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威轉頭看了他一眼,他馬上利落的補充:“但…但…但是我認得車是九哥賭檔的車…”
細威滿臉疑惑,一邊思索一邊低聲自語:“乾!臭八婆!就知道她不老實…”片刻,又張口問:“肖怡最近有沒有來過這附近?”
鐵鍬仔被他前言不搭後語的唐突問題問得一時做不出反應,隻能重複著:“肖怡…?”
細威不耐煩的催促:“撲你阿母!還要我再問一遍麼?那個媽媽桑!有沒有?”
鐵鍬仔被嚇得一顫,趕緊語無倫次的回答:“肖…阿…財哥的夜總會…北姑…額…還有…聽說福伯的葬禮…”
“你他媽的耍我?”
“沒沒…威哥!我怎麼敢?深水埗每天來往那麼多人…我不可能都知道…”
“乾!天九前幾天在你這都拿了什麼家夥?”
“額…嗯…威哥…我…我不能說啊!”鐵鍬仔扣著褲腳,像是犯了錯的學生。
細威怒目圓睜,狠狠把煙頭摔在地上:“撲你阿母!不能說是吧?”說著就要伸手去拿貨架上的錘子。
鐵鍬仔連忙跪在地上拽住他的腿:“威哥威哥…我說我說!額…八把…燕尾折刀…”
細威放下伸向貨櫃的手,等他繼續說下去,可鐵鍬仔卻沒了動靜。細威冷笑一聲,罵了一句“哈!撲你阿母!”隨即一腳將他踹翻,抄起錘子就要向腦袋招呼。
鐵鍬仔趔趄著往後蠕動,聲嘶力竭的補救:“威哥!還有一把八九軍刺!還有一把瑞士八九軍刺!”
細威扔掉錘子,又踢了他一腳:“乾!犯賤!我再最後問你一次!這附近有沒有一個二十多歲,下巴有道刀疤的年輕人?”
鐵鍬仔跌跌撞撞的站起身,靠在牆角,用手肘護住自己的頭:“沒有!沒有!威哥!我真的沒有見過!”
細威得意的嘲笑道:“哼,孬種!一輩子都是個線人!撲你阿母!罩子放亮點!做黑色線人都做成這樣,不如死了算了!拿去看醫生!不要被我踢壞了腦子!”說罷,扔下幾千塊開小門離開。
開車回到油尖旺,已然夜裡八點多。全勝電影有限公司的辦公室裡依舊燈火通明,O記的人毫不避諱的彆著證件守在樓下。大全先一步被保釋出來,他右手手腕纏著繃帶,正不滿的與律師攀談。
見細威回來,他先讓律師離開,召喚他進來,急躁的詢問:“找到那個王八蛋了麼?”
“二十來歲,很年輕,下巴有道刀疤。應該在福記茶餐廳附近,那個俗辣身手很快,像武俠片一樣在小巷裡翻來翻去。但是我在鐵鍬仔那看到天九賭檔的車,車裡有那個俗辣的衣服。開車的人把臉著遮的很嚴,認不出是誰,而且…”說到這,細威停住了,眼神飄向了彆處。
大全見他似乎有些為難,張口道:“沒關係,有什麼就說。”
“那個人戴著你買給怡姐的定製墨鏡。”細威抬眼偷偷瞄著大全的反應。
大全滿臉詫異,緩緩靠在老板椅上,眉頭緊鎖,咒罵道:“媽的,沒想到林殊財這撲街還真有一套!”
躊躇半晌,大全吩咐:“call兩隊生麵孔,一隊在旁邊寫字樓等,叫他們呆在車裡不要露麵,那一隊在深水埗跟油尖旺中間兜圈等電話。另外,傻彪認了把槍,把安家費拿給他老婆孩子。開庭之後疏通一下獄警,順便跟裡麵的兄弟打聲招呼,不要虧待他。他的地盤你來打理,留三分賬給他。”
“其他兄弟的安家費要不要…”
大全一揮手:“能撈的就撈,撈不了的叫人帶話進去,告訴他們不想全家死光就機靈一點,有什麼動靜就出暗花直接在警局做掉他。”
細威點點頭,又問:“全哥,洪安那邊,灣仔的場子要不要多派些人手過去?”
“不需要,今天晚上關掉我們所有場子,讓客人都去火勇那。叫我們的人去火勇那裡搗亂,放風出來說火勇買凶做掉了和記的叔父。記住,是搗亂,不要動手,如果火勇的人動手就報警讓條子來解決,要鬨得人儘皆知!現在出了這麼大的事說不清,也沒好處可以撈了,洪安那幾個老鬼撇清關係還來不及。就憑火勇那個莽夫自己,不成氣候。等水母出來我們的場子再照常營業,叫他的人過去就行了。”大全嘴上一如既往的篤定,可臉上卻不似從前那般自信,倒添了幾分愁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