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冤情(2 / 2)

去歲秋闈,鄉中來了幾個衣著富貴的郎君,搖著金絲扇招搖過市,尋了間客棧,一住便是半月。

那時唐則雪還是個貢生,端著筆墨紙硯路過客棧時,無意間聽到了他們在說話。

便是一些“千金兩”、“十貫錢”、“代筆”之類,他因家貧,在那做些替人抄抄書冊話本的活計,沒當回事。

可有一天那話頭落在他身上,那金光閃閃的郎君指著他道:“喂,你也是參加考試的嗎?”

唐則雪點了點頭。

“你叫什麼名字?”他頓了頓,“我瞧你著字寫得挺好……旁邊這些畫,是用來賣的嗎?”

唐則雪前些日子剛剛給母親抓了藥,又因買鄉試的筆墨,此時拮據,一聽便連忙點頭,什麼都答了,果然見那富貴郎君豪氣地買下了他所有的書畫,便是一些練習之作,也照收不誤。

因這郎君買的多,他下意識記住了他的長相,還有他身後那位羸弱的弟弟,眉間有一道疤。

後來張榜,他日日勤學,不舍晝夜,果然名列前茅。

辭彆母親入京趕考,又遇到了那兩位郎君,見其架勢,也似上京考試,他便大膽問了兩人名姓,欲結交一番。

那眉間有疤的郎君說,他叫陳流芳。

再後來他會試一塌糊塗,殿試險些落榜,幸得受一位曾經賞識他的大人恩惠,做了個窮鄉僻壤的縣令,而這新科探花,正是那陳流芳。

說實話,陳流芳長得不甚美觀,聖上怎麼指了他為探花,唐則雪心裡也曾議論過。

他雖消沉一時,但總歸做了進士,如今謀得一處小職,便收拾包袱上任了。

可就在前段時間他入京辦事,偶然間聽起陳流芳與人交談,對麵人說:

“我曾讀陳大人這句‘源靜則流清,本固則豐茂’豁然開朗,與承之那篇角度雖不同,可都是至臻之理呀!”

陳流芳也謙虛,“大人謬讚,隻是些許感悟罷了。”

唐則雪站在柱後,全身的血凍成冰淩,那分明是他殿試上所寫!怎會成了陳流芳的文論!

陳流芳顯然是看到了他,朝他深深一笑。

回到旅棧,他夜不能寐,翻來覆去想著白日聽聞,第二天正心煩意亂地準備離京,卻見一群禁衛軍圍了上來,直指他是前些日子曲江大案的嫌犯。

後來將他押到大理寺,明為審問,實則嚴刑拷打了一番,手段之狠,逼得他差點認下這“莫須有”的罪名。

可學子遇襲與他何乾!科舉舞弊何人來管!

他昏迷之中聽得清明,那姓陳的舉人換了他的試卷,會試殿試榜榜有名!而此事參與者竟不止姓陳的一人,被換卷的倒黴蛋也不止他一個!

參與舞弊案者多為達官顯貴的後生,在秋闈時便下鄉專門尋那些無依無靠的寒門子弟,仿其字跡,賄賂考官,上通下達,真是神不知鬼不覺。

而遇襲數人,其中有人查出端倪,凶手本欲滅口,卻不知與世家郎君曲水流觴撞在一起,蘭亭者眾,曲江被圍得水泄不通,便隻能草草刺襲了事。

而這些此刻都要他唐則雪一人擔下。

說他利欲熏心,說他遑論人命,說他一隻孔雀妄想換卷當鳳凰。

唐則雪竟尋了機會逃了出去,一路尋到監察禦史的住處,將翻找到的證據交與了他。

莫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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