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中的火苗洋洋灑灑,衝著元岐撲將過去,點燃了他。
元岐心裡的毒蛇開始抬頭。
“你憑什麼能這麼肯定,他不過是多陪了你幾年的陌生人而已,與你既不是親生的兄妹也沒有兩世的羈絆。你該依賴該信任該親近的人,自始至終都不該是他!”
然後有些事,是元岐無法否認的。
那個曾經身為青原鎮小吏,地位卑下且聲名不顯的男子,在麵對著萬金饋贈,以及一道送他入仕的諫書時,連猶豫也未曾猶豫,便直接回絕了。
晨起時元岐便去了驛館中最偏僻的那座小樓。
他自揭身份,以東宮儲君之尊,向李宴下了聘取李窈的婚書,並且承諾,隻要他肯接下婚書,便會贈他萬金,以及一封舉薦他到東海郡做官的書信。
元岐本以為李宴哪怕最後會拒絕,多少該猶豫一番的,卻沒想那個人隻是在得知他身份的時候驚訝了一瞬,而後便以一以貫之的微笑,拒絕了他所有的要求。
小樓本是驛館用來堆放雜物的庫房,草草收拾了一番以供起居,樓閣邊角卻還有厚厚的塵埃沒有收拾。
清晨時分晨靄尚未散去,他坐在那個人對首,心裡其實有些不舒服的。
李宴將那份婚書推回,目光卻還久久凝在上麵。
“原來窈娘一定要救的人,是重明宮太子。緣分真是難以預料,世間人與人的相遇,居然如此離奇。”李宴抬起眼睛,像是第一次,認真地打量他,眼中是清晰可辨的好奇,而不是其他諸如畏懼諂媚羨慕之類的東西。
“殿下先以計謀奪取,而後才下婚書。似乎並不合禮製。”
大鏖婚俗從南至北,不儘相同。其中既有繁複至極,要經三書六禮射雁送鴻等諸多大禮才能定婚的,也有簡樸稚拙,一封婚書便能了事的。隻是搶了人再下婚書,也隻有在水盜山匪糾結之地,才聽聞過這樣的例子。
元岐麵色鎮定,“在孤的心意麵前,禮製算得了什麼。隻要你肯接下婚書,日後孤自會彌補窈娘。”
李宴微笑著:“那麼殿下下婚書之前,問過窈娘的心意嗎?”
元岐沒說話,李宴便明白了。
不知為什麼,元岐坐在那個人對麵,總覺得氣勢上有些不夠。若真的要究根問底,大概便是因為對方的眼神實在是奇怪。
“殿下要娶窈娘,難道不是想與她長長久久,和好百年嗎?”
元岐還是沒說話。
李宴長眉一挑,緊接著便皺成了結:“又或許,殿下隻是貪慕顏色,一時起心,娶她隻是想要儘一時之歡?”
元岐自然是搖頭的。
“既然是想與她和好百年,那麼你是應該先問過她的意思的。隻有她答應,我才能答應。”
元岐當場便想反駁說,自己是連問都不必問的,因為一早就知道就算問李窈,她的答案也隻會是拒絕。但是這種話說出來他自己也覺得泄氣。
李宴自顧自又說下去。
“殿下如果對窈娘有心,就應該尊重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