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歲的櫻花和她母親來到了新家,那是一棟豪華的房子,櫻花從來沒有住過甚至見過這樣的大房子,過去的十二年裡她一直過著淒苦的生活,隻是母女倆相依為命,讓日子不那麼難熬。
但終於要熬出頭了,櫻花媽媽的心情也感染了櫻花,她為母親高興,也期許著自己的未來,或許她能在這個大房子裡擁有著屬於自己的一個小房間,一片小天地。
繼父站在高高的台階上迎接著母女倆,將愛人熱情地擁入懷中,眼神也不忘照顧著櫻花。
櫻花隻是羞澀地站在一旁,她更加期待未來了。
隻是繼父的目光始終停留在自己身上,或許,或許是自己的衣著還不夠好,要讓自己配得上這個房子。
女孩如玫瑰般的夢開始了。
然而沒等花開,玫瑰便凋零了。
一年後,櫻花媽媽便死於意外溺水,這和《洛麗塔》不同,因為很多人傳言,凶手就是她繼父……
櫻花不知道事情真相到底如何,雖然空蕩蕩的彆墅都是她獨享的天地,但最愛她的母親卻不見了。
櫻花不去上學,總是一個人等在空蕩蕩的彆墅裡,等著她的母親重新出現。
然而等不到了,花落難以複原。
每次推開彆墅大門的,隻有那個男人。
繼父吃飯的時候都是坐在櫻花身邊,冷冷地看著她。
櫻花不敢看他,身體顫抖著。
因為在所有人看不到的地方,就在桌麵下,繼父正在用自己的小拇指輕輕碰著櫻花的手。
這偌大的彆墅從此不再是小女孩的天地,隻是一個禁錮她的囚籠,隻有潮濕陰暗的一麵,永遠見不到陽光,櫻花和凋謝的玫瑰一樣,永遠不會開了。
沒人知道櫻花後麵的生活如何,但她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她的精神越來越不穩定,她成了這個房子裡讓人害怕的瘋子。
一年又一年,櫻花再也沒走出過這棟豪華的彆墅。
直到18歲那年,櫻花羊水破了,才被緊急送到醫院。
當護士興奮地抱著一個孩子推門走進櫻花的病房,卻看到身為母親的櫻花隻是死死盯著孩子,麵如死水。
護士想讓她抱抱自己的孩子,卻看見櫻花的眼神仿佛是想掐死這個寶寶,那種駭人的目光讓護士趕緊帶著孩子離開,
她看到了那眼神中的恨,仿佛她懷裡抱著的是個惡魔。
即使是關上門都能感覺到櫻花的眼神如射線般穿過,讓護士心有餘悸。
就像火山從不預告自己的噴發一樣,那件事情爆發得還是很突然,
那天,櫻花和繼父坐在車後座,櫻花看著窗外,眼神渙散,孩子在繼父手裡懷抱著。
可是,那根小拇指,卻沒有在孩子身上,而是輕輕地、溫柔地觸碰了櫻花的腿。
如同死一般的蒼白麵孔從車窗轉了回來,那根該死的小拇指,為什麼還在自己的身上,她都已經生下了快奪走她命的惡魔。
真的已經受夠了。
櫻花突然抓起繼父的手,不由分說地一口咬在他的小拇指上!
繼父痛苦地敲打櫻花的頭,被摔掉的孩子哭聲震天,也沒讓櫻花鬆下口,她就這麼死死咬住。
櫻花終於變成了海妖,蒼白的臉、血紅的嘴唇,她絕不鬆口。
就像是林默入院時候所見的那樣。
穿過幽長的密林狹道,紅磚砌成的醫院鑲嵌在這山間,護士長和院長都在門口的台階上迎接著她的到來。
櫻花在醫護人員陪同下,緩緩走進天使療養院。
雖然櫻花的繼父沒有出現,但她知道自己應該是不會從這裡出去了。
時光鬥轉,櫻花在天使療養院已經住了三年。
最讓人難過的,是她進院沒多久,她的孩子就夭折了。
那天,是護士南希推開了櫻花病房的門,拿著封信,一臉遺憾的表情。
接過信的櫻花仍舊麵無表情,隻是蒼白的臉上泛著紅血絲,讓人瞧出來一些情緒。
孩子終究是無辜的,她還是恨,可恨在這裡有用嗎?
如果能出去就好了,如果能出去,她就能複仇了。
……
如果能出去就好了,林默在心理診療室聽完這難受的故事,想到的也是怎麼出去,然而嘗試數次都很困難,不由得有些沉痛。
安頌把自己的筆記本重新鎖進櫃子裡,林默看著他把鑰匙放在抽屜。
拿過開水壺給自己和林默分彆倒上熱水,安頌說得有些口乾舌燥。
潤了潤喉,他繼續開口:“這裡的每個人,背後都有著不堪的往事。名為天使療養院,實為人間修羅場。”
就算是在人間修羅場裡也得找出真相。沒有管安頌眼裡的悲痛,林默仍舊注意著自己在安頌這裡偵探的本分。
“櫻花曾經襲擊過一個病人,咬斷了她的小拇指?”
安頌點點頭,他記得每個來過的病人。
“是321號,那個病人在事發後三天就出院了。”
出院,這是林默最近聽到的唯一個出院案例。
“出院了,難怪我在院內沒有找到符合特征的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