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8 章 寡夫門前是非多(1 / 2)

任務又失敗了 西西特 29203 字 8個月前

陳子輕真遇到人販子了。

牛車隨著坑坑窪窪的黃土路,上上下下地顛簸。

稻草往陳子輕的鼻子裡紮,他被紮得醒過來,赫然發現自己躺在一輛牛車上麵,頭枕著一袋鵝毛還是鴨毛,旁邊跟身上臉上都是稻草。

拉牛車的老農跟趕牛車的兒子不知道人醒了,他們邊走邊嘮嗑。

父子倆來縣裡收鴨毛片子,兒子在街頭看漂亮姑娘,就那麼相中了個男媳婦,喜歡得緊。

當爹的就幫著把人擄走了。

能這麼順利是當爹的有經驗,自己老伴就是那麼擄來的。

兒子也清楚,他並覺得有什麼不對,還想讓他媽多勸他媳婦把心收了,彆往外跑,就跟他老老實實過日子。

陳子輕聽得三觀震動,拐賣良家婦女的事情發生在他身上了,還是強行敲暈帶走的。

不管他經曆的事在這個年代多不多算不算普遍,他現在知道了,攤上了,怎麼都得上派出所一趟。

陳子輕盤算著,那他先不能溜,他得打去敵人內部,搞清楚這對父子是哪個村的,不然派出所那邊找人相當於大海撈針。

察覺到了視線,陳子輕馬上裝昏睡。

臉上的稻草被撥開,一隻粗硬散發著鴨毛臭味的大手摸上來,沿著他的臉頰往下摸。

往前拉動的牛車停了停,老漢喝道:“忍一忍!”

陳子輕的臉上方有臭烘烘的口氣,他強忍著不乾嘔,嚴重懷疑當兒子的常年不刷牙,全是牙垢。

那不知什麼年紀的兒子喘成公狗:“我,我忍不住了。”

“忍不住了也給我忍著!”老漢怒斥,“趕路要緊,我們得快點走,在外頭要小心點。”

“爹你也太沒種了吧,怕什麼,都這會了,路上連個死||人||屌||都沒有。”

“彆給老子放狗屁!快趕車!”

老漢警惕心高,硬是破口大罵地阻止了精蟲上腦的兒子,叫他自己想辦法,彆耽誤趕路。

陳子輕差點嚇死,他真怕自己不合時宜的來感覺,好在沒有發生那種慘劇。

就說這副身體不至於那麼不挑。

陳子輕仔細想想,原主雖然重||欲,但他在那方麵的要求挺高的,他親自挑選的丈夫又帥又陽剛有男子氣概很威猛,看走眼以後,原主沒有和誰偷情,就為難丈夫發泄怨氣。

丈夫成了亡夫,原主成了寡夫,他沒在村裡隨便對誰張腿,隻用皮箱裡的小珍寶們自給自足。

後來原主進了衛生所,利用不到一個夏天的時間勾搭上寧向致,前提是估算衡量過寧向致的相貌,家境,長度,和學識。

有前車之鑒,原主絕對再三確認過寧向致是不是跟他亡夫一樣中看不中用。

寧向致能通過審核,必定是真材實料。

都這樣了,原主也沒打算和人長久,年底就換目標盯上了村裡唯一的大學生,村長那兒子。

就這故事背

景,原主要真是主角,他拉上要被他踹的寧向致謀殺小叔子梁津川,去掉鬼門大開帶走全村這部分,接上他成功踹掉寧向致,跟著村長兒子走進大城市,再踹開換男人,用身體和手段一步步往上爬。

聲色犬馬,紙醉金迷。

三觀不正,沒下限沒底線,背著刑法,一路躋身上流。

現實點就是得病死了,不現實則是找到了真愛,一個或者幾個,全是大佬。

陳子輕開小差的功夫,那當兒子的終於惡心巴拉的擼完了,不吼了。

月明風低,陳子輕臉上的稻草被吹得沙沙響,他悄悄拿開一些,認真地留意路線,以防自己回不來。

陳子輕在心裡唉聲歎氣,縣裡的集場是真的大,人也是真的多,他陪二嬸逛了沒多久就撞上了這個禍事。

也不知道二嬸發現他不見了,找也找不到的時候,是個什麼心情。

陳子輕必須在天亮前趕回下廟村,因為他一大早就要挑水,那是他的日常任務。

.

牛車一路顛到後半夜,速度漸漸慢下來。

陳子輕知道這是要到村裡了,父子倆的對話中也讓他得以證實這個信息,他趕緊坐起來點查看四周。

確定好前麵不遠的村子所在方位以後,陳子輕不敢再多待,他的賬戶裡沒技能卡了,靠自己硬碰硬是對付不了父子倆的。

真被抓住用鏈子栓在床頭,他就完了。

登出時間沒到,他是離不開這個世界的,他會被栓成傻子。

陳子輕趁牛車過河的時機,一個翻身滾進河裡。

突如其來的巨大水聲驚動了父子倆,他們叫罵著下河逮人,卻沒逮到。

兩人站在河的淺水區,傻了眼。

年輕力壯的兒子抹著臉東張西望:“爹,人呢,我看著他下去,就立刻跟著下去了,怎麼沒找到他。”

老漢說不出話來。

當兒子的戰戰兢兢:“是不是貼畫書裡的美人魚?”

“是吧,長那麼白,笑起來那麼甜那麼好看,不是美人魚是什麼。”

“美人魚進水裡就會長出尾巴,變成一條魚遊走,我們人類哪可能逮得到……”

老漢一板栗敲在兒子頭上:“你孬不孬!”

“我孬?我看是爹你孬,我說要和他睡覺,你不讓,非要等回家睡,現在好了,人沒沒。”

媳婦跑了,當兒子的不乾了,癱坐在河邊嚎啕大哭。

……

陳子輕靠一流的水性和專業的技術潛了一陣,安全了才出水麵換氣,他遊到河對岸,躺在草叢裡喘氣。

有滑溜的觸感爬上他小腿,他不敢動。

陳子輕不清楚那蛇是有毒的,還是沒毒的。按理說,水裡的蛇基本都是沒毒的,可萬一有個例外呢。

蛇從他小腿爬上來,小小的蛇頭對著她,沒張開嘴,嘶嘶吐著蛇信子。

好像是水蛇。

一人一蛇四目相視,都沒動作

電光石火之間,陳子輕一把掐住蛇的七寸將其扔開,手腳並用地順著草叢上去,他乾咽著唾沫舔舔嘴,一路走一路滴水。

夏夜到處都是螢火蟲,風很大,涼爽卻不冰人,陳子輕找到牛車經過的路時,濕淋淋的一身已經乾了。

快要到縣裡的時候,陳子輕碰見了一支自行車小隊,黑燈瞎火的看不清人臉,為首的把腳踏板瞪得飛快。

陳子輕趕緊避開。

自行車小隊騎遠了,為首的那輛不知怎麼徒然回頭。

陳子輕發覺自行車直直地朝著他這邊騎過來,他睜大眼睛,這是剛出虎穴又入狼窩?不會這麼慘的吧?陳子輕快速往旁邊的村子裡跑。

自行車倉促地摩擦土麵帶出刺耳聲,塵土飛揚間,車上的男人一個腳刹,吼了一嗓子:“李南星!”

陳子輕跑走的身形停住,梁錚?

梁錚丟掉自行車衝向他,氣勢洶洶好似是來尋仇的,噴火的眼睛卻在他胳膊腿上掃動:“你上哪去了?”

陳子輕蔫噠噠的:“我讓人販子抓了。”

梁錚找一晚上跟個無頭蒼蠅似的亂轉,他一肚子火脾氣大死了,想著找到不知跑去哪玩的李南星就把人吊起來,拿竹條抽個三五十下。

這會兒,梁錚的想法變了,他該把人販子吊起來,竹條蘸辣椒油,抽個三五百下歇會再抽。

梁錚叉腰走動:“你二十多的人了,怎麼還能遭人販子?”

陳子輕走路走得腳底板疼,他把身體的重量從左邊換到右邊:“想擄我回去當媳婦。”

梁錚深喘了兩口氣,他擦了根火柴,借著火光仔細查看眼前人的全身上下和臉。

沒看出什麼皮外傷,一雙眼亮晶晶的,像裝著天上的星星。

星星眨眼了。

陳子輕呼一下把火柴吹滅。

梁錚麵部漆黑,他將火柴丟掉,又劃拉一根,拿下彆在耳朵上的香煙點燃。

自行車小隊的幾個朋友都是縣裡的,他們騎著車過來說:“阿錚,這就是你嫂子啊。”

梁錚吸著煙,心不在焉地跟他們道謝,讓他們先回去,過個天把請他們喝酒吃飯。

.

路上,陳子輕向梁錚說了事情經過。

梁錚二話不說就要帶陳子輕去縣裡的派出所報案。

“明兒白天好不好。”陳子輕商量著說。他現在要是去派出所,那他登記錄口供走流程都要時間。

可是天就快亮了。

梁錚還要逼逼什麼,陳子輕急躁地打斷:“快彆說了,我得趕快回去。”

“你趕著投胎?”梁錚被他火燒眉毛的樣子給整懵了,送到嘴邊的香煙都忘了抽。

陳子輕搬出小叔子這個借口:“我不放心津川一個人在家。”

梁錚要氣吐血:“全村都在找你,就那小子沒有,他好吃好睡拿你當個屁,你倒好,死裡逃生就惦記著他那個白眼狼。”

陳子輕替小叔子說

話:“津川行動不方便,怎麼找啊。”

末了又嘀嘀咕咕:“他跟你是一家人?[]?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你們堂兄弟,同一個奶奶,你不站他那邊,也不該那麼說他。”

梁錚撈起自行車。

陳子輕“誒”了聲:“帶上我唄。”

梁錚吐掉煙頭:“自個走回去吧,慧智蘭心可歌可泣的,偉大的嫂子。”

陳子輕:“……”

.

梁錚還是騎自行車帶他嫂子回了下廟村。

然後就發現嫂子腦殼有包。

“你這個時候還挑水?”梁錚目睹他一進門就直奔廚房,拎了兩個捅跟扁擔往外跑,整個人都傻了,“賢惠跟誇讚名聲能當飯吃?”

陳子輕有苦說不出。

梁錚搓搓疲憊的臉:“桶給我,扁擔也給我,躺著去吧,我給你把水缸填滿。”

陳子輕堅決地搖頭。

梁錚罵他有病,他不還嘴,在外人眼裡,他這個行為就是有病。

陳子輕挑著桶出門的時候,梁錚把他的掛鉤拉住:“你這鬼樣挑什麼水,一頭栽塘裡死了都沒人知道。”

兩人在院門口拉扯。

陳子輕情急之下大叫:“梁錚,你彆攔著我,我這水必須挑!”

梁錚鐵青著臉走了,不管他這個神經病了。

.

陳子輕跑去塘邊挑了趟水回來才敢休息,他癱了起不來了,又疲又困,直接就在廚房的地上睡了過去。

耳邊有又哭又叫的聲音,陳子輕勉強睜眼。

二嬸哎喲哎喲地拍著腿,兩個婦人安撫著她,跟她說侄媳婦能回來就已經很好了,彆的都不要問了。

陳子輕打著哈欠爬起來。

哭叫聲一停,二嬸掙脫開兩個婦人蹲到他麵前:“南星,你咋樣?”

陳子輕擦掉眼角的生理性淚水:“挺好的啊。”

尾音剛落,二嬸就一把將他抱住了。

陳子輕愕然。

二嬸彆扭不自在,她鬆開侄媳婦:“死小孩,你這回把你二嬸嚇得不輕。”

擤了擤鼻涕說:“早飯我給你拿來了,早上現做的大白饅頭和醃乾豆子,都在鍋台上放著,你吃去吧,吃完了說說是咋回事。”

陳子輕撓撓頭,三言兩句講了自己的遭遇,二嬸跟那兩個婦人當場罵罵咧咧。

“缺德的人販子。”

“心都黑透了爛透了,搶人當媳婦,也不怕遭天譴。”

“生兒子沒屁||眼的狗東西,早晚要下地獄!”

……

陳子輕好一通說才把三位為他抱不平的姨姨嬸嬸送走,他洗臉漱口的功夫,人販子把他擄走的事在村裡傳了個遍,風聲往周圍村子飄。

原主娘家來人了,來的是他媽跟他大姐,她們拎了個籃子,裡頭有一隻讓繩子捆起來的公雞,還有十多個雞蛋。

陳子輕又是一通說。

兩撥人走後,他嗓子冒煙,腦子太活

躍,困得厲害卻睡不著。

陳子輕站在太陽下吃大白饅頭,很硬實的麵,噎得慌,他拍心口剁幾下腳讓饅頭咽下去,走到始終關著的小屋門前,敲敲門喊:“津川,二嬸做了饅頭,你吃不吃呀。”

沒回應。

陳子輕陷入不定時的喪氣中:“我一晚上沒回來,他一點都不在意的,雖然之前我對他最壞,可是現在我對他最好……”

係統:“你進門那一刻,他才睡著。”

陳子輕:?

他結結巴巴:“是,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嗎?444,是嗎是嗎!”

係統不理他。

陳子輕感激涕零:“444,謝謝你對我的關愛。”

係統:“……”

陳子輕坐到地上托腮傻笑,既然係統在如此巧妙的時間透露了這件事,那就一定是個提示,是他想要的答案。

無論在梁津川失眠的因素裡,他的下落不明生死未卜沾了百分之零點幾,他都激動不已。

隻要沾到點關係就行。

隻要他登入這個世界以來,放在梁津川身上的心血和精力沒有白費。

陳子輕回想梁津川近期的種種,看不出來一絲一毫對他改觀的蛛絲馬跡。

不過這也正常,梁津川是不會在他麵前表現出來的。

.

陳子輕開開心心的去把公雞殺了,抄個水放進瓷盆裡等著中午紅燒,他擦擦手上的油腥,第二次去小屋。

不堪一擊的小門從裡麵打開,梁津川轉著輪椅出現在他視野裡。

身上穿著衣褲,半長的頭發順著耳廓垂下來蓋在脖頸上麵,麵頰長了點肉,臉孔膚色不再那麼暗淡泛黃發青,隱隱露出原來的白皙,唇偏薄沒有什麼血色,他的睫毛很長,放在輪椅扶手上的十指也很長。

——兩條小腿都是風的形狀。

陳子輕過去推輪椅:“津川,我在縣裡碰到人販子了,是一對父子,當老子的是個慣犯,他們用牛車拉著我……”

梁津川的雙手依舊掌控著輪椅方向,他拿過屋簷下木桌上的缸子和牙膏牙刷:“我並不想知道這些。”

陳子輕自顧自地繼續往下說,他一直說。

當他說完了,刷好牙的梁津川開口,格外的厭煩:“你去跟想知道這些的人說。”

長時間不說話帶來的副作用已經減輕淡去,聲線恢複了也還是嘶啞的,而且粗,低沉。

男孩處在變聲期。

陳子輕一頭霧水:“啊?誰啊?”

院門口多了道頎長的身影,想知道的人來了。

陳子輕瞟了眼寧向致,眼神示意他在屋門前的柴堆那裡等自己。

“津川,饅頭在堂屋,我還給你拿了一點白糖,你蘸著吃。”陳子輕就要去管寧向致,餘光忽地瞥到什麼,反應過來時已經抓住了男孩的手。

他眼睛瞪大:“你的手掌心怎麼破了啊?”

梁津川甩開他的手:“滾。”

陳子輕失落地耷拉下了腦袋:“行吧,嫂子滾了。”

他往院門方向走,褂子背麵破了兩三處,褲腿一高一低的卷著,卷高的那條露出深淺交錯的血痕,腳上穿的是昨天的布鞋,外沿跟鞋麵浸過水皺巴巴的,也臟,都是乾了的泥巴。

背影淒慘可憐,從頭到腳儘是遇險逃生的狼狽。

梁津川低下眼眸,目光落在自己的一隻手上,被碰過的地方沒有起疹子,他也沒反胃嘔吐,但他卻像是正在遭受更大的抵觸。

那是波濤洶湧的殺念。

殺了現在這個意識行為有違常理的梁津川,他不配活下去,他有變成瘋子的征兆。

梁津川去了堂屋,他看見小碗裡的白糖,伸手就給掀翻了。

碗倒在桌上,白糖灑進桌麵的木紋溝痕裡。

梁津川撕下饅頭上的一層皮放進口中,牙關張合,麻木地咀嚼著,麵無表情地盯著那些白糖粒。

.

這個點,村裡大多人都在自家的稻床上忙活。

寧向致寧大夫沒有背藥箱就來村裡,來找柏川他媳婦這事,沒人覺得不尋常。

柏川他媳婦在衛生所上班,寧大夫是他同事,聽說他遭難來看他而已,同誌感情好。

無人知曉,寧大夫這趟是熱臉貼冷屁股,還是匆忙趕過來貼的。

不冷戰了。

寧向致凝視從院門裡走出來的人:“我早上才了解到你昨天在縣裡失蹤的事,”他微妙地頓了一兩秒,聲量壓低,“有沒有被碰?”

陳子輕用一言難儘的眼神看他:“就你問我這個。”

寧向致說:“都好奇,都不好張這個嘴,隻有我把你當自己人,沒有顧忌的關心你。”

“算了吧。”陳子輕油鹽不進的樣子,“我好得很。”

寧向致眼底有怒氣:“看出來了。”

他控製情緒,手在長褲口袋裡放著,文質彬彬溫潤如玉的姿態:“你走了狗屎運,通常像你這樣的被抓去,很快就會被|侵||犯,被虐打到神誌不清,隻會流著口水被當作發泄的工具,肚子每天都是鼓的,你像隻青蛙,”

陳子輕有點不適地阻止寧向致:“彆說這個了。”

寧向致不嚇他了:“我去看看你小叔子。”

陳子輕瞧瞧寧向致身後那更加清晰了的剝皮鬼:“你看他乾什麼?”

寧向致說:“看他膝蓋的切口和大腿肌肉情況。”

“那是舊疾,能有什麼變化,而且這雨說要下要下,根本就沒下來。”陳子輕望了望頭頂火辣辣的陽光,“要是變天了,他的腿不舒服還有可能,現在天天都是大晴天。”

寧向致看手表:“我也不是很想看,我忙的很。”

“你去吧。”陳子輕替飛一個土塊。

那土塊剛巧打在寧向致的腿上,留下土灰印記,把他的褲子弄臟了。

寧向致臉色很不好。

陳子輕視若無睹:“你不是要去看我小叔子

嗎,怎麼還在這站著啊。”

寧向致深呼吸,他彎腰拍拍褲子上的臟灰,直起身去看小叔子。

……

梁津川在堂屋坐著,黃瓷盆裡的饅頭光禿禿的沒了皮,醜陋又難看。

寧向致語氣溫和:“津川,你喜歡吃饅頭皮,不喜歡吃裡麵嗎,怎麼撕成這樣,糧食可不能浪費。”

梁津川淡淡地掃了他一眼。

寧向致皺了下眉頭,一個十幾歲的小殘廢,怎麼會讓人發怵,他笑起來:“饅頭中午放在飯頭上蒸著吃也行。你嫂子讓我過來給你檢查一下腿。”

不是大夫的口吻,是自家人的口吻。

一副對相好的言聽計從,兩人親密無間的姿態。

寧向致滿麵親善地彎下腰背,手就要伸過來,按上小殘廢的膝蓋。

梁津川轉著輪椅後退:“不用。”

寧向致抬頭看他,頗為嚴肅地說:“津川,你彆任性,這是你嫂子的意思。”

梁津川冷眼相對。

寧向致壓下不快:“那就不用吧,回頭你和你嫂子解釋清楚,不是我不給你檢查,是你不認為有那個需要。”他坐到桌邊的寬板凳上,健康的長腿隨意疊在一起,“我上次答應了要和你嫂子一起照顧你,這是算數的。”

言下之意是,那晚已經做了大人的事。

耳朵若有似無地捕捉到一聲輕哧,寧向致轉頭去查證的時候,男孩安靜地坐在輪椅上麵。

寧向致揉額角,聽覺出岔子了。他說:“以後我會常來你家,你有什麼困難就跟我說,你嫂子叫我哥,你也可以那麼叫我。”

半點回應都沒得到,寧向致很不滿地起身走了。

要不是他被寡夫撩撥得不上不下很受折磨,他何至於上門討好這個很沒家教的小叔子。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