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回去以後就留在書房裡練字,一筆一劃讓自己沉下心來,期間不知多少格格想來給四爺安慰,隻是都被蘇培盛給打道回府了,以李沐知悉後來發展的目光來看,這著實不算件大事,但對現在的四爺來說確實是件令人沉重的事。
她想了想,沒去打擾四爺,這會兒讓四爺一個人撐過就行,她安靜的管好後院,讓他無後顧之憂,她相信四阿哥是能挺過的,不然如何成為奪嫡之爭的勝利者,這不過是一條康莊大道上一點小小的障礙。
她就默默的帶著弘暉玩,教他認額娘阿瑪,偶爾聽聞四爺沒有胃口便親自下廚,將蘇培盛將飯菜送給四爺,福晉親自下廚煮的,四爺總會給份麵子動動嘴吧。
她的廚藝經過上輩子和這輩子的曆練,雖然還比不得禦膳房的廚子,可也是家常菜的美味。
蘇培盛小心翼翼的將福晉送來的飯菜放在書桌上,四爺不悅,“蘇培盛,你連爺的命令都不聽了,爺沒有胃口。”
蘇培盛苦口婆心,“爺,這是福晉千辛萬苦給爺親手做的飯菜,據說這還是福晉頭一次下廚,福晉也是擔心您,您就用了吧。"
“福晉親自做的?”胤禛沉默了,從小到大,還真沒有身邊人親自為他做一頓飯菜,本來想嗬斥
蘇培盛不聽命令的心思突然就散了,“放在那兒吧,爺待會就用。”
“是是!”蘇培盛見主子鬆口,臉上頓時堆滿笑,準備退下了。"等等,”胤禛抬眼,“福晉現在在做什麼?"
“福晉啊,”蘇培盛想了想,謹慎道:“福晉現在在教大阿哥認阿瑪,說是您再不出現在大阿哥麵前,大阿哥還這麼小,怕是會忘了您長什麼樣子了。"
“她倒是吃定爺了。”胤禛笑了笑,心情好似突然好轉了,“也罷,福晉和弘暉一直在念著爺,爺也不好辜負她們母子。"
他這幾天不過是實在鬱悶,他做了那麼多差事,三哥就顧著和他養的那群書生往來,為何皇阿瑪還是將三哥封為郡王,與之相比,他隻是個貝勒,他在不平,也覺得不解,自己在
皇阿瑪心裡就這麼不重要,他這個兒子從小到大都沒受過皇阿瑪的高看一眼。
這讓他困惑了好幾天。
不過現在,這事可以拋到腦後了,既然皇阿瑪覺得他還不足以封郡王,那就爭取下一次機會,他豈是那麼容易擊倒的人。
而且還有福晉和弘暉等著他,皇阿瑪不重視他,自有人將他放在心上。
想到這,胤禛目光柔和,心裡一陣暖意,直接命蘇培盛掌上那些飯菜,準備去正院跟福晉一起吃,還順帶帶上了府邸布局圖。
準備要出宮開府了,他得讓福晉看看她最喜歡哪塊地兒,就順帶跟正院一塊打通,算作福晉和他的地盤,經過這些時日的觀察,他還是明白福晉的喜好的,就喜歡特彆大的屋子,能帶弘暉到處閒逛。
正好他也喜歡,今後他要經常住在正院,他和福晉的住所可得好好規劃。
胤禛想的老遠了,還想過他和福晉有了彆的子嗣後,院子還可往外擴大一些,那些格格就住遠一點吧,不影響正院這邊就行了,反正他又不好女色,那些原本給後院格格住的地方浪費了挺不好的。
胤禛一路上打算好了,到正院說給福晉聽時,李沐驚喜的美目流轉,忍不住往他臉上親了一下,“爺真好。”
胤禛不客氣的點了點頭,矜持道:“福晉,你矜持些,讓弘暉見了就不好了。”李沐看向躺在小床上的弘暉,大眼睛正看著他們這對父母,好似在好奇。確實該矜持,她默默挪回手,“那妾身下次——”下次避開弘暉吧。
“下次就將他抱走吧。”胤禛義正詞嚴下了斷論,絲毫不理會還不會說話的兒子。弘暉的大眼睛看著他,眨啊眨,無辜極了,饒是這樣也沒挽回阿瑪的心。他阿瑪早就拉著他額娘的手出去用膳了。
年底,四貝勒府已經成了,四爺帶上一眾妻妾出宮回府。
李沐帶著剛學會坐穩的弘暉坐上馬車,緊隨其後的是一眾格格擠在另一輛馬車上。
四爺在打點過城門守衛後,便自然而然進了福晉所在這輛馬車,惹得那些格格好一陣羨慕怨恨。
隻是兩人哪理會身後那一眾人,李沐忙著跟弘暉介紹宮外的事物都來不及了,儘管弘暉啥都聽不懂,隻能用一雙茫然的眼睛看著額娘,還被額娘點頭,說一竅不通。
“爺,您看,也不知道弘暉何時
才聽得懂妾身的話。”李沐不客氣向四爺展現他兒子的“愚笨"。
胤禛滿含笑意看著這對母子,煞有其事道:“爺找個時日給弘暉啟蒙。李沐頓時眉眼彎彎,直接攬上了夫君的手臂,“爺真好。”
弘暉看了一眼額娘,又看了一眼阿瑪,小身子坐直,小手不自覺放到嘴邊開始啃了,“啊啊。”此後馬車奔疾,一行人在四貝勒府落地,安置。
李沐的正院自然是府上最大的地盤了,緊接著才是四爺的前院,那些格格的地盤也隻是一小塊罷了,都在一些不起眼的偏院裡。
就連有生育之功的李氏跟兩個張格格的屋子並無不同,甚至還是擠在同一個院子裡的,唯獨宋氏的院子,四爺看在她要養兩個格格的份上,還是讓她獨住一個偏院了。
安居過後,四爺照常在前院正院之間來回折騰,正院也被他視作是另一個前院了,在正院裡,他看著弘暉每日見到阿瑪時高興的拍掌的模樣,又看著福晉期待他到來的畫麵,人心都是偏的,福晉在他這兒留下印象了,便總是隔三岔五到正院裡陪福晉陪孩子。
後院格格一月的侍寢次數加起來都不超過五指之數,更彆說後院格格數量多,多雙眼睛盯緊四爺,心底不平難以言說出口,盼著福晉能勸四爺雨露均沾時,但,每當這時,福晉看向她們的眼神仿若她們就是玩笑。
李氏最為氣憤,自打她懷上二格格後,四爺就沒在她屋裡留夜過,就算滿後院隻有福晉一個名門出身的滿洲旗貴女,是四爺嫡妻,但也不代表福晉能忽視她們這些漢軍旗包衣女子吧,她心底不甘,又看著兩個張格格到現在才侍寢不過一兩回,嘴角勾起一抹笑,打算聯合兩個格格一起對付福晉。
隻是她沒注意到宋氏看向她詭異的眼神,對於宋氏來說,身子難以有孕,她心思就不在爭寵上,而是在複仇上了
夜晚,胤禛看著福晉將一幅畫遞給他,展開後隻看到了一個小小的手印和腳印,“福晉,這是?"
李沐癟著嘴抱起弘暉,讓爺看他小指甲上洗不乾淨的黑線,“爺,妾身今日想練字給爺掌眼的,隻是弘暉非得要跟著湊熱鬨,看妾身練字,妾身就將他擺在桌子旁,結果他轉頭趁妾身不注意時就玩起了墨水,妾身當時看了都想打他小手了,隻是想著他玩都玩了,順便讓他摁下手印腳印,小孩子一天一個樣,等弘暉日後大了,也可留做紀念。"
胤禛目光柔和,福晉一邊抱怨弘暉的頑皮,一邊又珍惜的收起弘暉的“畫作”,何曾不是口是心非。
不過弘暉這孩子著實是調皮些了,今後可不能像十四那樣,胤禛一把抱起白白胖胖的弘暉,“弘
暉,男子漢大丈夫,百善孝為先,你不能欺負你額娘了。"
弘暉卻以為阿瑪在跟他玩,也板起小臉,偏著頭歪著小身子想抓著阿瑪的扳指,“啊啊啊。”。
李沐看著這對父子煞有其事的溝通,眸子都是笑意。
正院一片溫馨,歡聲笑語響起,但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打亂了滿室溫情,李沐神色一凜,隻見奴才道:“爺、福晉,大事不好了,李格格和宋格格打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