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帶球跑(2 / 2)

你的白月光真不錯 陵萌 15791 字 10個月前

時寒隨手拿起一本手劄,旁邊的官員臉都嚇白了:他早就讓人趕緊把這些東西燒掉,奈何畢竟是曾經的帝師的筆跡,總有人想要偷偷收藏……

對方不過出去刷了個權限卡,回來就看見時寒手裡拿著“罪證”,頓時膝蓋發軟一個滑跪:“我上有老下有小,一時鬼迷心竅,求陛下恕罪!”

時寒淡淡道:“沒收了。”

“求求侯……耶??”

對方驚訝地抬起頭來,被上司狠狠瞪了一眼,又戰戰兢兢地低下頭顱,麵紅耳赤道:“多、多謝陛下……”

時寒重傷初愈,很容易就感到疲憊。他屏退左右,瘦削的身體就這麼懶散地倚靠在窗邊。

窗外是帝科院的廣場,噴泉和聖教的天使神像依然佇立在中央。

時寒翻開手劄的第一頁,蒼勁的筆跡隻寫下一句話:正義從來就不是絕對的公平。

他翻到第二頁,就在同一張紙的背麵,同樣的字跡寫下:——我用剩餘的生命向她證明這一切。

時寒盯著那一行字,過了許久,才長長地歎出一口氣來。

那一口氣似乎呼出了某些沉重的回憶,轉瞬就消失在極度寂靜的辦公室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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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寒把新帝國成立的事務都扔給江乘舟,自己火速接管帝科院。

作為舊王朝覆滅後損失最小的政府機構,帝科院很快就投入到了內卷的氛圍裡。

畢竟現在實驗基地坐鎮的是曾經的星際卷王——之所以要加上“曾經”兩個字,是因為地麵上還有一個卷得不相上下的江乘舟。

這天,安靜得像一座死城的帝科院內突然發生一陣騷動。

有人闖進了廣場,還高聲大喊:“我要見侯爵!你聽見了嗎?我要見諾蘭侯爵!”

武裝隊伍已經趕到廣場,而那聲音聽起來十分年輕,時寒甚至覺得可能在哪聽過——

“我要加入恢複菲林娜的工程組!讓我見見陛下!我是西曼軍校的學生!”

龍騎核實了他的身份後,嚴肅地糾正道:“……是輟學生。”

年輕人嚷道:“我不管!我就要見時寒!”

旁邊的人倒吸一口涼氣。

時寒尚未登基,並不讓人喊他“陛下”,所有大臣們隻能按照原來的稱呼——畢竟時寒受的是斯裡蘭的爵位,小皇帝並沒有被推翻,而是回到了金都保皇黨的羽翼之下。

彼時時寒剛聽完一場彙報,帝科院對鮫珠的研究有了更深入的發現:鮫珠對電磁波段有反應,但這種反應並不能持續下去,幾秒鐘就恢複原樣。

然而這段時間,帝科院依然無法確定這顆珠子內是否含有生命體。

其實依照人類現有的科技水平已經能得出一種答案了:無法證明有,那就是沒有。

但這個結果沒人敢彙報給時寒聽。

帝科院廣場上,龍騎已經在驅趕入侵者:“諒你是個不懂事的學生,趕緊走!帝科院的門禁係統你也敢黑,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你知道這麼做會連累你的家人麼?!”

那人卻毫不畏懼:“我知道陛下不是這麼小心眼的人才這麼乾的,還不是為了證明我真的是菲林娜的維護組……”

他話沒說完就被打斷:“我不管你是不是,菲林娜的修複工程組都交到西曼軍校手裡了,你來帝科院乾什麼?”

葉尋歌認真道:“我來找她的源代碼。”

龍騎都快被這個學生繞暈了:“這裡哪有源代碼……”

葉尋歌著急了:“當初我想把她的源代碼偷走,可惜被人捷足先登了!芯片是係統最重要的東西,不找回芯片怎麼複原菲林娜,肯定是南——唔——!”

這回,兩名龍騎直接捂住他的嘴,把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天才學生給架出去。

時寒沒有露麵,隻是吩咐龍騎不要為難葉尋歌。

他手裡摸索著溫潤的鮫珠,好像在問對方一樣苦澀道:“是芯片嗎……”

原來南若瑜早已把最重要的東西交付給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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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安是和向天歌一起回來的。

黃昏戰役那天,雪貂在海邊哭得撕心裂肺,一邊哭還一邊幫助其他人清理戰場。

向天歌的軍隊剛著陸整頓,她還沒走下艦橋就看見那一抹跟南若瑜相似的亮銀色。

得知這個搬動機甲殘骸的小姑娘是雪貂洛安後,向天歌輕聲念了一遍:“洛安……”

雪貂耳朵靈敏,聽見一道陌生女聲,警惕地回頭看,“?”

向天歌出身軍事貴族,又是長女,從小便接受家族中的軍事教育。向致遠更是早早就把她帶到軍營裡訓練,因此向天歌哪怕再疲憊,站立姿勢都筆挺得像一柄出鞘的利劍。

向天歌見對方看過來,便大大方方走上前,伸出手:“你好,洛安。我是向天歌。”

洛安見到那隻遍布傷疤的手,和莉娜那樣斯文柔軟的手完全不一樣,仰起淚痕未乾的臉,問道:“曲項向天歌的向天歌嗎?”

向天歌微微頷首。

洛安不愛讀書,能背得下來的詩句總共就那麼幾句,這就占了其一。

無形的親切感很快就建立起來。

雪貂抹掉眼淚,禮貌地伸出手:“我叫洛安。”

她們在戰場的廢墟中相識,向天歌成了洛安的師父。

從那時起,將士們就經常能在向天歌的指揮戰艦中看見一抹銀色的小小身影。

星際戰事未平,成為族長的向天歌征戰時不忘尋找失散的族人——活著的便將他們帶回來治療,即便死了也要找到他們的軍人銘牌,葬在向家的祖墳。

洛安隨著向天歌在星係中四處奔走,直到時寒醒來,才匆匆趕回赫利厄斯宮。

雪貂見到時寒時眼眶雖然紅了,卻沒有哭。

她還像從前那樣,化型成貂的模樣窩在時寒懷裡,小聲道:“爹咪,魚魚還會回來嗎?”

時寒伸手捋著雪貂的毛,溫聲說:“會。”

從寒武星起,時寒無論說什麼閨女都相信,洛安點點頭,問:“那魚魚什麼時候回來?”

時寒沉默片刻,道:“等安安變成女將軍,魚魚就回來了。”

“真的嗎?”

“真的。”

雪貂心滿意足地卷成一個糯米糍團,抖了抖毛茸茸的耳朵,迷迷糊糊地說:“安安在努力惹……”

時寒一下下梳理著貼心小棉襖的毛,不知道過了多久,才再度開口:“爹咪要去接魚魚,有一段時間不能照顧你了,你要聽師父和素素的話……”

可惜這時洛安已經累睡著,沒有聽見他的自言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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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寒說著不管,其實沒那麼容易,但就像NO.213說的那樣:你永遠可以相信龍傲天男主的事業能力。

江乘舟看著不著調,實則是遇強則強的不服輸個性。

時寒不肯拿主意,他硬是通過現學也把那些複雜的國家體係給搞清楚了。

“哥這學習能力當初要是選讀書,哪還有學院精英派什麼事!”江乘舟刮完胡子,對著鏡子擺了一個自以為帥氣逼人的pose,道:“哥就是帝科院的一枝花。”

連雲秋就差沒以手扶額:“帝科院可沒有三天不洗澡的花。”

“嘖!”

江乘舟嫌棄地看他一眼:“我三天沒睡覺,就為了盯著他們把那本憲|法給按時定稿了,小寒不請我喝頓酒這事翻不過去!”

連雲秋吐槽歸吐槽,實際上經過這麼長時間,他內心對江乘舟也是極為佩服的——江乘舟的擔當,是其他人所不能及的。

舊帝國覆滅,新帝國成立,這當中還夾雜著各方勢力的博弈,連元帥打仗或許挺在行,一提及這些複雜的政事就頭大,跟向天歌早早就躲到軍事星去了——剛好登基典禮上有閱兵儀式,這兩位最高級彆的軍事將領不務正業地乾起了閱兵訓練的活兒。

所有事情幾乎都由江乘舟來承擔,時寒像個局外人一樣。

換做彆人早就在這時候夾帶私貨謀權篡位,江乘舟卻隻說了一句:“小寒是我兄弟,我跟兄弟有什麼好計較的!”

連雲秋似笑非笑:“不是嫂子了?”

江乘舟笑著把他踹出去:“趕緊去會場吧連元帥!”

舊王朝宮殿前的大理石台階早已清洗完畢,重新鋪上猩紅的地毯,從幾公裡外的恢宏拱門到金碧輝煌的主殿都鋪滿了切利克利薔薇花,昭示著這位新帝的出身。

登基大典的前一晚,一切準備就緒。建國的功臣們即將見證人類與獸人新的曆史篇章,實在不能免俗地開了一場慶功宴。

就連時寒也答應出席。

那一晚江乘舟拉著時寒喝了很多酒,把梁瓊的囑咐都扔到了九霄雲外。

江乘舟本來就是大大咧咧的性格,喝多了後更是毫無邏輯:“天涯何處無芳草……你放心!兄弟一定想辦法打進象限空間,乾死那個主神——所以你能不能不要放我的血啊嗚嗚……”

連雲秋簡直沒眼看,一副“彆說我認識他”的表情躲遠了。

難得的是時寒也喝了不少,從沒在人前喝醉過的諾蘭侯爵,竟然也喝得眼神迷離。

大夥兒累了許多天,見未來新帝都喝成這樣,一個個都放開了喝,再也沒有任何拘束,到最後連向天歌都邊喝邊哭。

據說那一晚,這群人喝光了赫利厄斯宮的藏酒。

第二天登基大典,每個人都頂著一張縱欲過度的宿醉臉。

當然,史書上記載的是開國功臣們通宵達旦、日以繼夜地操勞,才能操勞出這樣一張張猝死臉。

江乘舟第二天醒來時,是在宮殿裡的一間客房。

赫利厄斯宮有幾萬間房,以江乘舟如今的身份地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他當然是想睡哪間就睡哪間——反正時寒多半是又回到帝科院去了。

他根本不記得自己前一晚喝了多少酒,隻覺得頭痛欲裂,什麼都想不起來。

好在江乘舟還記得今天是個重要的日子,他剛要命人去把時寒從帝科院請出時,侍從慌慌張張跑進來,道:“統帥大人,不好了!”

江乘舟臉色一拉:“什麼不好?今天我兄弟就要登基了,會不會說話你還想不想乾了?!”

侍從大概是太驚慌了,連請罪都忘了:“屬下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特地命人提前去請陛下……”

“——可帝科院的龍騎剛剛回稟,陛下昨晚根本沒有回去!”

江乘舟的酒瞬間就醒了。

從來沒有人認為,時寒會是一個不告而彆的人。

可事實上連雲秋和向天歌都排了親兵去找,就連龍騎也全都出動了,時寒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宮門外,演練過無數遍的圓號聲率先響起,新譜出的《帝國自由交響曲》氣勢恢宏,回蕩在雄偉的宮殿前。

這些江乘舟再熟悉不過的流程,此時令他感到頭皮發麻。

澎湃的奏樂聲中,江乘舟絞儘腦汁也想不起時寒昨晚有什麼異樣。

——他和每一個人喝酒,和江乘舟喝得最多。

龍族的酒量都不錯,但江乘舟實在是喝不過時寒。

因此他毫無印象,當那一場狂歡的慶功宴進行到最後,喝得同樣不太清醒的時寒對他說:

我把王位給你,你把若瑜還給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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