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強撐起綿軟的身子,雲卿之先是拿起一旁的藥碗仔細聞了聞。
前世被害之後,她也算是長了記性,特意找了些市麵上能找到的害人的藥和解藥來研究了一番,也算粗通些藥理。
聞著熟悉的味道,她安了心,把這碗藥一飲而儘。
身上這一直揮之不去的綿軟這才消散些許。
勻出心神來打量起她這好久未歸的閨房。這也讓雲卿之切實感受到,她真的重新回到了未嫁之前,解決了那段孽緣。
雲家雖然官職不高,但雲家祖上世代從商,舉族之力供養出了雲老爺這位舉人得以改換門庭。
銀錢不缺,這屋內配置便很豪奢。
但雲卿之上一世做了三年高門主母,眼界提升了許多,如今打量著這滿屋子胡亂堆砌的擺件,這才有些明白上輩子自家為何已經有了官身,還被人嘲笑一身銅臭。
可見雲家雖富貴,但底蘊終究還是差了些。
這八寶琉璃攢珠的首飾匣子,還有那鍍金鑲玉的銅鏡擺在一起,再配上那金線勾邊墜著玉片的鋪巾,明明都是靜物,也都算精巧物件,卻生生擺的十分吵鬨。
這滿京城的富貴人家裡,也隻有雲家小姐們是這般裝扮閨房的。
但就是這麼富貴又繁複的擺設,在雲卿之眼中,比侯府那考究的擺設順眼許多,也溫馨許多。
所幸,她回來了。
嘴角掛上一抹微笑,雲卿之就想叫小喜扶自己起來去尋爹娘。
可她還沒起,門外就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誒呦!老二家那倒黴三閨女呦!害慘了我的卿兒啊!!她得虧隻是我侄女,這要是我親生的,老子剛才就恁死她個倒黴閨女!用這種陰損招數害她妹妹她能得什麼好?”
“爹,您現在罵的痛快了,當時怎麼死命攔著沒讓我揍她?”
“屁!老子揍兩下就算了,好歹是長輩,你個隔房堂哥要是上手了,傳出去對你有個什麼好處?更何況你個潑才非得練武,下手沒輕沒重的,打死那丫頭怎麼辦?”
“行了,都到了卿兒房中了,你們父子兩個消停點,彆吵著咱們卿兒。”肖氏嗬斥一聲,門房這才被敲響。
一反剛才訓斥兩父子的憤怒,肖氏的聲音溫柔了八個度,對著門內喊。
“小姐醒了沒有,快來開門。”
雲卿之連忙示意門口的丫鬟把房門打開,就見肖氏如一團嫣紅的蝴蝶,翩然就飛了進來。
速度快的,差點把開門的丫鬟撞了個趔趄。
“誒呦,我兒可好,娘要不是著急為你出氣去,定要好好看顧著你。”
明明是九月的天,已經轉涼了。
可肖氏的額角愣是因為奔波冒了一層細密的汗珠,待見到雲卿之已經醒了,再看一眼那藥已經飲了下去,眼瞧著並無大礙,這才鬆了口氣,不顧儀態一屁股坐在雲卿之的床沿,手中扇子舞出了殘影。
可把她累壞了,從發現閨女消失找人查事一整套流程,肖氏就沒停下來。
父子倆也匆匆趕來,看了看雲卿之,也齊齊鬆了口氣,也雙雙的坐在了桌邊,緩口氣。
雲卿之仔細打量著熟悉的家人,爹,娘,還有她大哥。
好久不見,她想他們想的緊。
父親當年一心科舉,考上後又深耕仕途。為了免去麻煩,隻有娘親一位夫人。
也隻得了她和哥哥兩個孩子。
她自小是被家人嬌寵著長大的,當年事發,爹娘幾乎是拚死護住她,不讓族親為了名聲傷她分毫。
又奔走勞神,為她操辦婚事,怕她被人看輕,愣是為她湊出十裡紅妝,為她長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