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輕的大腦一片空白。
官方助手發布完支線任務一內容以後, 冰冷的機械聲再次響起,像催命符。
【十分鐘倒計時,開始】
陳子輕瞬間感覺自己的腦袋被一雙無形的大手拎了起來, 皮肉一點點拉緊,撕裂感隨著時間的流逝逐漸強烈, 他連呼吸都不順暢了。
“助手,我不完成會怎樣?電擊嗎?”陳子輕麵如死灰地在心裡說, “那直接電擊我吧。”
助手隻下通知, 不跟宿主聊天。
陳子輕得不到答案,隻能向他的監護係統求助。
“陸係統,我激發了支線任務一的關鍵詞,任務特彆難, 真的, 太難了。”陳子輕抱著一絲僥幸的心理問, “我可以放棄嗎?“
係統:“宿主沒有放棄的權利。”
“不能放棄啊……”陳子輕欲哭無淚,“那我失敗了,會不會影響到主任務?”
係統:“支線任務初次失敗不會影響到主任務。”
陳子輕乍一聽很開心, 稍微冷靜了點才發現有“初次”這個條件, 他正想問仔細點,腦中就傳來了電子音。
“宿主隻會被動激發十倍數的支線任務,同等級,並減去一半任務時限。”
陳子輕聽到監護係統的後半句,他眼前一黑:“我要是還失敗呢?”
係統:“剝離宿主身份。”
陳子輕:“……”好窒息。這個任務背景滯銷的真正原因不是解鎖關鍵詞才能補充信息,而是除了投屏板塊上的任務,還有瘋批級彆的支線任務吧!
不可能完成的。
蝴蝶紋身在電子圈底下,他要先讓傅延生打開電子圈,再給柏為鶴看, 最後要到一句讚美。
三個關卡,一個比一個致命。
他的積分負那麼多,沒辦法買小道具,自己也沒特異功能,怎麼可能做到啊!
第一個關卡就過不了。
陳子輕的整個世界都在分崩離析,他都沒有發現傅延生已經帶他站在了柏為鶴麵前。
原本有對中年夫婦給柏為鶴介紹自己的兒子,今晚這場晚會的主策劃,他們想借此寶貴機會促成一頓飯局。
然而他們的計劃沒得逞,傅總跟他太太就加入了進來。
舞台上的燈光朦朧了起來,主辦方請來助興的明星在投入地彈著鋼琴曲,
伴舞黑發長腿,一襲紅裙勾著曼妙身姿,不時跟著樂曲翩翩起舞,不時與明星眉目傳情。
好不纏綿。
台下的商人跟有錢人舉杯相談,沒有表演節目的藝人也沒閒著,男藝人給富婆們提供情緒價值,女藝人有的是富商的舞伴,有的受品牌方邀請,來當展示服飾珠寶的架子。
各自都有身份,都有目的。
傅總的太太顯得格格不入,在一眾凹造型爭相鬥豔的依附品裡麵,他最為顯眼,備受關注。
“傅太太的臉色好像不怎麼好。“中年夫婦裡的先生說道。
“是嗎,我看看。”傅延生摟著懷裡人的力道加重,彎腰貼在他耳邊,“剛才還好好的,現在搞什麼,你也跟女的一樣,來生理期了?”
陳子輕不說話。
傅延生對看過來的中年夫婦笑笑:“我太太可能是很少參加這樣的活動,太緊張了。”
柏為鶴在聽中年夫婦的兒子談及晚會構思,他聞言,並未言語。
“太太,彆緊張。”傅延生掐他太太的臉,觸及到的冰冷像膠水黏在他指腹,他撫|摸了幾下,“來,跟柏先生打聲招呼。”
陳子輕小幅度地轉著頭仰了仰,他欲言又止,本就白的一張臉在暗淡光線裡白得瘮人。
傅延生一愣,他深情款款地理了理老男人披散的長發,壓低的嗓音裡透著絕對的霸道與冷漠:“不舒服也給我忍著,你是我傅延生的太太,不是過去的微家大少爺,由不得你任性。”
陳子輕把頭轉回去,對著柏為鶴,他強行擠出一個笑容:“柏先生,晚上好。”
柏為鶴淡聲:“晚上好,傅太太。”
“你們也不是第一次見了,怎麼這麼生疏。”傅延生的手總是在他太太身上,像是無比的眷念,無比的寵愛。
陳子輕發現柏為鶴要走,他下意識張嘴:“柏……”
那聲音很小,無人聽見。
柏為鶴已經轉過了身,留給他一個挺拔而寬闊的後背。
陳子輕因為巨大的焦慮感到反胃想吐,倒計時是按秒計算的,數字就在他眼前的虛空中,已經過去一分半了,他的手劇烈一抖,握在手中的酒杯掉在地上四分五裂,碎片含著紅酒蹦濺。
這個響動引起了周圍人的注意,舞台的鋼琴聲都停了。
陳子輕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他垂下眼睛躲避一道道投來的視線,局促地往傅延生懷裡縮了縮。
傅延生顏麵受損帶來的怒意因此一掃而空,他摟著酒杯都拿不穩,不知道魂跑哪個野男人襠下去了的太太,昂首掃視眾人:“沒什麼事,碎了隻酒杯而已,影響到各位的心情了,不好意思。”
麵對傅家年輕家主的歉意,大家紛紛表示沒關係,他們不可能在明麵上讓他不悅,沒必要。
陳子輕縮在傅延生懷裡,被他摟著,一雙眼在柏為鶴身上。
柏為鶴被幾位老者圍著談論什麼,他似是毫無察覺,又或者晚會上盯著他的目光太多,早已麻木。
陳子輕一直看柏為鶴,一直看他。
“傅總,傅太太。”
有一夥男女過來攀談,其中一個是傅延生的前任,清瘦的臉,欲語還休,眼波流轉間儘是情未斷的癡戀。
傅延生與他們說笑,沒看早就忘了叫什麼名字的前任一眼,他有興趣的時候格外深情,沒興趣了直接抽離,毫不留念,沒那工夫。
碰過的,通常情況下是不會再碰的。
傅延生要摟著走嬌弱路線的太太去左前方坐下來,襯衣第三顆扣子被捏住了,他低頭。
陳子輕的臉更白了,額頭跟鬢角都滲著虛汗:“延生,我想……”
傅延生似笑非笑:“想什麼?”
這是發現那波人裡有他的舊情人之一,怕被丟下?
傅延生以為完全捏住了老男人的小把戲,哪知他突然掙脫自己的手,提著長款白金禮服的衣擺跑走。
方向是一條通道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