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批來的人穿著打扮效仿行商,可他們粗糙的指腹和過分精煉的軀乾卻暴露了他們武者的身份。
魏弦京抬頭掃了眼,神色怏怏地垂下墨黑的眼睫,輕聲嗤道:
“晉王的管事親自跑這一趟,也是魏某高攀了。”
為首的中年男子被叫破身份,麵色不變,語氣譏諷道:
“魏世子膽敢威脅我家主子,可想過會有今日?”
“想過啊,怎麼能沒想過?”
魏弦京咧開嘴,那張麵如冠玉的臉上難得浮現出一股符合他年齡的頑劣之氣:
“隻是沒想到,離京不過兩日,便緊趕慢趕地派人來劫殺我。晉王如此氣度,當真是令人心生感佩。”
他言語之中嘲諷著晉王氣量狹小還沉不住氣,當即便讓王府侍衛變了臉色。那中年男子打量了魏弦京幾番,末了竟出乎意料地笑道:
“若論氣度,確實沒有幾人能與世子比肩。大難當頭麵色不變,想來世子是不怕死了?”
魏弦京沒什麼力氣,便隻從喉嚨裡擠出一個哼笑,權作回應。
其實在那失控的馬車之上,魏弦京便猜到如此迫切又滿心置他於死地的,一定是晉王。那些故作路怒而鞭笞馬兒的商戶,應該是晉王派來的侍衛假扮的。
他借此機會遣走文禮,不過是順勢而為罷了。晉王派來的人不會在意文禮的去向,相反,若真是皇帝派的人明目張膽地攔截,那他們絕不會放過文禮,就算不滅口,也定會押回京城,將他的骨頭渣子都榨乾淨。
而若是晉王今日殺了自己…
思及此,魏弦京覺得有幾分好笑。待皇帝的人姍姍來遲,尋到他的屍骨或是把晉王府上的殺手堵個正著,恐怕會大驚失色吧。
魏弦京正想著,卻突然被人攥住了前襟,從車馬之中提了出來。後背的衣服摩擦著他滲血的紗布,嵌進了他的傷口,讓他臉上的青筋都浮現出來。
那晉王府管事提著魏弦京的衣襟,湊近他,壓低聲音,滿懷惡意地說道:
“世子爺,殺人不過頭點地,對您來說是否太輕快了些?您臨近離京還敢明目張膽地給我們家主子添堵,如今又想耍什麼花招?您是想將自己的死栽到王爺身上吧?”
魏弦京捱過那一陣陣劇痛,想提起唇角露出個笑,卻沒有成功:
“你們王爺怎麼吩咐的,你怎麼辦就是了,何必過問於我?”
他話中的嘲諷明目張膽,恰好戳中了這自詡聰慧機敏的管事的痛腳,使他當即冷冷一哼,將魏弦京摜到地上,又命兩個侍衛上前來架起魏弦京。
“得,世子爺不好好說話兒,咱也就甭談了。我們王爺叫我好好給世子爺長長記性,再送世子爺上路,那我們就先給世子爺鬆鬆筋骨,再給世子爺好好選個風水寶地,如何?”
幾個商戶打扮的侍衛嘻笑起來,將魏弦京提起來拖行,向著林中更隱秘的地方去了。
魏弦京腰臀上的血漬蔓延開來,不成形的血水氤氳,幾滴暗紅色的血珠子順著他的褲腳,落在地麵上。
空中,一隻體態輕盈的鷂鷹飛掠而過,轉瞬間消失在林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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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翎與蛇女重逢的次日,兩人便辭彆了魏侯,婉拒了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