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 5 章(2 / 2)

“等等!”

李宴起自己怒火攻心時敲在對方後腦的那一下。袖子卻又被身後的姑娘扯住。

“阿兄,他不記得也好!你看他傷得這麼重,隻怕昏迷之前一定遇到了極為可怖的事情,不記得,反而是好事。”

好事!

李宴淡淡一哂,將盛著湯盞的托盤放下。

他對床榻上帶著傷的這人並沒有什麼好感,單單隻是剛才他將妹妹壓在身下這一條,就足以讓他心生厭惡。

要張伯幫他治腿,也不過是秉承著素來做人的原則而已。主動告訴這人是他害他失了憶?還是算了吧。

“那麼你還記得些什麼?記不記得自己是誰?為何會流落到這裡?”

青年搖頭,眼神匆匆從李窈的麵頰上掠過。

“什麼都想不起來······姑娘你說得極是,忘記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張伯在一旁咳嗽一聲。

“好了,謝不謝的容後再說,再不替你治傷,天都要亮了。老頭子我還想回去補覺。”

他像趕蒼蠅似的朝李宴揮手,“這藥弄好了,再去熬一鍋我早先跟你說過的,去淤化血的藥來。還有——”

張伯衝著青年招手,“趴下。”

縮在角落的青年一動也不動,身形一瞬間還有些僵硬。

張伯急了,雙眼一瞪,“怎麼,你小子是嫌命長了嗎?還不動?”

青年這才抬眼,幽幽看了一眼李窈。

他不說話,臉上浮起一抹紅雲,身子縮得更緊了些,像是在猶豫著什麼。居然還竭力將帶傷的腿壓向身側,一副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的樣子。

李窈覺得莫名其妙,她還從沒見過這人如此拘謹的一麵。

如此青澀又拘謹的模樣,倒像是個被人輕薄了的純情少年郎一般。

可這人早就過了能被稱做少年郎的年歲。

在前世距今不遠的幾個月後,就能用那般叫人麵紅心熱的手段折辱她,料想此前也與純情扯不上什麼關係。

難不成失了記憶,就連裡頭的芯子都換了?

李窈杵在原地不動。摸著胡子的張伯卻已經轉頭看向她,就連李宴都按捺不住。輕輕一聲咳嗽。重重在妹妹手腕上捏了一把。

“跟我出來,他一個男子,衣衫不整的,該避忌著。到外頭去。”

他的聲音不大。

但廂房裡著實狹窄。屋裡頭的四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李窈臉頰上騰得湧起一股熱意,床榻上的人卻又殷殷望過來。

這人衝著她露出一個溫吞的笑,帶著些許歉意,還有些無措,聲音小如蚊訥。

“勞煩姑娘你了。”

*

屏風後,青年喝過麻沸散。

重新趴伏在了床榻上。他將側臉靠在柔軟的棉花頭枕上,眼睛卻看著屏風的那一側。

床榻邊的小幾上,不甚明亮的燭火隨風飄搖。

張伯低低朝外頭吩咐了一聲,一隻皓白的細腕就遞來一把尖刀。

意識漸漸模糊,身後隱約傳來皮肉被劃開的聲音。聽得叫人牙酸。腿腹上的傳來尖刻的痛楚。青年借著那點痛意,始終保持著清醒,唇邊掛著捉摸不透的微笑。

他的視線黏在雪稠的屏風上。

屏風那一側,李窈安靜地垂首站著。不時整理著張伯從裡頭送出來的東西,都是些染血的布帛,零星的腐肉塊之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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