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過往(2 / 2)

謝靈犀點頭:“你被打了。”

正是因賣不出零貨,折算不出銀子,被山匪打得皮開肉綻,連下榻的力氣都全無,即使心裡記著這事,也沒有辦法赴約了。

可憐謝靈犀,本就不算強壯的身體雪上加霜,雖是大難不死,也未燒壞腦子,但身子骨日益差了,常常如西子捧心。

“後來我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一架運貨的馬車上,聽人說這批絲綢錦緞要運去山北,賣給當地的名門貴族。”

柳續苦笑:“是我害得你差點喪了命,所做這些,也隻是完成曾經就已經許諾與你的事罷了。”

“是。”

謝靈犀慢慢回憶,“再後來在山北,我們還見過。”

她看向柳續,郎君的麵容上都因這舊事而染了蒼色,卻還是指控道:“隻是,你好像都忘了。”

經年遇見的人有幾多,能重逢的又有多少?

再深刻的記憶也會隨著歲月磨滅掉痕跡,柳續卻道:“不,我記得。”

“我少年時誤入了歧途,還好天公幸我,那壺假酒獨獨隻賣給了你和師父兩人,最後那害人的酒坊,也被兄長砸得稀爛。”

荷塘映著疏淺月色,謝靈犀撫著腰間係著的白玉扣,上麵的如意結透出動人的絳紅,“當日我與兄長去尋你,真是來道謝的,你卻以為我們是你無意間招惹的仇家,耍著木棍和兄長打了起來。”

柳續神色晦暗地笑了笑:“你怎知我不是明知不可而為之呢?”

那爛攤子,他早不想管了。

聖賢書處處拘束著他的內心,沒有一刻比裝假酒的陶罐炸開時更令他開懷。

話說到這,兩人皆將前塵往事和盤托出,柳續隻剩一事不明,他摸了摸自己的臉,“我兒時與現在長得這般像麼?你是如何認出來的?”

謝靈犀冷笑一聲:“你還乞望我認出來,你這沽名釣譽的小賊,那往紗布上綁蝴蝶結的手法,除了兒時害我體弱之人,我可從未見旁人會這般包紮。”

柳續理虧,一張嘴仍梆硬,小聲囁嚅道:“那不是蝴蝶結。”

“那是什麼?”

“是鯤,是鯤的兩隻臂膀。”

……

舊事重提,謝靈犀拾了昔日吹落的潔白梨花,剛將一顆心落了歸處,卻有小廝鬨騰騰地來敲她的門,道是郎君與一武將在東巷打起來了。

“什麼?”

柳續不要命了和人打架?先前不還將他會武功的事瞞得好好的麼?

小廝見謝靈犀傍身一捧冰雪,被冷的一哆嗦,顫顫巍巍:“不是、不是郎君先出的手,實在是那人言語無狀,郎君氣不過才——”

他本想為自家郎君辯解幾分,但話還未說完,便見這冷冰冰的娘子如疾風般快步走了出門,連搭錯了一隻翠綠色的肩袖都不知。

正是夏日炎炎,前夜落過的滂沱雨絲毫未消這份暑氣,反而白日裡更加悶熱了些,謝靈犀忍了街上磚瓦火燙,轉頭問小廝:“郎君呢?”

依旁人的描述,柳續此刻已被打得鼻青臉腫、頭破血流、奄奄一息!

這人真是好樣的,定情第二日便要讓她謝靈犀守寡麼!

小廝追上來,滿頭大汗:“娘子,這、這是西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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