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尚往來嘛財哥!不管怎麼樣,現在三個老家夥都已經死了。我們可以來談談其他的生意了。”
“談?我有選擇的餘地麼?”
“這是什麼話?如果我手裡沒有張底牌怎麼跟財哥談阿?財哥你會理我麼?”
“不用跟我說廢話了,我會支持你連任,人,一根頭發都不能再少。另外動手的人你要交出來,不然我們就什麼也不用談了。”
“支持我連任?哼,財哥你糊塗啦?還是你想清楚準備出來當坐館了?有沒有你支持,現在我都一樣可以連任。今晚七點我會叫所有話事人在茶樓開會,我隻要看到你帶著那個越南仔跟大陸妹,我就把關人的地址告訴你,連放帶抓隨便你喜歡。財哥,你好好考慮。”
掛斷電話,鬼馬財無力的柱在洗手池上,抬頭看了眼鏡子中的自己,長長的歎了口氣。轉身推開廁所門,鬼馬財不再寒暄,單刀直入,直接和陰濕基說:“基叔,出了點事,我沒空招呼你了。我知道你是為了火勇的事來的,我不想把自己卷在江湖爭鬥裡,但現在騎虎難下。無論如何,大全一定會連任,也一定會去打灣仔。一切就看你們洪安老頂權叔是什麼態度了。”
“阿財,坐山觀虎鬥自然是上策。不過你太低估何爺了,他不會出來和大全講數的,洪安也不會跟和記開打。”
鬼馬財搖搖頭:“基叔,你沒明白我的意思,我不需要洪安跟和記開打,我隻是不希望火勇這麼快變成一顆棄子。他白給的錢,你為什麼不要?”
陰濕基一愣,片刻後會意的點點頭:“好,我懂了。阿財,基叔送你一句話,樹欲靜而風不止,有時候與其抗衡,不如順勢而為。人生沒有誌得意滿的,樹就是樹,長得多粗壯也變不成風。”說罷,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去忙吧,我先走了,有時間就過來看看基叔。太子很欣賞你,以後你們可能有很多合作的機會。”
送走陰濕基,鬼馬財靠在老板椅上沉思良久,猶豫再三,最終拿起大哥大撥通了天九的電話:“阿九,事情辦妥了麼?”
“那個大陸妹已經抓回來了,越南仔也送回去了,屋邨周圍安插了幾批人二十四小時盯著,有生麵孔往來第一時間就會知道。”
“好,半個鐘之後,夜總會辦公室找我,有事跟你談。”
半個小時後,鬼馬財到達夜總會,天九已然等在門口。兩人走進辦公室隔桌而坐,鬼馬財望著天九的眼睛沉默了幾秒,張口道:“我要你馬上給陳飛虎打報告,告訴他兩件事,第一,大全綁架了簡山河簡議員的兒子,用來威脅我支持他連任。第二今晚七點半勝吉茶樓開會選舉,大全連任之後當晚就會撕票。記住,告訴他是七點半。”
天九瞪大了眼睛,驚慌的抓住扶手下意識打算狡辯:“財哥…我…”
鬼馬財攔住他,平靜的繼續說:“阿九,我知道你是臥底。你們臥底警察有一個致命的弱點,就是你們敢去殺人放火作奸犯科,可是不敢花一分錢贓款。因為警隊會幫你們解決所有案底,甚至安排新的身份,廉政公署卻不會放過你們!我不清楚為什麼你向陳飛虎報告的東西越來越少,甚至後來要開始刻意隱瞞。不過你現在要做個決定了,是為了你那遙不可及的正義,還是為了你自己?以前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這麼多年了,即便我知道你是警察,你也依然是我鬼馬財的頭馬。你要是願意,以後也一樣。阿九,你比我更清楚,事已至此,你沒得選。”
天九聽著鬼馬財的話,抓緊的手逐漸鬆弛下來,緩緩靠在靠背上,反而有些如釋重負的意思:“財哥,我的確是警察,不再向陳飛虎報告,是因為我不再相信他。我報告了太久了,警隊從沒有過任何行動,陳飛虎不過是一次一次的敷衍我。我懷疑從一開始,我的檔案就已經不存在了,我不過是陳飛虎一個人的針。如果我是代表香港皇家警察來臥底,你早就應該去蹲苦窯了,隻是因為陳飛虎,我不得不考慮我自己。你說得對,我一直都沒得選。要麼是陳飛虎的針,要麼是你手裡的槍。哪邊能讓我活下去,我就站在哪邊。我隻有一個要求,我知道你在找機會去大陸投資合法生意。如果談成了,大陸的生意由我來負責。財哥,你既然向我開了口,那你也一定沒有選擇。”
天九的眼神斬釘截鐵,靜靜等待著鬼馬財的答複。鬼馬財疑惑的皺了皺眉,無奈的冷笑了聲:“哈,就是說你在大陸的通緝也是假了咯?看來陳飛虎也不是那麼卑劣啊。為了讓我相信,倒還下了些功夫。不知道你張達天三個字,有沒有一個是真的?”
天九沒有正麵回答,而是笑著說:“哈,真不真都沒有關係。人活在世都有很多身份,我可以是張警官,你也可以是林老板。不過今時今日的這一刻,你隻能是財哥,我也隻能是天九。”
鬼馬財轉動著手上的戒指,幽幽的問:“阿九,陳飛虎還有半年就退休了。到時候他是曾經假公濟私的退休警司,你是被人利用的社團大佬。如果半年之內你去不了大陸,你覺得陳飛虎會怎麼讓這件事收場?依我看,不如我安排你先去泰國避避風頭,等陳飛虎退休了,我們再說其他的。”
天九幾乎不假思索,堅定的回絕:“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不會離開香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