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桃眉頭緊鎖，心中更是擔憂：“昨夜下了賞月宴回來，他狀態如何？”
小初子覷了一眼阮桃的神色：“小初子隻是個小小太監，沒資格去小玉公公邊上伺候，但奴才遠遠瞧上一眼，小玉公公是被人背著回來的，臉色有些不好看。”
說話間二人來到一處緊閉房門的屋子前。
小初子十分有眼力見兒地將手中食盒交還到阮桃手中，恭敬拱手：“您進去看望小玉公公，小初子就不打擾了，小初子就在院門口候著，有任何吩咐，喊一聲便是。”
阮桃點點頭，留心打量了一眼這個年紀輕輕言行卻十分妥帖的清秀小太監，確是個好苗子。
阮桃上前敲了敲房門，屋內傳出男人好聽的聲音。
“何人？”
阮桃頓了頓，道：“女官阮桃，今日特來向公公賠罪。”
那頭玉筠沉默了一會兒，張口便婉言回絕道：“女官大人客氣了，並非大事，我亦不計較，您不必放在心上，更不必賠罪。”
阮桃心中有些失落，他拒絕的意味很明顯，甚至如此客氣如此疏離。
複而又想起昨夜那句醉人的安慰，那般溫柔地說要與她帶山楂糕，大抵是不得已安撫自己瘋鬨的戲言吧。
阮桃垂下眼睫，貝齒不自主地啃食上唇瓣，生生發白。
“公公昨夜說要予我山楂糕，我今日便來討了。”
她知道自己這樣糾纏十分難看，若他不知還好，自己依然可以如從前一樣，默默的、遠遠的注視他，沒有問出，便不需要答案。
可如今自己的心意已然因醉酒而昭然若揭，無法再將這份感情埋藏在心底，開弓已無回頭箭，無論如何她都要試著麵對，努力爭取。
兩人隔著一道門，雙雙沉默不語，各不讓步，卻又各藏心思，倔強地想等對方表態，又或是等對方知難而退。
玉筠倚在床頭，看著門外隱約的那道身影，心情複雜。
他怪自己昨晚的鬼使神差，又怪自己現在再次著魔一般，無法將口中的拒絕說出口。
入宮數年，向他表明心意的女子數不勝數，他從未有過今日這般遲疑。
或許是因為她的特殊，冥冥之中總能帶他回到那個無比珍重、又無比後悔的過去。
他無法拒絕的不是她，而是曾經想要得到卻與之交臂的自己。
小初子遠遠瞧著阮桃女官站在門外，遲遲沒有進屋，心中納悶，又吵架了，還是兩人關係與傳聞中的根本不符。
是了，從一開始他就沒有全信那些宮人的話，他在賞月宴上看到玉筠一開始的錯愕和陰沉，明顯就是十分吃驚，他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腦子。
看來今日他的算盤要打折扣了。
不過也沒事，即便無法通過阮桃搭上玉筠，至少在這個前途無量的女官麵前留下很不錯的印象，未來說不定有機會進入欽天院也不錯，就是得有的等了。
正當阮桃和小初子都滿臉愁容的時候，緊閉的房門“嘎吱”一聲打開。
阮桃眼睛一亮，欣喜地拎著食盒走進去。
她緊張地看了看玉筠的臉色，還好還好，隻是蒼白了些，眼睛依然一如既往地有神，阿娘說過，眼睛有神，便心魂不滅。
“我帶了驅寒的藥和一些吃食，你先用著，若有其他不適，還是去趟太醫院吧。”
看著神色溫柔的阮桃，玉筠的笑意淡了幾分。
“山楂糕我會吩咐人給你做了送到你屋裡，大人此番好意，玉筠感激不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