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唯一手臂被他胸膛擠壓著,推不開人。耳側酥麻起來,他隻好笑道,“有點癢,你彆鬨了,不然今天……彆想在我這兒睡了。”
這威脅聽著特彆順耳,鄭耀手臂往下,圈住他的腰,“你這是……留我過夜?”
慢條斯理,又直白的問句,把方唯一逼得喉間一滯。哪裡來的臉皮這麼厚的人,再難為情的話,從他嘴裡說出來,都坦蕩無比,不覺得害臊。
“留你,留你。”方唯一妥協道,“所以,你能不能先鬆開我,兩個大男人這麼鬨,讓人瞧見了,不知道怎麼想呢。”
鄭耀鬆開一隻手,另一隻手仍在他腰上掛著,半拖半摟的往上走。
方唯一攀上他的肩膀,心裡虛浮著的不安和迷茫突然就塵埃落定了,腳底下踩得是實實在在的台階,跟前攬著的是活生生的人,人生一場大夢,至於以後怎麼樣,還值得憂慮麼。
鄭耀從他褲兜裡掏出鑰匙,開了門。
“放著自己的大房子不住,非來跟我擠出租屋。”方唯一道,“我就沒見過你這樣的。”
鄭耀關上門,“現在不是見到了麼?”
“我這地兒哪裡好?你這麼惦記。”方唯一笑笑,換了鞋,把領帶、外套一一掛好。
鄭耀坐在沙發上,外套扔在一邊,嘴裡咬著煙,胡亂點了火。
“彆在屋裡抽煙。”方唯一撿起他的外套,掛好,扭頭看他,“去衛生間。”
“就抽一根。”
方唯一不管他了,坐在沙發背上,斜著眼看他,“我還沒問你呢,等了多久?”
“喝口茶的功夫。”
“不知道打個電話?就那麼等著?”方唯一笑道,“那我不回來了,你還等一夜?”
“不回來?”鄭耀冷笑,“不回來你上哪兒?敢讓我等一夜,明兒非敲斷你的腿。”
方唯一抬腿壓上他肩膀,“你倒是敲一個我看看?”
“等你哪天出去廝混,”鄭耀扭過臉來,“記得預備好。”
“你姥姥的。鄭耀,講不講理?”方唯一笑罵道,“我又不是簽了賣身契,憑什麼不能廝混?”
鄭耀倒是溫柔,不徐不疾的道,“是誰說喜歡我,想留在我身邊,為了我什麼都肯做的?這會兒喝了酒膽子大了,翻臉就不認賬?”
“我……”
方唯一想了想,第一次確認鄭耀身份的時候,好像確實說了這話。於是,一時間進退兩難,不由的悲從中來,不可斷絕。
“嗯?”鄭耀看他,“為了廝混,還敢罵我姥姥?”
“嘿嘿嘿。”方唯一突然狗腿的笑了,聲音溫柔討好道,“耀哥——耀哥你姥姥就是我姥姥,我剛才豬油蒙心了,胡說八道,還不成麼?”
“不成。”
“怎麼就不成了?”
“我可沒見過我姥姥。”鄭耀抬眼,“倒是你,有姥姥?”
方唯一突然想起來,自己的檔案早就清空,成了無父無母的孤兒,上哪兒弄個姥姥給他啊。
“雖然沒姥姥,但你有我啊。”方唯一義正言辭,“實在不成,我充當你的全家福,這總行了吧?”
鄭耀把他從沙發背上拉下來,腦袋捂進懷裡,“給我當家人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