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靈犀不會這樣。
他腦子裡中的酒醒了半壺,走到床旁扶著謝靈犀的手臂,眼神清明:“三娘,你看著我。”
謝靈犀抬眼,眉間酡紅,“你叫誰呢?”
柳續無奈:“婉婉。”
兩人對視許久,謝靈犀的眼眸中仿佛蘊了一湖泉水,晶瑩剔透,看不出什麼神情。
“小時候,我娘也叫我婉婉。”
“後來姊姊死了,她便不這般叫了。”
柳續一驚,謝靈犀竟還有個姊姊,怪不得她排行第三麼?
他見小桌上的岫玉酒壺歪歪傾倒,拿起一倒,竟是半滴也不剩,看來全落進了這已仰倒在床榻上之人的肚子裡。
柳續沉沉喚了一聲:“靈犀。”
床榻上應道:“嗯。”
還真是看不出任何喝醉的模樣,隻是麵上紅暈泛開,平日清明的眼眸裡似蒙了一層霧。
“婉婉。”
謝靈犀又應:“嗯。”
“我以後叫你婉婉可好?”
沒有回答。
柳續回頭一看,人已經擁著被子,蜷縮著入眠了。
這是一個需要保護的姿勢。
更夫擊鼓,入夜已深,柳續思忖一番,還是幫謝靈犀將衣裳褪下,隻剩潔白裡衣,輕輕抱進被褥裡,自己則另尋了一處綿被,緩緩躺在床榻外側。
閒靜荷花開,一夜無事。
……
翌日,謝靈犀醒來時,已不見柳續的蹤影。
她坐起身來緩了半刻,絲毫記不起來昨夜發生了什麼,似是等的無聊之時喝了幾口水,隨即柳續進門說了兩句話,便到了早晨。
至於那兩句話是什麼,她也想不起來了。
穿好衣裳,到了前堂,見池塘邊上,柳續支了張小桌正在看書,上麵放著些許糕點。
便走過去坐下,“柳郎。”
今日她梳了一蝴蝶發髻,倒是與尋常未有不同,一襲桃紅衣裳,與荷花紅蓮爭豔。
柳續還記得昨晚的事,放下書卷,不動聲色地看她,“婉婉,我已吩咐下去準備午膳了,先吃些甜糕充饑罷。”
謝靈犀剛咬下一口,聞言咳了兩聲,眸色一驚:“咳咳!”
“你……喚我什麼?”
卻見柳續挑眉:“你不叫婉婉嗎?”
他怎會知道——這乳名。
謝靈犀放下糕點,掃了眼庭中人,見周遭無丫鬟小廝,倏然站起,掏出帕子擦了擦手。
明是初夏,全身卻散發著些許寒意:“我昨晚同你說什麼了?”
這副冷冷淡淡的模樣又和初見時一般,將所有的柔軟儘數收起,像一道經年凜冽的風。
柳續皺了皺眉,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