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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赴宴的那一天。
一大早沈家便忙碌了起來,為沈棠做精心地打扮。
沈家雖然有錢有勢,但是不管是沈棠還是其他的沈家子弟都不是喜好奢華之輩,因此平日裡的打扮也都不以華貴為主。而今天為了能夠不在氣勢上落入下風,沈棠第一次提出了要精心打扮的要求。
沈家的老太太一向疼愛自己的孫女,對於孫女這番請求自然不會拒絕,更何況女孩子家家在這個年紀都是愛漂亮的,以往的沈棠不喜打扮,每天和個假小子一樣,這讓老夫人遺憾了好久,這次沈棠主動要求精心打扮,老夫人頓時笑得合不融嘴,漂亮的衣服首飾是一箱一箱的往沈棠院子裡送。
這一次的宴會,來往的都是一些權貴之女,自己家的孫女,怎麼也不能夠在這些女子中落入下風,因此老太太也是十分支持沈棠,除了外頭買的新衣裙首飾外,還拿出了不少好物件給沈棠壓陣。
今日的沈棠穿上了一套煙霞色衣裙,煙霞色的曳地長裙,裙擺與袖口用金絲繡有花樣,是大片的海棠,走動之間海棠紋樣閃動,刹是好看。手上挽著海棠紅的披帛,披帛的是由最好的輕紗織成,在披帛的尾部還繡有若隱若現的蝴蝶,長長的拖至地麵,和裙擺的海棠交錯在一起,竟然有種蝴蝶在海棠花叢中穿梭之感。
素色的寬腰帶勒緊細腰,顯出了沈棠身段窈窕,如今還是冬季,但今日天氣不錯,雪狐長裘自然是用不上了,但沈棠還是把雪狐長裘給帶上了,這件雪狐長裘領子處和衣擺處都是毫無雜色的白色狐,配上沈棠那一身煙霞色的衣裙更是襯的沈棠膚白勝雪,豔色無雙。
既然是賞梅宴,那自然是有賞梅的環節。
賞梅不可能是在室內進行,必然是在室外進行,到了那個時候,自己在將這身雪狐長裘,求給披上,必然能夠吸引一眾的目光。雖然今天這個天氣穿上狐裘可能有些太熱,但是就算是熱,自己在氣勢上也不能輸。
沈棠的頭上挽著流雲髻,發髻上斜斜地插著一個金邊紅寶石的海棠花穿蝴蝶的簪子,配著同款式的海棠寶石耳墜,手戴一串珍珠手串,那珍珠顆顆圓潤飽滿,更難得的是大小如一,顯得沈棠的一雙素手柔嫩潔白。
自從上輩子嫁入承恩公府之後,沈棠已經很少有這種盛裝打扮的心思了。這輩子重生後,自己處於一個女子最美好的年華,加上盛裝打扮之後看起來更是清麗脫俗,侍女小蝶再為沈棠那白嫩如玉的臉上擦拭些許粉黛,細細的描畫那一對柳葉眉,又在那如花瓣一般嬌美的唇上點了一抹朱紅,現在沈棠看起來清麗之中又多了一絲嫵媚之色。
沈棠重生後,這還是第一次盛裝打扮,而她就算是在上輩子,也很少有打扮的心思,看著鏡中映出的清麗柔美的少女,沈棠一時間竟然有些恍惚。
前來尋沈棠的大伯母林玉娟看著打扮妥當如畫中人一般的沈棠笑得合不攏嘴:“棠兒早該如此打扮了,小蝶,你們幾個這些天將你們姑娘的衣櫃好好清理清理,那些不好看的舊衣物趕緊都給收起來。”
林玉娟早就想讓沈棠這樣打扮了,但是以往的沈棠總是不聽,不喜打扮,平白浪費了那張漂亮的臉蛋,現在看到沈棠終於想開了,好好打扮起來了,林玉娟心裡也是高興。
女孩子家家的花期可就這麼幾年,不趁著現在好好打扮打扮,等大一些,很多嬌豔顏色的衣服便都穿不出去了,而且啊,外頭總說什麼柳家的姑娘才貌雙全,依自己看,那柳家的姑娘病歪歪的哪裡能比得上自家棠兒?
也就是自家侄女不喜出風頭,平日裡也甚少出去交際,這才讓外頭的人將一個病秧子當成個絕世美人捧著。
林玉娟對柳雲若印象不太好,柳雲若才貌雙全倒也勉強能認,可她才貌雙全的同時拉踩自家侄女做什麼,外頭甚至有人傳自家侄女是個空有美貌的草包,這讓林玉娟早就窩了一肚子火。
都收拾妥當了,林玉娟便帶著沈棠上了侯府的馬車。
侯府的馬車也如樂平侯府一樣低調,至少從外頭看隻是比尋常的馬車大了一些,看起來平平無奇的,樂平侯府的標記也落在一個不起眼的位置上,要是不仔細打量,還不能發現那是一個侯府的馬車。
但是外頭平平無奇,馬車裡頭便是另有乾坤。
特意做大的馬車裡就算是擠進去六個人也絲毫不顯擁擠,馬車四壁都用深色的毛料覆蓋著,就算是再嚴寒的冬天,外頭的寒風也是絲毫吹不進馬車內。
一路上林玉娟細心的和沈棠說著賞梅宴上要注意的細節,這些細節若是未重生的沈棠必然是不耐煩的說著知道了知道了,但是等真正遇到的時候卻還是按照她自己的方法處理,但是沈棠已然重生了,對林玉娟所說的那些細節,雖然自己已經了然,卻也是耐心的傾聽著,還是不是的點頭表示自己懂進去了。
樂平侯府和承恩公府距離並不算近,一路上聽著自己伯母對自己的悉心教導枯燥的路途很快就過去了。從馬車上下來的時候,因突然到了外邊,被冷風一吹身子還有些冷,於是沈棠便將帶出來的雪狐長裘給披上了。這雪狐長裘全是由一條條的狐皮縫合起來的,穿上身暖和的很,一點風都吹不進來。
沈棠平日裡甚少打扮,雖然想著這一次打扮甚是繁瑣,特意早了一個時辰起床,但是等到完全收拾好的時候,赴宴的時間都快到了,緊趕慢趕的趕到承恩公府,總算不是最後一個到的。
沈棠攙扶著自己的大伯母一下馬車,早守在承恩公府門口的接待嬤嬤便迎了上來。
一開始侯府馬車過來的時候,嬤嬤還沒有太在意,但是看到馬車上樂平侯府的標記,接待的嬤嬤再也不敢大意了,忙不迭的便迎了上來。
這些大家族的嬤嬤都是有眼力勁的。樂平侯府一向不喜交際,府中不管是老夫人還是侯夫人林氏都甚少外出,但是不喜交際的樂平侯府地位可一點都不低,手握兵權的含金量更是讓接待嬤嬤不敢怠慢。
“沈夫人,沈小姐,您可算來了,我家夫人小姐正在內院等著您們呢。”
傅明珍會等自己?
沈棠忍不住在心裡翻了個白眼,但她知道這些嬤嬤一向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這些都是場麵話,當不得真。
林玉娟雖然甚少外出交際,但一身氣度不凡,儀態也是讓人挑不出錯處來,當下她便微微一笑:“我倒是來遲了,隻是初來承恩公府,便要勞煩嬤嬤引路了。”
沈棠安安靜靜的攙扶著大伯母林玉娟,神情大方,上輩子貴為承恩公夫人大場麵見過不少,禮儀上自然是挑不出錯處,而這個年紀的姑娘大多跳脫,就算是有重規矩的人家未成婚時這規矩上終究還是差了一些,這位嬤嬤也是見過市麵的,而且她等候在這裡便是為了沈棠,這些年她形形色色大家閨秀也見過不少,但如沈棠這般年紀如此沉穩的也是不多見,當下這位嬤嬤,便忍不住高看了沈棠一眼。
“我家夫人說,小姐們年紀仿若,在一起能玩得來,此次便分開了。”嬤嬤一邊帶路一邊解釋道。
“你家夫人考慮周到,若長輩在場,小輩們倒放不開了。”雖然分開宴請並不多見但也不是沒有,林玉娟倒不覺得奇怪。
“沈夫人,前麵便是梅香苑,小姐們都在那處。”嬤嬤指著不遠處一處典雅的院子道。
“棠兒,我先送你過去吧。”林玉娟知曉這次賞梅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雖然不覺得國公府會來算計自家侄女,但還是去看一眼才能安心。
還沒走到那院,沈棠便聽到了一陣陣女子說笑的聲音。
“聽說,今日,公府還邀請了那沈家的三姑娘呢,怎麼還不見她來?”
聽到一個陰陽怪氣的女聲突然提到了自己,沈棠一下子停下了腳步。
身邊的嬤嬤麵色露出尷尬之色,她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林玉娟和沈棠,便要打簾:“沈夫人,沈小姐,不如先入席吧。”
“不急,我看承恩公府中的景色,格外的美好,我便先在這裡上看一些一會兒稍後再進去也不遲。”林玉娟抬手安撫般的拍了拍沈棠攙扶著自己的手,製止了嬤嬤打簾的動作。
聞言,嬤嬤也隻能悻悻的放下了伸出去的手,隻盼著屋裡的小姐能妥當的處理好。
沈棠也收斂了臉上的笑意,臉色沉靜似水。
但看著沈棠臉上的冷意這位嬤嬤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她也不知道為什麼,眼前這個女子明明看起來年歲尚小,但那周身的氣勢,卻絲毫不弱身邊的侯夫人林氏,說是當家已久的高門主母也不違和。
沈棠站在門外,聽著那院的那些女子議論自己。
“謝家都入獄了,說不定就是抄家滅族的大罪。這個時候她沈棠哭都來不及,哪裡還會出來丟人現眼?”
這次開口的人沈棠就認識了,不僅認識還十分熟悉,這個人便是忠平伯之女陸妍妍。
陸家也是將門出身,隻不過和沈家一直都不對付,連帶著陸妍妍和她也不對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