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唉聲歎氣的？”
陳廬從空中輕輕落地，看著有些異樣的孫子，不禁問道。
“爺爺，心魔真的存在嗎？”
陳廬順了順胡須，背著月光往前走去。
“咱爺孫倆也好久沒一起聊天了，陪爺爺走走？”
“行。”
陳瞬便跟在陳廬身旁，兩人沿著溪澗邊緩緩走著。
如今他的身形，已經比陳廬更寬大些了。
“心魔，自然是有的，可跟你卻沒有一絲關係……”
“那為何我最近經常連最普通的大周天都無法順利運行了？”
“哎，是不是爺爺說的話形成了桎梏？”
“爺爺你當年教導我修仙當摒棄俗情，方能有所成就，可我現在……”陳瞬愁眉苦臉。
“現在有什麼人讓你陷入矛盾了是不是？”
陳瞬垂著腦袋，點了點頭。
他無法再用心魔這一說法欺騙自己了。
他像一個初生的蒙童，對一切充滿了好奇，想要去探索，去尋求。
他想了解更多關於小魔女的一切。
想去感知她的喜怒哀樂。
陳廬長歎了口氣，緩緩道：
“那你還記得爺爺曾經跟你說過，修道之人，最重要的是哪四樣嗎？”
“財，侶，法，地。”
“你既然記得，為何還有此問？那“侶”這一字，不正是你目前唯一缺的嗎？”
陳瞬愣住了。
修道之人所說的“侶”字，並不單單指婚配的“道侶”，也指“同道中人”的意思。
“瞬啊，修行，先放放吧。”
陳廬停下腳步，伸出一根食指點了點陳瞬的胸膛。
“問問這裡吧。”
“說到底也怪你爺爺我，爺爺是嘗過苦日子的人，自然希望兒孫能夠在修道一路上走得更遠些，擁有在亂世之中自保的能力。”
“查出你那個廢物老爸不能修行之後，我都以為陳家的道統要斷在我陳廬的手裡了。”
“直到你出生，還是個小天才，這才讓我對你寄予厚望，怎麼修行更快怎麼教你。”
“倒是忘了這個時代，已是和平盛世。”
“但你想想，哪有什麼真正的太上忘情，不然你爹哪來的？你哪來的？”
陳廬笑嘻嘻地眯起了眼，湊近了看陳瞬那蒙圈的表情。
依稀還能看見幾分自己年輕時的模樣。
“所以啊，修行就先放一放吧，哪怕一輩子止步築基又何妨？”
“問問你自己，現在最想要的是什麼？”
“你哪有什麼心魔，隻不過是不願意正視自己罷了。”
陳廬一番話如同醍醐灌頂，撥雲見日。
那遮掩在陳瞬眼前的雲霧逐漸消散，露出了背後的真麵目。
他還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真對小魔女持有什麼樣的特殊感情。
但他此刻願意放下那些條條框框，去探尋本心。
一瞬間，陳瞬有想要飛去浴池見一見小魔女的衝動。
看看到底會產生什麼樣的情緒。
但是很明顯，自己過去會挨揍。
而且那裡還有李玫在呢。
要是李玫不在就好……啪啪，陳瞬輕輕拍了拍臉蛋，晃了晃腦袋。
自己在想什麼呢？
哪怕是李玫不在，浴池裡隻有雲奕一個人，自己也不能闖進去啊！
惹得她討厭就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