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個錘子,老謝怎麼可能,”
遲簾推著快縮到他懷裡的人,側抬頭去看廚房方向,捕捉到了發小落在顧知之臉上的目光。
?
什麼情況?
“你在這吃你的。”遲簾把椅子一拉,站起來去了廚房。
謝浮麵帶笑意,大大方方,不躲閃不避開。
遲簾不認為顧知之那家夥身上有哪個點值得發小偷偷打量,這裡麵肯定有名堂,他走過去問道:“老謝,怎麼了?”
謝浮眼神詢問。
遲簾直截了當:“你看顧知之?”
謝浮把碗端到唇邊,優雅地喝了點湯:“我隻是震驚。”
遲簾沒明白:“震驚什麼?”
謝浮輕描淡寫:“你吃了他的口水。”
遲簾耳邊天雷滾滾,我吃了嗎?我操,吃了。
我吃了顧知之的口水。
怎麼會這樣,吃了都沒意識到,還要發小提醒。
吃沾了顧知之口水的飯,不就是間接接吻?
我跟顧知之間接接吻了。
四舍五入,我跟顧知之接吻了。
媽的。
遲簾受到了巨大的刺激,渾身發抖臉慘白,瞳孔都有點渙散,他像威風八麵的小將軍打了首場敗仗,眼神迷茫傷勢慘重,虛弱的聲音悶在嗓子裡:“老謝,這件事,你得替我瞞著,不能有第三人知道。”
謝浮挑眉:“顧知之不算人?”
遲簾臉部抽搐,那就不能有第四人知道!
“老子也不知道是怎麼了。”他有種跳進黃河都洗不清的冤屈,尤其是在老謝麵前,畢竟他多次跟老謝表明自己非常厭惡顧知之的糾纏,不惜一切代價隻求對方滾蛋。
現在有這一出,他前麵那些排斥嫌棄的話一下就站不住腳了,更是讓他被蓋上了心口不一的嫌疑,就那種心裡冒粉泡泡,非要嘴賤彆扭得要死的小男生。
遲簾抓狂:“真他媽的丟臉。”
謝浮興味地睨他一眼,你丟臉倒還好,你該擔心的是你打臉。
餐桌前的人在吃今晚的第四隻蝦,事不關己。
他似乎對彆人的視線頗為敏感,又看過來了,還瞪上了,本就圓的眼睛瞪得更圓,眼神既靈動又憨鈍,忽閃忽閃的,仿佛下一刻就要汪一聲。
這不比廉價的茶氣和騷味有意思?
謝浮和他四目相視,回了個如沐春風的笑容。
廚房裡傳來謝母奇怪的問聲:“兒子,阿簾,你們不在桌上吃飯,堵那兒做什麼?”
謝浮舉了舉手中的碗:“我在喝湯。”
遲簾快速收斂亂七八糟的情緒,若無其事地說道:“我來看看今晚是什麼湯。”
“菌菇湯,很鮮。”謝母慈愛地笑說,“要阿姨給你盛一碗嗎?”
遲簾搖頭婉拒,他魂不守舍地回到餐廳,吃完了這頓晚飯。
在那期間遲簾總是忍不住去盯顧知之的嘴,油光光的豐滿紅潤,說個話隨時都要嘟嘴求親的樣子。
操,到底為什麼要讓顧知之給他挑碗裡的香菇丁。
都是香菇丁惹的禍。
老子從此再也不吃有香菇丁的菜。
晚飯過後,遲簾跟謝浮下了兩盤棋,全輸了。
謝浮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書房掛了許多他的字畫,他收好棋子就開始練字,日日都要練上幾張。
遲簾理解不了謝浮在毛筆字上的投入和堅持,他去會客廳的陽台上號打遊戲,今晚要在謝家睡了,客房都給打掃好了。
遊戲界麵剛載入完畢,旁邊就湊過來一個腦袋:“可以帶上我嗎?”
遲簾咧咧唇角,又來了,又茶他了,每日一茶。
陳子輕善解人意地說:“我沒關係的,哥哥不用在意我。”
遲簾真就當他不存在了。
陽台很靜,靜出了小朋友突然變乖一定是在作妖的感覺。
遲簾告訴自己不要管,不要回頭。
過了會,遲簾打完看數據的時候聽到了音效,循聲發現角落裡有一團黑影,他一擰眉鋒:“你在那乾什麼?”
陳子輕轉過手機:“打遊戲啊。”
遲簾管不住腳地過去,隻看了不到十秒就逼逼:“你認識那個人嗎,你就騎他脖子上。”
陳子輕緊張地點技能,哪個亮了點哪個:“他讓我騎的。”
“他讓你騎你就騎?正經人誰會在遊戲裡亂騎人脖子。”
“顧知之,你被打下來有一會了,你蹲在草叢裡做什麼,拉屎嗎?”
“……”
“我操,我要是對麵都要笑死了,你是來接應他們的吧,要不是你那一下把小短腿推開,你這邊就能帶兵破兩層了,全隊在罵你是你的造化。”
遲簾親眼目睹顧知之還剩大半管血的情況下,把一個血包吃了,當著掛了條血絲的脆皮的麵。
“噗嗤”他笑出聲。
陳子輕很內疚地給那個玩家道歉,他忍不住小聲吐槽:“遲簾你彆笑了,要不是你,我會吃那個血包嗎?”
遲簾瞪眼:“這他媽能怪我?”
陳子輕玩個遊戲玩出了汗,他把潮熱的手在褲子上擦擦:“不就是你在我耳邊呱呱呱,呱得我頭暈,一不留神碰到了血包。”
遲簾:“……”
他拉著臉就要走人,耳邊冒出了很輕的聲音。
“我上一把上上把上上上把都輸了,一直跪著起不來,我都看遊戲主播教學了,好難啊,我想把號練起來隻做你的奶媽,夢裡都在求隊友讓我吃兩個小兵。”
遲簾嫌棄地上人那副衰樣:“少自作多情給自己加戲,我有固定的奶媽隊友,你差遠了。”
陳子輕拿著手機放在腿上,腦袋深深地垂了下去。
更衰了。
遲簾不上當不心軟,他哧笑:“我在姑姑家帶你那次就說了,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不會再有下次,就算我的固定奶媽哪天不打了,也輪不到你,趁早死了這條心。”
陳子輕自言自語:“機會是給有準備的人留的,我總要抱有期待,萬一你哪天缺個坑位需要我的時候,我能很好的跟上你,和你並肩作戰……”
這番話,每個字,每一筆都赤誠滾燙,仿佛是婚禮上的誓言。
遲簾慢慢抿起了唇。
陳子輕又死了,他哭喪著臉:“完了,我又要被舉報了。”
一直掉星,馬上就不能跟遲簾一起打了。
陳子輕淒慘地抬起點臉:“你有小號的吧?”
遲簾不開口。
陳子輕失落地垂頭,他繼續打遊戲,可憐兮兮地說:“他們都罵我。”
遲簾終於受不了:“彆人罵你你不知道還嘴?”
陳子輕底氣不足:“我哪裡好意思還嘴,我確實菜啊。”
“在我麵前沒有自知之明,到了彆人麵前就有了?”遲簾脾氣惡劣地蹲下來,“手機給我!”
陳子輕趕緊遞給他:“機殼有點燙。”
遲簾把發燙的手機放在牆壁上降降溫:“你個菜逼,我真要被你蠢死。”
陳子輕安靜如雞,他看遲簾點開裝備欄,把他的裝備賣的賣換的換,預購了這個那個,一連串的操作讓他眼花繚亂。
打崩了的隊裡還在罵他,現在就是拿他頂大鍋,什麼都是他的錯,全是他的錯。
陳子輕默默地望著遲簾玩,不懂他怎麼打出那麼高的傷害。
奶媽這個號明顯換人打了,帶的一波一點毛病都沒有依舊背負了全部的火力,罵的由頭換成一個奶媽搞不清自己的定位,隻會搶人頭,這麼喜歡刺客的打法,怎麼不乾脆拿刺客。
遲簾沒像平時那樣要求全隊開麥交流,不行再開噴,他做出的選擇是不救隊友,自殺,直接掀桌,都他媽彆吃了。
隊裡開罵了起來。
陳子輕汗顏地伸手去戳屏幕開麥:“彆罵了,都彆罵了,都是我的錯,我剛才不該意氣用事,大家可以好好打嗎?我們還有希望的,我不想因為我一個人,讓你們有這麼一個不好的體驗,現在起內訌,我真的好難過,不到最後我們都不要放棄好不好?”
隊友們在各個道上靜止住了。
陳子輕觀察他們的反應:“投毒的罵我是個茶哥。”
遲簾聽著他呼吸聲的變化偏頭,被他一口白牙閃到了眼:“你齜著個大牙乾什麼,很光榮?”
陳子輕是真的開心,終於有人認可他的茶藝了,他努力克製:“遲簾哥哥,你幫我贏這把嘛,拜托~”
遲簾扔下手機,陳子輕拉住他褲子,他貞潔烈婦似的抖動掙紮:“鬆開,不然把你手指一根根的掰斷。”
“我不能沒有你,”陳子輕懇求道,“我的隊友也不能沒有你。”
遲簾無動於衷:“你為什麼失去我,自己心裡沒逼數?”
陳子輕一手拉他,一手去夠地上的手機:“是因為我說話帶了波浪線嗎,不會吧,哥哥應該不會因為這種小事生氣吧?”
遲簾深呼吸,幸好老謝不在,隻有他一個人被顧知之茶得頭皮發麻。
陳子輕還要說話,遲簾惡狠狠地眼神警告他閉嘴,他為了表態就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算你識相。”遲簾站旁邊拽走手機,接著往下玩。
贏了。
VIP,這是陳子輕第一次看到原主這個號拿VIP,他目不轉睛地看著,口齒不清地說:“特效好夢幻。”
遲簾涼颼颼道:“你更夢幻,你又夢又幻。”
陳子輕:“……”
遲簾去拿自己的手機,聽他碎碎叨叨地說要再開一把,沒好氣地回頭罵道:“你還沒被人罵夠?”
“不能因為怕被罵就不打。”陳子輕假裝在和人聊天,“有個大聖說要帶我西天取經,我可以跟他玩嗎?”
遲簾欲要退出遊戲,聞言動作一滯:“你不是一直在跟人玩?”
“可你好像不開心。”陳子輕信誓旦旦,“隻要你不像我跟人玩,我就不玩,我聽你的話。”
槽點太多,遲簾一時抓不住重點,整個傻逼住了。
陳子輕最終沒跟大聖走,遲簾帶他玩了一把,這次沒在大廳拉其他人,就隻是雙排。
這是他們第二次一起玩,隊友比上次聽勸,陳子輕混分,混了個銀牌VIP,他捧著手機瞅漲上來的星星,嘴角用千斤石都難壓下來。
遲簾心力交瘁地癱坐在椅子裡:“我帶你打一把,比擼了十把都要虛。”
陳子輕驚訝:“你怎麼知道,你真擼那麼多……”他躊躇著上前,“太傷身體了,青春期這樣會早,”
後麵那個字沒能順利蹦出來。
遲簾把他逼到牆角,耍狠地鉗製他雙手反剪在他身後,膝蓋頂||撞||進他雙腿:“顧知之,我才帶你打了遊戲,你就要詛咒我?”
陳子輕背靠牆壁,害羞地垂下眼睛:“你對我耍流氓。”
操。
遲簾想罵什麼不小心咬到舌頭,他蹲下來,痛苦地擰起了五官。
陳子輕抓住遲簾頭發讓他抬頭:“舌頭咬破了嗎,你張嘴,我看看。”
遲簾不聲不響盯他片刻,從頭到腳都在滋滋冒煙:“顧知之,你滾……你彆……嘶,”
“先彆說話,我聞到腥味了,你流血了。”陳子輕忽然扭頭,“謝同學。”
謝浮立在陽台的簾子旁邊:“玩什麼呢。”
陳子輕焦急得不行,說話聲裡都帶出了驚慌無措的哭腔:“沒有玩,遲同學把舌頭咬破了,我不知道怎麼了。”
謝浮皺眉:“這麼嚴重,不叫救護車就要流血身亡了。”
陳子輕:“……”
他抱住遲簾地手臂把人往上撈:“我們走,我帶你去漱口。”
遲簾的聲量因為壓得太低,聽著像從喉嚨深處刮上來的,帶有舌頭發疼的不自然:“顧知之,你能不能彆裝。”
“沒有裝。”陳子輕說,“我緊張你。”
遲簾沒眼看謝浮的表情:“我發小都要笑死了!”
陳子輕和他咬耳朵:“笑就笑吧,我不在乎,我隻在乎你。”
遲簾確定這話發小聽不到,他依舊有種和對象親熱被撞見的羞恥,關鍵是,既沒親熱,也不是對象,怎麼就生出了那種感覺。
……
陳子輕非要看遲簾咬傷的舌頭,遲簾寧死不屈。
謝浮全程圍觀。
有一種人,即便不說話,照樣具有強大的存在感,譬如謝浮。
燈光照亮他出眾的長相,他的鼻梁高挺優越,眼睛是桃花形狀,臥蠶明細鮮潤,外眼角一筆而成,眼尾很長不往上翹飛入太陽穴,雙眼皮褶子很深。
上眼皮弧度大顯得多情,下眼瞼婉轉繾綣。
一雙眼看著不黑白分明,顯得深邃霧蒙蒙,是整張臉上最柔和的部分,蘊藏著數不儘的情話。
總結起來就三個字——會放電。
陳子輕背身對著謝浮,他們初次見麵是在晚上,他對謝浮的第一印象是容易接近,在車裡就發現那隻是錯覺,是迷離夜色製造出來的假象。
因此他想,他對謝浮要不得罪,不獻殷勤,井水不犯河水。
一中高三生即將開學,陳子輕抓緊時間去“攬金”請阿蒙吃飯,樂隊其他人不參加飯局,隻有他們兩個。
陳子輕存了阿蒙的聯係方式。
阿蒙支著頭:“今兒就點一個菜吧,多了你也請不起。”
陳子輕開始點菜:“我請得起。”
阿蒙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看我怎麼忘了,你男朋友有錢。”
“你有沒有什麼忌口,辣的能吃嗎?”陳子輕翻著手機上的菜單。
阿蒙不答反問:“我羞辱你,你聽不出來?”
陳子輕說:“聽出來了。”
阿蒙隨口問道:“那你怎麼不甩臉子走人?”
“我一般不甩臉子。”陳子輕點了幾個菜,辣的不辣的都有,“除非是實在忍不住。”
他又點好湯,朝阿蒙笑了下:“現在遠遠不到那地步。”
“畢竟我男朋友有錢是事實,我目前的生活開支主要靠他也是事實。”
阿蒙判斷對麵的男生是不是虛偽說假話,他沒找出蛛絲馬跡,怪異道:“你不像毛都沒長齊的高中生。”
“高中生不是隻有一個模板。”陳子輕觀察阿蒙的坐姿,“你為什麼總是往前傾著?”
阿蒙說出令人費解的兩個字:“很重。”
陳子輕放下手機:“什麼很重?”
“身子很重。”阿蒙自說自話,“站著坐著躺著都不能直身。”
陳子輕的腦中冒出一個恐怖的猜測,他一哆嗦,再去看阿蒙的時候,眼神就變了。
哥們,你背上不會有鬼吧?
阿蒙察覺出他的不對勁:“怎麼了?”
陳子輕望向他的後背:“你平時有沒有覺得脊椎被什麼東西壓著?”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阿蒙沒點頭,他說:“沒有。”
陳子輕心下狐疑,難道是他想多了,阿蒙隻是身體裡的濕氣重,或者長期飲食不規律作息顛倒,大腦供血不足之類?
要不要在阿蒙的背上貼個符看看會不會變黑,他背包裡剛好就有黃符。
算了,不貼了。
菜上桌以後,陳子輕給阿蒙倒酒,在氣氛不錯的時候提出一句:“我想去看方主唱,你能和我一起去嗎?”
阿蒙冷下臉:“我說過不去。”
“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壓根就不是他的朋友,我不追究隻是因為我不想,你要是繼續這個話題,那這飯就免了!”他的情緒瀕臨失控,手握成拳頭直發抖。
陳子輕忙說:“好了好了,我不提了。”
阿蒙這才漸漸平複下來。
陳子輕偷偷用積分買點藥放倒阿蒙,攙著他去酒店,他褪下了清醒時的外殼,露出了脆弱的裡肉,嘴裡說著酒話,都是酒後吐真言。
“都讓我去,為什麼要我去,為什麼逼我。”
“我到底要說多少遍才行……我不去,我為什麼要去看他……”
阿蒙坐在馬桶邊大哭。
陳子輕問道:“你們鬨掰了嗎?”
“鬨掰……”阿蒙神誌不清地笑,“是啊,鬨掰了,我們鬨掰了。”
陳子輕再問,阿蒙就沒有回應了,他自顧自地發酒瘋,埋怨沒有人理解他,都不懂他。
“大家也是想你去祭拜方主唱。”陳子輕拿毛巾給阿蒙擦臉,毛巾碰上去的前一刻,一張人臉出現在他肩頭,跟他臉貼臉地貼在一起。
人臉就是陳子輕在遺願清單上見到的那張——方躍。
原來不是在背上,是掛在身前,窩在懷裡。
陳子輕眨個眼,方躍那張灰白而英俊的臉就一寸寸地滲出血絲,皮肉破爛,麵部扭曲骨骼變形,頭皮耷拉下來掉在臉上。
死狀重現。
看起來像是被車碾壓過。
他沒有抬起頭看陳子輕一眼,從始至終都眷念地粘著他的貝斯手。
陳子輕的恐懼持續了片刻就被感慨衝散,死了還這麼纏著不放,這真的是鬨掰了嗎?
醉鬼凹陷的麵頰被酒精熏紅,他聲嘶力竭地哭罵了幾句,音量驟然下降,說悄悄話似的語無倫次。
“不去,死也不去,這輩子都不會去看他。”
“我不去,他就還活著,去了……”
“如果我去了……”
“他就真的死了。”
阿蒙說完最後一個字就趴在馬桶蓋上麵,昏睡了過去。
他懷裡的鬼影不見了。
“方主唱?我隻是灌醉了你的貝斯手,沒有對他做彆的事,你不要生氣。”陳子輕繃著神經喊了聲,一點動靜都沒有。
陳子輕擦了擦腦門的冷汗,這一出可以說是了解了方躍的貝斯手不去看他的原因。
沒有鬨掰,隻是不敢麵對他的死亡。
陳子輕的內心深處不知怎麼被觸動到了某根弦,他喃喃:“那不行啊,活著的人還是要好好活著。”
得讓困在原地的阿蒙走出來。
隻要他走出來了,他就會去看自己的主唱了。
總要過去的,方躍希望貝斯手去看他,也是這個意思。
……
陳子輕把阿蒙扶到床上,走之前給他發信息,想想還是留了一張字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