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因為人情味,才剛在二十二號站定,就感受到了迎麵而來的熱情。
幾個泡在泳池裡的男生熱情地衝她吹著口哨。
膚淺。
程玄度在心底冷笑。
唇角的弧度卻完全相反的完美勾起,回應的恰到好處。
目標還在那個位置,倒是個沉得住氣的捕手,在耐心等著魚兒上鉤。
但哪有魚兒會如此主動。
上仰時會刻意尋找角度,饒是最不在意皮相的人遇到,都會一秒鐘驚豔。
輕輕揮手。
夜幕中,那個偶爾動作的小紅點徹底停下,熄滅。
像是惡作劇得逞。
程玄度頓時有一種暢快的得意感。
但沒表現出來。
轉身,落落大方地衝著幾個口哨男笑笑,搖著曼妙身姿,不緊不慢地上樓。
自然到,好像她就是這兒的女主人。
像是深夜幽會的情人。
他邀得隱晦,她來得剛巧。
——儘管遲了一個小時,但等候才是狩獵過程中最刺激的階段。
才剛走出樓梯間,關掉的燈猝不及防地亮起。
“啊……”她故作驚訝地抬手遮了下眼睛,有些做作,但心知能滿足男人某些時候浮躁的情緒。
果然是他先沉不住氣。
可開口的第一句,卻是出乎意料的“抱歉。”
程玄度沒應,而是借眼睛適應光線的功夫,把他上下打量了遍,這才柔聲感歎,“我搬到二十三號有段時間了,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邊有人。”
“怎麼樣?”男人的目光轉向她,開口意有所指。
她又笑,長睫撩動,視線一點點轉移到他微敞的襯衫領口,滿意點頭,“嗯,還不錯。不過……”
“什麼?”
“你抽什麼煙?”
大概她性子裡就沒有扭捏和矜持,又或者是刻意如此。
他們原本就站得近,幾乎擦著手臂。
但她不滿足,偏要小狗似地把頭湊到他麵前嗅嗅。
察覺到男人的身子有所緊繃,程玄度偷偷彎唇,故作無意地歪頭,“嗯……好像和剛才的不太一樣?”
他很悶的笑了聲,回答卻很快,“我猜你會更喜歡這款的味道。”
遇到對手了。
程玄度心底暗湧著興奮,她愛慘了這種你來我往的感覺。
就比如,他剛才那句頗有歧義的話。
沒猜錯的話,是有暗示吧。
她會喜歡這款的味道。
所以……
是想讓她試試嗎?
用什麼方式?
接吻嗎。
理應發生點什麼,可她天生不是柔順的主,執拗的按著計劃試探,“聽樓下的女生說,有個剛拿了冠軍的家夥,偷走了人家的心,卻一個人躲了起來。我猜……那個壞家夥,是不是你呀?”
男人看了她兩秒,不知道她哪句語氣戳中了他,竟突然笑了,“是我。”
“不過,也不是躲。”
要是樓下的那幾個,話題到了這兒,定會追問下去,最好展開聊聊細節。
許弭是這樣想的。
殊不知,溫情自來不是這個女人的風格。
她從來隻在乎她自己。
“是什麼冠軍呢?”
精準的,隻點到她在意的部分。
風也來湊熱鬨,金粉長發被亂糟糟的揚起,實在影響美觀。
程玄度高高揚起脖頸,金粉色像是夢幻的長河,在夜色中劃過夢幻的弧度,又被她單手抓住。
“抱歉,我紮下頭發。”
月朗風清間,女人揚起的發絲、裙擺,把夏夜搖曳到另一層溫度。
可她的動作並沒有完成,女人咬著唇,很為難地偏著頭。
明豔皮囊下,暗藏幾分楚楚可憐。
像錯覺。
“需要幫你嗎?”男人突然開口,眼神卻轉移到了另一側。
她故作不解,“什麼?”
他沒答,卻魔術般地在掌心變出了一根木質發簪。
很普通的款式,乍一看像根筷子,並不起眼。
程玄度失笑,騰出一隻手去拿。
卻撲了個空。
忽然一陣顫|栗,裸|露的肩頭被一雙大手覆蓋,帶著她調轉了位置。
她還算高,可在他麵前顯得有些嬌小。隻是身影交疊,就被他覆蓋的全全麵麵。
“你——”
程玄度的心漏了一拍,她有時候看起來是挺會玩的,但她還保留著底線,如果他敢逾矩。
她就……
她就……
“彆動。”
按在肩上的手鬆開了。電流感從肩頭轉移到了耳側。
那是敏|感位置。
男人的手不算細膩,薄繭偶爾會刮蹭而過。
程玄度在心裡倒數著時間。
卻感受到,散落的發絲,一點點被人耐心收回。
微涼的尾指時不時地在她精巧的耳垂上觸過,又快速分離。
看不清。
她隻能憑腦後奇異的拉扯感和重量判斷他的動作。
不知道他能折騰出什麼花樣。反正她試過幾次,都無法用發簪固定好頭發。
某一瞬間因“想多了”而生出的懊惱感轟然倒塌,被另一種陌生情緒取代。
她不打算問他為什麼會,而是下意識抬手探去——
指尖相觸。
腦後的動作有所停頓,她又漫不經心地收回。
輕微拉扯感後,頭發被穩固綰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