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一句意氣話,蒲尋怎麼也沒想到一語成讖。
她當下沒有多想,隻想著如何脫離困境,活下去,於是解釋道:“我才是你的保命福,而我的保命福已經被我藏了起來,你若是帶我一起回去,你活不了,我也會被終身囚禁,隻有你一人回去,才有資格跟他們講條件。”
劉仞一聽覺得在理,可又有些不放心,“那你不管我,跑了怎麼辦?或是他們一直囚禁我怎麼辦?”
畢竟剛剛發生那樣的事情。
蒲尋泄了氣,身體窩成一團,滿眼無助,“我是師父撿來的孩子,除了醫館我無處可去,可你應該知道,我回不去醫館了,況且我一個弱女子能逃到哪裡去?又如何躲得過金吾衛的搜索?”
她的模樣楚楚可憐,語氣真誠,劉仞一瞬不瞬的看著她,倒也說不上多相信,隻是當下確實沒有更好的選擇,隻能賭上一賭。
於是,他殺了外麵的金吾衛,藏好蒲尋後,獨自一人麵對了一切。
那時候的蒲尋是明豔照人的,即便置身險境、剛經曆那麼不堪的事情,仍能清醒理智、條理清晰的分析問題。
她身上似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吸引著他,他說要娶她當婆娘,是真心的,可打心裡怕她,也是真的。
而曾經這般明媚的人,如今與瘋子沒什麼兩樣。
陽光明媚,劉仞看向遠處蓬頭垢麵的蒲尋,暖陽照在她的身上,恍若隔世。
一行人在府中安置下來,景陽蒲尋寸步不離的照顧秋蕪,而蒲尋除了在診治時並無異樣,其餘時皆是兢兢戰戰,一點聲音都能讓她受驚大叫,摔個瓷碗玉疊。
秋蕪本來以為自己死透了,經她三番五次這麼一鬨,醒了過來,煩悶道:“我連死都不得安生。”
人一醒,景陽也放了心。
此時夜色已晚,楊清來到她身邊勸道:“衛晉在院子裡守著,你去隔壁廂房躺一會兒,安心睡,一切有我。”
好似又回到了被他保護的日子,景陽心底有熱流淌過,正欲答應,蒲尋猛地抓住她的手臂,躲在身後,警惕的看著楊清。
景陽這才發覺因秋蕪的傷情而忽略了她,白日裡的事情實在怪異,她總覺得蒲尋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有什麼事情要告訴我嗎?或許我可以幫你。”景陽小心翼翼的詢問。
可半日相處,蒲尋已然知道她是被廢了的公主,是惠帝的女兒,惠帝做得那些醜事,她如何能說得出口?
昔日,為了掙脫皇室的牢籠,她跳進了劉仞的牢籠,如今她想逃脫,但唯一願意幫她的人,竟是皇室的人!
難道她又要到另一個牢籠中嗎?這一生就這麼過了嗎?可她隻想回幽州,回家…
她頓覺無力,被人挖空了般,佝僂著身軀,搖搖晃晃,又哭又笑。
景陽被她的模樣嚇到了,求助的目光去看楊清,隻見楊清臉色陰鷙,目露凶光,不比蒲尋好到哪裡去?
她怕了,偷偷扯了他的衣袖,“夫君?”
“你先去歇息。”
他目光死死盯著蒲尋,看都沒看她,字裡話間的語氣更是冷至冰點,甚至似命令。
景陽弱弱應了聲,推開門,走了出去。
屋裡尚有秋蕪在,她怔怔的看著二人,以為二人會說些什麼,可下一秒便見楊清拖著她大步離開。
這一幕讓她大跌眼鏡,姑爺赤手雙拳打了駙馬爺也就算了,對待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也沒有憐香惜玉,公主這是嫁的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