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靈犀:“那寺裡的了然大師?”
主持無奈一笑,倒還比哭難看,疲憊道:“了然是我師弟,現下在後堂誦經呢。”
他道了聲“阿彌陀佛”,“這小子不知作了什麼妖,近些時日‘空空大師’聲名鵲起,常有施主誤入偏院請他看相解命。今日謬誤,若有冒犯,施主請多擔待。”
這下總算是明白了,兩姊妹皆是哭笑啼非,隻得道一句:“師父不用放在心上。”
然而謝靈犀卻不這麼想,這人看似不甚靠譜,可說出來的話卻是窺見了她的前世今生。況且這張了然說自己莫名來到這裡,失了記憶,此事看似好解,可謝靈犀卻記得,張了然出現在寺前那日,就是她重生之時。
這其中……會有什麼聯係嗎?
不過她來不及多問上幾句,便被謝靈光喚著去用膳了。
膳食清淡,倒也符合她的口味,可她遠遠望見靠近門口那張了然,皺著眉,嫌棄地捏起兩個菜包子,一碗白粥是絲毫不動,隨手給了後麵一個小彌僧。
還真是難為他了。
……
夜半。
兩人住的是一處套間,謝靈光早已睡下,沒顧著看管妹妹,又讓謝靈犀跑了出去。
說來不好,她隻是在臨睡前突然一摸腰間,卻發現那塊父親送的玉佩不見蹤影,翻箱倒櫃也毫無所獲,應該是掉到偏院某處了。
謝靈犀想著借著月色出門碰碰運氣,便穿好衣裳,躡手躡腳走了出去。
路上不甚平坦,偶有蟋蟀春蟲鳴叫,在靜謐的山上格外突出。她眼神不甚好,縱然膽大,這下也是小心翼翼邁開腿,不敢踏錯一步。
錯落的房屋裡,有一兩間還亮著蠟燭,昭示著屋內主人未眠。
若是秉燭夜遊,定有幾分悠閒自得。
隻可惜她的心高高懸著,無暇顧著美妙春夜。
她隻分心片刻,卻聽見不遠處有兩個男子的爭吵聲,摸索著牆走近些,還能看到他們投在窗紙上的昏黃剪影。
——
“承之,沒想到這般巧,我們在此遇見了。先前你在殿試上作的那篇《治水論》,我後來每日捧讀,實在學到許多,著實傾佩。我欲見你,可奈何陰差陽錯,幾次三番結交不成。”
“今日真是上天憐我。”
另一人無奈的聲音響起:“殿下,天色已晚,路上恐有大蟲虎豹作亂,我得回去了。”
又聽那位殿下輕笑了一聲:“怎麼?承之可是不耐煩了,這局棋才下到一半,可沒有對弈者先離開的道理。況且此在京城,怎會有大蟲虎豹?”
“不知承之認為,若兩軍對壘,力量相當的情況下,應先發製人,還是以靜製動,以守藩籬?”
那對弈者似乎是難忍至極了,幾番沉默後,一棋定音:“啪!”
“流水不爭先——殿下,我贏了。”
柳續站起身來,繃著臉正準備走,借著昏弱燭光,無意間看見五殿下的臉色陰了陰,心道這副禮賢下士的模樣果真是裝出來的。
活在世上,總要得罪人。
他剛跨出一步,便聽那人厲聲喝道:“站住!”
柳續不敢回頭,生怕親眼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