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操著一口煙嗓,淡淡道:“再讓我看到你們過來這塊地方,你們知道下場。”
那兩個男人憨厚的笑著,衝他微微點頭哈腰:“好嘞好嘞,刀哥,肯定不來了!先走了啊……”
話音還沒落,就已經頭也不回地腳底抹油跑了。
雖然背對著方宛瑜,但她仍能感覺到那個“刀哥”看著他們落荒逃跑的模樣,正扯著嘴角輕輕一笑,仿佛有些不屑。
隨後,他又繼續坐回藤椅上,一搖一晃間,像是睡著了。
不知不覺間,夕陽西墜,霞光散儘天變色,已經到了黃昏時分。
村子裡處處人家的煙囪裡都升起了嫋嫋炊煙。
方宛瑜在草垛裡躲了整整一個下午,眼看著這個時間點家家戶戶都在家裡頭忙著生活做飯,路上沒幾個人瞎溜達,便打算爬出來透口氣。
她爬出草垛的時候儘量不發出任何聲音,等完全出來後這才趕緊捶了捶酸疼的肩膀,而後捏了捏已經麻木很久的大腿。
姓萬的一家什麼德行,整個村子裡的人都心知肚明。男的是地痞,女的是潑婦,上一世方宛瑜嫁過來的時候家務和地裡麵的活計完全是她一個人做……最後,竟然還隻給她睡在牛棚裡。
想到這些,方宛瑜心裡對這家人的厭惡又多增加了幾分,她得抓緊時間趕緊出村。
隻是,路過男人的時候卻不由自主地往他那邊瞟了一眼。
這個“刀哥”她認識,叫成奕,大她三歲,但是在上一世的時候沒見過幾次。
不過他“刀哥”的名號倒是挺響亮的。
當時聽村子裡那些婆姨說,這個成奕是個勞改犯,十三歲的時候把親生父親殺死了進去蹲了九年。等出來的時候整個人都變樣了,人高馬大的,額頭上還有條三四厘米的刀疤……後麵再從裡麵的出來的人都叫他“刀哥”。那些婆姨說猜都不用猜,在裡麵肯定是和人家打架傷的。
後麵成奕就住在了他父親留下來的老房子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要是出來了,村子裡的人也害怕他,都繞道走,生怕惹到他就丟了自己的小命。
上一世方宛瑜聽著關於他的傳聞,也很害怕來著。
不過現在他救了自己一命,知道他其實本性挺善良的,至少比姓萬的那家好多了……也沒有那麼害怕了。
他身高看上去快一米九了,穿著一件黑色背心搭著棕色亞麻褲,肩寬背闊。身形沒有那些拳擊手和打手那麼誇張,手臂上的肌肉線條是很流暢的,恰到好處的和諧美。
膚色不同於方宛瑜在上海見過的尋常男人的膚色,而是是古銅色的,看樣子已經還是常年在太陽底下做事才形成的。
“你再盯著我看,待會兒你又要被抓住了。”男人已經坐起來,抱著手臂看著她,懶洋洋地說。
方宛瑜一直處於高度緊張的狀態,沒由來地被這個聲音這麼一嚇,隻覺得自己的魂都快再度嚇飄起來了。
僅幾秒,男人的眼睛微微張開一條縫隙,而方宛瑜靈動且小巧的五官此刻在落日餘暉中中逐漸放大,整個人白得發光。
方宛瑜是城裡麵長大的姑娘,皮膚細膩又白皙,微微波浪卷的長發被一根木頭簪子盤在腦後。因為長時間躲在草垛中,此刻倒是有了幾分恣意的味道。
“你還不跑嗎?”他慢悠悠加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