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頭,一隻手腕直直抵在他的胸膛上,潔白的衣袖垂落直至手肘,露出大片柔膩如雪的肌膚。抬頭,就對上了李窈帶著明晃晃慍意的眼。
“你的誠心呢?”
那隻抵在胸膛上的手用力推過來,卻因為骨節纖細的緣故,根本起不了什麼作用,最多隻能表示主人的抗拒罷了。
元岐垂下眼,不知為何心裡冒出一點愧疚,但太少太少,幾乎能忽略不記,無法澆滅心頭的野火。
再與李窈對視時,他眼神平靜如水,暗青的瞳子滲出冷意,幽幽望過來,看的人心底都涼了。
“我什麼都沒應許你,是你自己想當然了。”
手下一橫,便將李窈的手臂格擋開來,隨意捏著壓在枕上,那一張柔軟甘美的紅唇,就能徹底為他所有,可以任意攻占肆虐。
嚶嚀和嗚咽一並被含住,吞沒下去。唇齒貼合,像是生來就該如此親密一般。原來若即若離的暖熱軀體,現在就隔著兩層薄薄的衣衫。潤澤而甜蜜的津液,以強勢到無法拒絕的姿態渡過來,掙紮到不能再掙紮的時候,一切就成了定局。
木已成舟。
數十裡之外,雪白的海浪席卷過狹窄的海灣,驚飛了灘上無數臨水自照的白鳥。腥鹹的浪花澎湃著飛越了堤岸的阻隔,迸濺到了連月光照不到的地方。
秋風的呼嘯聲中,還多出另一種,模糊而急促的嗚咽。
如水的光輝照在顫動不休的幔帳上,不足一掌寬的簾隙忽而被胡亂扯開,一隻細瘦的手腕從簾隙中掙出來,還來不及抓住什麼,就又被緊跟上來的那隻手奪了過去,重新牽回帳子裡。
許久之後,帳子裡的最後一聲歎息斷斷續續,破碎地不成字眼,大概能聽得清楚。
“從來都是這樣,你根本不在乎我的心意·······”
*
半人高的車輪在闊道上碾起一陣細小的風塵,四匹白馬額上貼著翠綠的雀羽,高昂長頸,牽引著車隊裡最高大的那架車廂,不緊不慢行進在馬隊正中。
漫天的塵埃中,翼護在馬車四周的黑衣武士們不時扯緊韁繩,駐馬緩行,以免和馬車錯開太大距離,同時以警惕的目光掃過闊道旁的長草從,防備著可能從草叢中竄出來,驚擾尊駕的攔路者。
正午的日光落在武士們的眉間,暖熱了他們黢黑而冷酷的麵容,卻並不能令他們感到絲毫的鬆快。
太子失蹤數月之後,蹤跡又出現在東南。
消息傳回帝都,朝野震動。當今陛下立即發下詔書,命沿海十三郡的郡守整肅水兵儲備,即刻派出船隻,護送東宮回朝。
偏那隻前來迎接太子的巨舟。自青原鎮外海離岸不過兩個時辰,就被人鑿穿,墜入海中。
若非太子早有覺察,並未登上那一艘巨舟,否則能否再次奇跡般的死裡逃生,就不可知了。
一次遇險,能說是意外,接連兩次,擺明了是朝野中有人存了不臣之心,意圖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