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塔慕對她萬分防備,蘇染汐昨晚隻能裝作吃了蒙汗藥渾身無力,想要出去一探究竟就吃了藥裝作拉肚子,一趟趟地往出跑。
她記憶力超群,對棲身地附近的暗道摸得七七八八,還看到了兵器庫和糧食庫。
規模不大,但足夠數千精兵在這暗營裡堅持十天半個月了。
可是今天再一看,地形全然不一樣了。
好厲害的機關術!
必然是機關高手所為。
難怪塔慕能帶著這麼多精兵藏匿於山林中這麼久,卻沒有被精明謹慎的安知行發覺。
“用不著記路。”
不知道走了多久,塔慕帶著蘇染汐站在陽光下,“反正,今日這暗營就會被夷為平地!”
蘇染汐心下一震,看著他詭譎冰冷的目光,手心裡布滿了細密的汗。
夷為平地?
據了解,這個架空的朝代還沒有誕生火藥。
他要怎麼將這偌大的暗營連帶著夏凜梟的人都夷為平地?
她不動聲色地往周圍看去,微微一愣。
溫泉流水,薄霧氤氳,整片樹林沐浴著金黃色的光,樹梢青枝上掛滿了紅綢喜字。
溫泉旁的平地上架起一張祭祀台,供奉著一尊神情肅穆的神像,應該是遊牧民族的守護神。
台上盤坐著八名巫師打扮的老人,正嘰裡咕嚕地念著神秘的禱告,眉眼間神聖異常。
祭祀台下鋪著紅色綢緞,綿延數十裡。
四周燃著半人高的銅台火柱,劈裡啪啦地冒著喜慶的火星。
火柱儘頭,最大的古樹上吊著一個身形纖細的少女,墨發蓬鬆,小臉慘白,雙目無神地看著空中,仿佛被嚇傻了。
“蘇淮寧?”蘇染汐驚訝。
塔慕竟然真的把人抓來了?
夏凜梟呢?
她下意識左顧右盼,卻沒看到人。
夏凜梟不會就這麼死了吧?
塔慕將她的細微神色儘收眼底,抱著她走到祭台上:“先向守護神和祭師行成親禮。”
他牽著蘇染汐的手,一步一步地進行成親儀式,嚴肅緊張得好像兩個人真的是心心相印的戀人一般。
“最後——夫妻行交頸貼麵禮。”
“……”蘇染汐還在裝無力,不能輕舉妄動,隻能硬生生跟著他的步驟走。
她已經離開暗營,現在想自己逃離——用毒加上機關術,不是難事。
可是——
至少,她要親眼見到夏凜梟,確認他的死活才好行動。
畢竟,夏凜梟若是死了,嶺北必然大亂。
她絕對不是心疼渣男,隻是不想嶺北困於戰爭之苦罷了。
“專心點。”塔慕盯著她絕美的新娘妝容,一時呼吸滾燙起來,“美人,行了交頸貼麵禮,我們就是生死不棄的夫——”
還沒說完,副將牧歌突然臉色慌張地跑過來。
“殿下,不好了!夏凜梟沒有落進機關室內,隻找到了他的輪椅。”
“怎麼可能?”塔慕陰沉地看了蘇染汐一眼,突然捏緊她的臉頰,眸帶殺氣。
“他一個殘廢,落入瘴氣機關洞,不死也要丟了半條命,還能自己逃了不成?”
“彆看我!我就是個沒得感情的牽線木偶。”蘇染汐頂了頂腮幫子,心下一凝。
瘴氣機關?
她昨夜偶經一處暗室,敏銳地嗅到一股毒氣,但怎麼都進不去,還差點被發現。
以防萬一,她順勢逆轉了暗室門外的幾道機關,權當破壞。
難道歪打正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