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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本就已經走到水洲邊緣,畢竟來的是幾個孩子,想也難以孤軍深入此處。
而孩子們說的法子,便是觀察地上蟲孑的痕跡,來判斷腳下的地是否可以通行。這些年幼的孩子本就身量輕,走起來更加輕鬆。
“當大人久了,眼睛裡竟然看不見兒時的痕跡,”裴峋聽完孩子們的講解,笑著說,“我小時候最愛搗鼓這些。”
“你?”烏恩其訝異,她實在難以想象裴峋一副“清風明月入我懷”的樣子,小時候會蹲在地上捉蟲子玩。
“我又不是一生下來就二十歲。”裴峋無奈道。
孩子頭,那個叫塔拉的小女孩,雖然很是年幼,但已經展現出了莫名的領袖氣質。
裴峋說:“她這樣的孩子若是在南邊,又是男孩的話,會被宗族著重培養的。”
烏恩其說:“她不比任何男孩差。”
裴峋點頭道:“是的,所以我覺著,她能和您在一起是造化。南邊會埋沒她,您不會。”
烏恩其一笑:“你倒是會拍馬屁。”
裴峋歪了歪腦袋:“我說的是實話呀。”
懶得和他耍貧嘴,烏恩其跟著孩子們一路向西行去。
當雙腳終於再次踏上芳草叢生的結實土地時,她長長出了一口氣。
明明隻在水洲裡轉了兩天,她卻感覺恍如隔世。饒是她身體強健,也著實感到了疲憊。
主要是所走下的每一步都充滿未知,這種脫離掌控的感覺讓她實在心中暗火灼燒。
裴峋也一副劫後餘生的樣子,感歎:“還是回來好呀。”
也不知道隊伍裡的其他人出來沒有,烏恩其想到可能留在三丹水洲中的馬,無奈道:“那馬還是從阿古來那兒討來的,還沒怎麼騎呢。”
裴峋一伸胳膊,骨頭縫都作響:“是呀,咱們折騰一趟,阿古來把便宜占足了,結果就討了匹馬,還沒能帶回來。”
孩子們嘰嘰喳喳的,一路喊著嚷著公主回來了,行出去一段路,終於碰上了從鹿角峴出來放牧的人。
這下烏恩其心裡終於徹底踏實了,連羊群身上的臭味都覺得無比親切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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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回到她的王帳時,侍女們都嚇了一跳。一邊口裡呼著“殿下”,一邊扶她下去休息。
烏恩其抬手攔住,叫人先給孩子們一人發點牛軋糖吃,想了想,又叫人帶裴峋也去收拾收拾。
待到二人終於梳洗完畢,再次碰麵時,天已經擦黑了。裴峋按了一路的好奇心,此時舒舒服服地坐在麂皮椅子上,終於能開口問道:“殿下,您可彆說您就愛當孩子王。”
烏恩其遣散左右人,此刻也像抽了骨頭般攤著:“開什麼玩笑?我隻是給他們教點兒東西罷了。”
裴峋道:“是我想的那樣嗎……”
“還能是哪樣?你們南邊不是也有私塾什麼的嗎,孩子歲數夠了,就送去讀書明理的。”
“南邊能去私塾的也是少數,大部分人都是大字不識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