是灰頭土臉的樣子,放下了三分警惕,手卻依舊按在後腰的匕首上。
“你大晚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