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星野沒那麼容易被她繞進去,思維十分清晰,提問得有理有據:“那你這會兒熬夜教育我,不就是正在變笨?”
江昭昭被噎了一下,心裡感歎高段位的人就是不一樣,根本不好忽悠,她搜腸刮肚地自圓其說:“我不是在教育你,是——”
“關心你”這三個字卡在舌尖。
她不敢說得太直白,思量該用什麼說法替換掉。
“嗯?是什麼?”
蕭星野聽到她突然收聲,不明所以的追問。
他若有若無地輕笑難以精確捕捉,態度悠然自得,不疾不徐,語調鬆緩。
像是捕獵者縱容獵物在無解圈套裡拚命找尋出逃缺口,欣賞著對方的笨拙和認真。
他的態度不明朗,似乎已經猜到她想要說什麼,而故意揣著明白裝糊塗,靜等著看她接下來的戲,要怎麼唱完。
江昭昭打好腹稿,溫聲重說:“我是好心提醒你,而且……和聰明人說話,就算是熬夜,也不會變笨的,俗話說得好,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清朗磁性的男生低笑聲自聽筒振出,在空氣中擴散,聽得她耳熱不已,還以為自己說錯話了:“你笑什麼呀……”
蕭星野收斂幾分,聲音溫和:“以前怎麼沒看出來,你這麼會說話?”
她咬了下唇,大著膽子說:“以前不是和你不太熟嗎,怕說得不好了,可能會惹你生氣或者不開心。”
“那現在呢,我看起來脾氣很差嗎?”
現在肯定是比以前熟絡些,但真要論長短,其實也就認識半年而已。
江昭昭誠實回答他:“沒啊,你脾氣挺好的。”
“江昭昭。”
蕭星野叫她全名,聲音染上說正事才會有的認真意味,聽著有些壓迫感。
“我在聽。”
她緊張地放輕了呼吸,生怕錯過什麼重要的字眼。
蕭星野咬字清楚,表達順暢:“我能看出來你性格比較內向,平時也不怎麼愛說話,如果你閉口不言是為了照顧彆人的情緒,那樣真的沒必要,你不需要對彆人的情緒負責,大家都是第一次做人,第一次來到這個世界上,很多人隻考慮自己,你要是為彆人考慮過多,會讓自己受委屈的。”
她張張唇,有些啞然,一時之間說不出半個字。
鼻尖驀然發酸,心裡的天平轟然倒塌,全部重量儘數沉在蕭星野那邊。
前幾年父母吵架,幾次險些鬨到離婚的地步。
她以為是自己的原因,收斂了自己的小脾氣,開始做一個合格的乖乖女,不給父母添亂,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她明白,大家都喜歡懂事乖巧的孩子,本身性格就文靜,要實踐起來不算很難。
決心戴上為彆人創造價值而放低自己的麵具,想要以此來換取不被討厭。
豈料麵具戴上去容易,摘下來難。
就如同請神容易送神難,積重難返的性格經時間加持,早已根深蒂固。
大家以為她內向,安靜,不愛說話,不合群。
實際她也是愛笑的女孩子,隻是擔心自己讓彆人不開心,會給彆人帶來麻煩,所以有些話不敢說,有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