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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事要忙,去不了,你們玩吧。”
蕭星野出言拒絕的速度快到幾乎沒有片刻猶豫。
他的語氣不溫不淡,黑中泛棕的瞳仁底部笑意疏淺,近乎於無。
氣氛明顯沉降下去。
說說笑笑的輕鬆氛圍消散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難以言喻的壓抑和沉悶。
“什麼事要忙一天?”
秦時月沒把情緒掛在臉上,仍是說笑的口吻,還在做不死心的邀約,“你忙你的,什麼時候來都行,多晚我都等你。”
語氣裡的卑微,極儘挽留,和平時那個自信明媚的秦時月,不甚相符。
她對蕭星野的喜歡,不遮不掩,擺在明麵上,光明磊落。
蕭星野抬眼對上秦時月專注又迫切的眼神,他很輕地歎了一口氣,嗓音發沉:“秦時月,你彆這樣,我不值得你——”
“值不值得是我說了算,不是你蕭星野說了算。”
沒等他說完話,秦時月直截了當地聲明立場,態度稍顯強硬。
“……”
蕭星野眉目間蘊含滿滿無奈,他沉默著偏開目光,向秦時月身側的穆銘未投去求助的信號。
江昭昭和荊雲霜沒吭聲,存在感低到如同兩個透明人。
說實話,江昭昭覺得就算有人借她一百個膽子和勇氣,她也沒辦法像秦時月這麼果敢地對喜歡的男生說話。
秦時月像驕傲的公主,在意中人麵前稍低下高貴的頭顱,即使提出要求被拒絕,她也沒有氣餒挫敗。
依舊帶著一腔孤勇和執著,不認輸地往南牆上撞。
她性格開朗,成績優秀,才貌俱佳,在學校本就是眾星捧月的存在,和她玩得好的女生多到數不清,關係好點的直接默認她和蕭星野是一對。
秦時月喜歡蕭星野,是公開的秘密。
不同於江昭昭。
暗戀是她一個人的獨角戲。
是不能得見天光的秘密。
是日記本上青澀的字跡。
是一場又一場的啞劇。
秦時月可以製止穆銘未拿蕭星野取樂,可以不做掩飾的維護蕭星野。
喜歡他,所以不允許彆人欺負他。
江昭昭擁有同樣的心理,卻無法自信滿滿地開口去維護蕭星野。
她以什麼身份去勒令他的朋友?
之前蕭星野替她說話,原因很簡單,開她玩笑的是他的朋友,他有權利及時叫停製止。
那她呢,有什麼資格在人家幾個好朋友之間指手畫腳。
她自認沒這個資格。
如果她要出言相助,就必須做好心跡會被發現的準備。
風險太大,她冒不起。
選擇最穩妥的閉口不提,才是明智之舉。
穆銘未接到蕭星野無聲的求助,他一籌莫展地攤開雙手,把“我也沒轍”四個大字就差直接寫在臉上。
他勸秦時月的話,說上七天七夜不眠不休,也抵不過蕭星野一個眼神來的有用。
這個道理,他深諳於心。
秦時月看出蕭星野冷淡的態度,她不再繼續軟磨硬泡,當著幾個人的麵,轉身和朋友離開,丟下賭氣般的一句:“來不來隨你,反正我會一直等到你出現為止。”
她說完這句話,根本沒看蕭星野,絲毫不在乎他的反應如何,踩著決絕的步子走出店。
踏出店門的那一秒,她似是想起什麼,放慢動作停步。
在眾人注視之下。
秦時月又當即折返回來,停在蕭星野身旁,垂眸看他的眼神裡,有難以描繪的色彩在蔓延。
紆尊降貴還受冷待的委屈,被拒絕的不甘,衝動耍小性子的後悔,和強人所難的歉疚,儘數融在她冶豔的長相裡,溢於言表。
蕭星野剛喝一口果茶壓下心裡的不適,這會兒見到秦時月重回身旁,他嗓音倦淡,摻著無可奈何:“又怎麼了?”
他的聲線透著疲意,聽起來比平時的溫柔還多了兩分慵懶。
“能不能借一下你的數學筆記?我有的地方沒弄懂。”秦時月的語氣像在服軟,再沒有剛才那麼氣勢淩人。
“我暑假提前學完高一的知識了,沒做筆記。”
蕭星野說的是實話,他的書比他的臉還乾淨,彆說做筆記,書的扉頁上,連他的名字都沒有寫。
秦時月很輕的皺了下眉,眼裡晃動的碎光徹底黯淡,她音調放得輕:“沒事,明天你不想來就不來吧,剛才是我不好,對不起。”
蕭星野沒跟她計較,很淡地應著:“沒事。”
秦時月還看著他:“那我走了。”
“嗯。”
她挪步之前,又說一句:“再見。”
蕭星野還是回一個字,沒任何情緒起伏:“嗯。”
秦時月收回視線,緩步走出店門,最後還回頭望了蕭星野一眼,才徹底離開。
江昭昭看著蕭星野的反應,心裡止不住揪了一下。
他對秦時月的態度,明顯比對其他人冷淡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