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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
或許確實來過罷。
謝靈犀想,攻擊一個女子的最佳方式竟是誹謗她的貞節,真是既惡毒又可笑啊。
她看著棲霞罵罵咧咧地離開,卻不是因憤而走,而是前殿傳來幾位郎君的爽朗笑聲,聽著未經波折,非富即貴——
是五殿下燕稷到了。
旁邊那人,似是他的跟班、裴家主家的兒子——裴謙。
這人與她哥哥有仇,因而她見了他,也不加掩飾地厭惡。
世家裡都知道這則陳年舊事,遇到這幾人相見了,皆是心照不宣,不管這詭異氣氛。
可今日這棲霞縣主偏偏要找這不痛快。
她一眼便看到了五皇子殿下,心道即使親近不成,混個臉熟也是好的,更何況她家與五皇子的母族可是交情匪淺。
於是她迅速讓丫鬟為自己整理一番,摘下那幾隻金步搖——因為她聽聞五皇子不喜奢華,偏愛那般素雅的女郎。
棲霞狠狠地剮了謝靈犀一眼,仿佛她就是燕稷的心上人一般。
畢竟在他們之中常有傳言,說將來坐上五皇子妃這把椅子的必是那謝家女。
謝靈犀表麵上是不與殿下往來,可誰知道她是裝的,還是真的就這般無欲無求呢?
想著,棲霞邁開步伐,朝燕稷規規矩矩行禮:“殿下,沒想到在此處遇見你。”
“小女居定北侯府,我們前幾日在春日宴上見過。”
這姑娘穿著華貴,極為張揚,恨不得把所有的首飾堆在身上。聽她所言便是那位聖上剛封的縣主了,燕稷暗自謀算,麵上和煦一笑:“原來是棲霞妹妹,伯父常與我提起你。近日可好啊?”
棲霞一喜,麵露紅雲:“殿下還記得我。”
這不比那林駿好太多了麼?她為什麼就非得嫁給那樣窩囊的男人呢?
想罷,她裝作柔弱的樣子,用帕子捂住嘴輕咳幾聲:“棲霞一切都好,隻是……三娘似乎與我有些誤會,不過,這都是姑娘家的私事罷了,便不勞煩殿下了。”
“三娘?”
裴謙倒是敏銳:“家中排第三的……莫非是謝家那位……謝三娘?!”
棲霞點頭。
裴謙往裡頭看了看,果然與謝靈犀對望,他故意放大了聲音,不屑地笑道:“這有什麼好煩惱的!她與她哥哥一樣,仗著自己一張利嘴得理不饒人!我看呐,就如同街上的潑皮無賴!”
這一聲,驚走了樹上幾隻飛鳥。
棲霞聽了高興地不得了,方才被謝靈犀氣出來的紅暈都消了不少,她抬頭看向謝靈犀,眼裡滿是得意。
燕稷此時也朝門裡望去,那位謝三娘淡淡地垂眸,似乎未聽到這挑釁。
有點意思。
他隱起情緒,責備地看向裴謙,佯裝公正道:“元敬,這說的什麼話,快向三姑娘道歉。”
謝靈犀這時已走到他們麵前,上下打量著裴謙:“不必了。”
“你長得尖嘴猴腮,半點沒隨到爹娘的好處,聲音難聽地像一歲小兒彈的絲竹管弦——若我是你這個樣子,我必然在家中躲著不敢出門,怎麼會像你,在此處佛門靜地犬吠呢?”
她聲音雖清淡,但吐出的字眼如春早寒風,肅殺了裴謙麵上得意。
一雙華履直衝向前,挾著幾股戾氣。
“怎麼?你有何要辯解?”
謝靈犀毫不在意地迎上去,仰頭看他,神色倨傲:“你都道我嘴利了,我總不能在這還吃了虧?況且世人皆知,先出言挑釁的那個總是肚量小的。元敬,我心腸好,不與你計較。”
“你——!”
裴謙怒火中燒,不顧燕稷阻攔,一把衝到謝靈犀麵前,“一口荒唐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