棕色皮膚的少年不服氣的躺在地上,右肩在朝外噗噗的冒血。
胸口被一隻鋥亮的皮鞋死死釘住。
遲意視線小心翼翼地順著鞋麵往上看,修長筆直的腿線,夠長的哈,跟穿迷彩的壯漢不一樣。
不對!遲意蓬頭垢麵地站起來,“謝知南?”
不待謝知南回答,遲意壓抑四天的糟糕情緒,頃刻間決堤爆發。。
謝知南身上衣服落了灰塵,不如平日整潔。
他單手將木倉彈拆下丟棄遠處,手刀斜砍在少年脖頸,將人打暈過去。
謝知南走過去蹲在遲意麵前,拍了拍她的肩膀。
“是我來遲了。”
喜歡一個人跟咳嗽一樣,劫後餘生的激動,同樣無法克製。
遲意撲進他懷裡放聲痛哭,將最絕望、最無助的恐懼全發泄出來……
好幾次都是在鬼門關上走一遭,都不知道可以給自己修多少墳了。
真的,再也不想出國了,太恐怖了!
謝知南身體僵住,垂眸看向撲向自己的女人。
一雙細瘦的胳膊緊緊地箍著謝知南的窄腰,蜷起來的手指好像要刺破衣服將他死死地抓住,防鬆力道不夠他就會逃走。
作為久居阿洛塔的謝知南,他理解一個女人在這地方經曆了恐怖的綁架,哭泣無助都是在正常不過的情緒。
所以他任由遲意躲在自己懷裡,哭泣也好,絮絮叨叨說話也好,等待她情緒平複。
纖弱瘦小的身軀在他懷裡打顫,可憐兮兮的。
謝知南皺眉,緩緩地抬起手,拍打她單薄的後背:“沒事了,遲意。”
感受到背部傳來的力量,遲意猛地抬起頭,“我想回國,謝知南,我想回國。”
遲意將他當成了眼下唯一的依靠。
謝知南看了一眼腕表時間,14:29。
距離遲意失蹤已經過去四天半。
阿洛塔國內多地發生反.政遊行和罷工運動,原就脆弱的交通體型直接癱瘓。
中國駐阿洛塔的大使館和領事館在三天前,開始緊急撤僑行動。
今天在東部國際機場,有最後一趟撤僑航班,16:00起飛。
從格羅迪市去東部國際機場,或許還來得及。
眨眼的功夫,謝知南已經為遲意做好了規劃。
他將遲意從懷裡扶起來,發現了她脖子和右手的傷口。
謝知南在趕過來的路上不是沒想過遲意會遇到危險,畢竟這裡是東區的範圍。
在查看遲意身上的傷口後,謝知南眼眸微沉,聲音平穩如常,教人放下心來。
“我帶你去醫院。”
“我不去,我想回家,我要回家,回中國,我不想在這裡,”遲意搖頭著急的表達自己內心想法,淚眼凝視謝知南,乞求他能聽明白自己的想法。
“在這種鬼地方我真的會死掉的,你帶我回國好不好,我可以給你錢,很多的!你讓我回國好不好?”
若是平時遲意這樣說,謝知南可能會笑,但眼下胸口有些異樣的悶,是一種不愉快的情緒。
如果自己能來早些,她也不至於被嚇成這樣。
“彆哭了。”謝知南道。
遲意抿唇,一雙淚光模糊的眸眼向上,透著不真切的光圈定定的望向他。
眼眶兜著的淚水,豆大豆大的往下滾,聽話的不哭了。
做不到,想回家。
“我帶你回去。”
謝知南語氣冷清卻異常堅定。
後麵發生了什麼遲意不想再回憶,場麵過於血腥混亂,就和這段旅行的後續一樣。
有生之年,再也不會來阿洛塔了。
謝知南將遲意從混戰中帶了出來。
刺目的陽光照在遲意冰冷的身體上,漸漸感知到了燥熱的溫度,一切鮮活而生動。
她欣喜的仰頭看,是一大片廢棄的工業區,四野荒涼,路邊站著幾個穿著土黃.色製服打扮的人。
謝知南將遲意帶過去。
身穿軍裝男人肩上掛著一排勳章,他與謝知南交流。
遲意聽不懂,隻希望不要再耽擱了,她想回國,想回家,想遲遇,想爸爸媽媽!
穿軍裝的男人塊頭很大,高個子,雄偉健碩。用老鷹般銳利的眼神打量遲意,他同謝知南遺憾地說道:“要去一趟局裡做記錄。”
謝知南道:“恐怕不行,她今天必須回國。”
大塊頭搖頭,“謝先生,我相信你一定知道東區的規矩,我負責東區三市的安全任務,長久以來與他們沒有直接矛盾,今天這件事不是我的本意。不管怎麼說,這個女人需要跟我們走一趟。”
謝知南冷白俊美的臉上沒有絲毫情緒波動,一如語氣冷淡。
“這件事你可以找其他的理由,但不可以是她。”
大塊頭罵了句臟話,在東區依靠販賣過生活的事情很常見,地方警察也都按規矩辦事,井水不犯河水。
如果不是因為這個女人恰好是謝知南的未婚妻,他壓根不會摻和進來。
現在這女人要是回國了,讓他怎麼跟規矩交待?大塊頭臉色一沉,語氣不滿:“早知道這件事會弄成這樣,我就不該插手不是嗎?”
謝知南看了眼他身上的軍裝和掛著金色勳章,視線再轉向木倉聲襲來的更遠處。
“你是阿洛塔的軍人,理所應當的保護這個國家中被欺壓的弱者,這件事不是為了我。”謝知南道。
“如果不給出合理的交待,東區不會罷休!”大塊頭握拳,摘掉肩膀上的徽章狠狠地摔在地上,塵土飛揚。
“我和我的妻子都是中國人。”
謝知南說完,再看眼前的熟人,聲音冷沉了幾分,“你選擇在東區工作,不就是因為想保護這裡更多的人嗎。”
是的,大塊頭都知道,就是知道才無奈,妥協的規矩換來更多人的安定,這是對所有人最好的選擇了。
可謝知南救出人之後,突然要走,這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