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輕哪好意思讓梁津川給他|舔||手。
而且他的手是真的臟死了,從上車到現在碰過很多東西,上頭都是細菌。
陳子輕紊亂地呼氣吸氣,逼仄的空間氣味難聞,他身上因為出汗發黏,外麵的收費員在催,想也知道排隊上廁所的人急成了熱鍋上的螞蟻。
梁津川一雙眼赤紅,哪都青筋漲跳。
幾l個現象交疊在一起衝向陳子輕的神經末梢,他把心一橫,給梁津川把著。
不行。
這也也不頂用。
陳子輕捉住梁津川,他手心皮肉似被對方襲來的灼熱燙傷,連帶著手背跟指尖都泛粉變紅。
耳邊有氣聲,得寸進尺的帶著血腥氣:“嫂子,你動動就好了。”
放屁。
根本好不了。
陳子輕動了,他這一動就不止是梁津川的要求範圍。
梁津川猶如被電擊,他全身僵住一瞬,微側身,腦袋磕進嫂子的脖頸裡,脆弱又信賴地貼著,挨著,磨蹭著。
像被人殘忍地敲開了保護殼,捏住藏在最深處的觸角,瑟瑟發抖脆弱不堪。
喉間隱約發出可憐的求饒,卻又不像。
少年好看的眉峰痛苦地皺了起來,他從臉紅到脖子。
陳子輕眼觀鼻鼻觀心,竭力做到賢者狀態,做不到就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時間的流逝模糊化了,陳子輕整個世界隻有少年人隱約裹著幾l分痙攣的喘息。
過了不知多久,稀裡嘩啦的水聲炸響,猶如仙樂。
陳子輕如同死裡逃生。
梁津川嗅嫂子脖頸的汗味:“它可真聽你的話。”
陳子輕:“……”
“我下車前都不會再跟你一起上廁所了。”他嚴肅地發誓。
梁津川麵上舒爽解脫的慵懶驟然消失無蹤,他陰森森地站立著。
陳子輕哭笑不得:“你先收起來啊,這麼晾著算怎麼回事,外麵好多人在等著上廁所呢。”
梁津川沒反應。陳子輕隻好幫他收起來。
陳子輕不清楚他平時喜歡把東西發哪邊,左右調整幾l下。
然後他就,站起來了。
“津川,你不能這樣,這是公共場合。”陳子輕嚴肅地說,“成年人最基本的自控力必須要有。”
“這話我原封不動的送給你。”梁津川握住他的手腕,將他的手拿開,徑自整理衣褲。
幾l個瞬息後,梁津川說:“開門。”
陳子輕驚呆了。
這麼能控製自如的嗎!
梁津川轉身麵向他,彎著腰:“還不走?”
“走走走。”陳子輕確定梁津川可以了就把門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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廁所對麵的水龍頭能用,水流比豆芽菜還細,勉強打濕手心。
陳子輕跟梁津川洗了手回去。
車廂一股煤煙子味
,混雜著汗味,腳丫子味,各種口氣的味道,以及刺鼻的煙味。
過道上都是人,陳子輕擔心褲兜裡那些被汗浸濕了的錢會被扒走,他回座位期間一直把手揣兜裡攥著錢,不敢把手拿出來。
陳子輕數著一排排的座位號找到他們的位置,他發現有兩個中年人坐在那裡。
那兩人說說笑笑,就跟看不見他跟梁津川似的。
陳子輕蹙了蹙眉心,長途車的車票跟短途車不一樣,他們的車票上訂著一個半根手指長的小紅條子,上麵是座位號,明晃晃地標著這是他們的座位。
可他們把票拿出來了,這兩人不認賬也沒辦法。
車廂嘈雜又擁擠,乘務員過不來,四周沒有雷鋒,隻有普通人。
陳子輕正要習慣性地搬出“不好意思麻煩你們”作為開頭,一隻手按住他肩膀,他信任地保持安靜。
梁津川看著霸占座位的中年人:“起來。”
靠過道坐的中年人凶神惡煞:“你讓起來就起來,你誰啊,這是你座位嗎,你問問有哪個說是?”
沒人站出來。
對於這個現實性的景象,陳子輕有準備,梁津川不在乎。
“空位不都是誰坐了就是誰的!”靠窗的中年人嗬斥,“看什麼看,小傻吊!”
兩個中年人一看就不是第一次乾這事,他們說話做事都穩穩地拿捏著看客的心理,賊喊捉賊地叫嚷。
這是要明搶座位。
他們仗著年紀大,混社會的經驗豐富,身板壯碩,就這麼欺負初次出遠門的小年輕。
“小夥子,你媽沒跟你說出門在外讓著叔叔伯……”
靠過道的中年人哈哈大笑,他後麵的話沒說完,脖子上就是一涼。
中年人的臉色變了變:“你!”
少年沒有絲毫將刀片抵著彆人脖子的慌張,他氣息平穩,麵上不見表情,眼瞳深黑陰冷,藏在指間的刀片下拉。
一股刺痛傳來,以為小夥不敢下手的中年人這下差點嚇尿,他不敢再坐下去,捂著脖子倉皇離開。
“讓讓,都他媽的讓讓!”中年人像被鬼追。
靠窗的同伴知道中年人是個什麼樣的德行,他這麼逃跑,鐵定是碰到了硬茬子。
儘管同伴難以置信屁大點的小孩能有威脅,但他也沒多待,一怕一萬就怕萬一的起身走了。
周圍人目睹了這一幕,他們不指指點點,也沒去叫乘務員。
哪一方贏,對他們都沒影響。
陳子輕坐回位子上麵,他用解放帽遮擋視線,躲在後麵悄悄地問梁津川:“他們怎麼突然走了啊?”
梁津川背靠座椅:“不知道。”
陳子輕狐疑地瞅了瞅梁津川,腦中猝不及防地蹦出電子音。
係統:“搶位子的再不走,脖子就要被放血。”
陳子輕吸口氣:“難怪坐外麵的那個起來的時候,手捂著脖子。”
緊跟著就問:“用什麼傷的啊?
”
係統:“刀片。”
陳子輕震驚不已:“他哪來的刀片?”
係統:“問你小叔子,彆問我。”
陳子輕望著小叔子的神級側顏,話到嘴邊發現他有點累,就沒有問了。
前麵暴起混亂的聲音,有人因為座位打了起來。
陳子輕沒起身,這個時期不實名製,不安檢,出門在外真的要狠一點。
正當陳子輕要把解放帽放下來的時候,梁津川睜眼偏頭。
他們四目相視,鼻尖幾l乎相抵。
陳子輕屏住呼吸。
癢癢肉被掐,他一下就破功,氣喘籲籲。
梁津川吃著他嘴裡的濕熱味道:“你在廁所那邊裝傻子的時候,排隊的有坐在你對麵的人。”
陳子輕聽出了梁津川的意思,為了少生事端,他最好是繼續當傻子。
下一刻,陳子輕無意識地比出了“ok”的手勢。
原主是不懂的。
陳子輕臨場發揮,他把拇指跟食指湊一塊的那個圓放在自己的眼前,透過圓圈看梁津川。
傻裡傻氣的。
這就開始做傻子了。
梁津川一言不發地看了他許久,把他看得渾身發毛要往車窗邊挪動,這才慢悠悠地收回目光坐正,雙眼闔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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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輕抱著解放帽長舒一口氣,突有劈裡啪啦聲響,嚇他一跳。
原來是行李架上的鍋碗瓢盆掉下來了。
被砸到頭的人都在罵,沒有空地兒給他們躲,他們前腳挨了一遭,後腳又挨一遭。
這回是工地上做活的用具,連水泥都扛火車上了。
還有一隻公雞,它被網兜擠得變形,在那咯咯咯地打著鳴。
之所以掉這掉那的,是行李架上躺了個人,他脫了鞋光著腳丫子在那睡覺,做夢亂蹬腿。
剛好來這邊的列車員怎麼罵都沒用,那男的就是不下來。
車廂像罐頭,比公雞住的網兜條件差多了,能躺的地方都有人,比如三人座的下麵,基本都睡著兩三個人。
陳子輕對麵的三人座下麵也不例外,他注意過,是一個家長帶兩個孩子,就是先前爬窗進來由他接應的一家三口。
三人在一塊兒,不用站著,也不會分開。
在沒票的時候,座椅底下倒是個好去處。搶慢點就搶不到了。
陳子輕看向他對麵,那是三個和他在一個站上車的年輕女人,靠窗的那個大概是暈車,上來沒多久就趴在小木板上睡覺。
另外兩個相對活躍些,她們小聲說話,手上套著個袋子,不時抓一把花生捏開殼,吃裡麵的花生米。
一旦有花生掉地上,就會被座椅底下的小手抓走。
陳子輕見到這一幕沒多少想法,這是時代經過的印跡,會越來越好的。
耳邊很吵,沒有一刻靜下來過。
陳子輕身上的汗乾了又有,他一個不暈
車的都有點昏沉感,隻要他抬個頭,必定會收獲一堆視線。
不光他這樣,誰都這樣。
這已經到了社交恐懼症不敢上車的地步。
稍微有個動靜,四周站著的人全都齊刷刷地看過來。
陳子輕想睡卻睡不著,腦子跑火車亂糟糟的,到現在好像都沒人發現梁津川是殘疾人。
假肢是他買過的,最正確的東西。
時機也好。
如果陳子輕晚點把假肢送給梁津川,那他不夠時間練習磨合,坐火車會被看出來。
陳子輕感到慶幸,他不自覺地把手放在梁津川的膝蓋上麵,握著。
梁津川的眼睫動了動,沒做什麼。
免得嚇壞他這個既像風,像花,像雪,也像月,看似明晰,其實捉摸不清的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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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速很慢,沿途經過村子,一路都是風景。
陳子輕趴在車窗邊吹風看景。
陽光燦爛的天氣,雲朵是軟的,心情是明媚敞亮的。
陳子輕有些心曠神怡,忍不住地把頭伸到外麵,胳膊壓住車窗,臉枕在手背上麵歪倒著,他的眼裡是慢慢悠悠向後退的瓦房,田野和鄉間小路。
前麵有咒罵聲傳入他耳中,是和他一樣把頭伸到外麵的人臉上沾到了痰。
不知道是哪個吐的,被風推送到了後麵。
那人在罵十八代祖宗。
陳子輕默默把頭縮回車廂裡,他可不想也接一臉痰。
……
對麵兩個年輕女人在腿間的行李上鋪著報紙,和她們那邊站著的人一塊兒打牌。
陳子輕無聊地看了一會,屁股挪了好幾l次。
座位不是軟的,是模板釘起來的,椅麵跟靠背鋪著藍布,坐久點屁股就疼。
陳子輕半站起來伸了個懶腰,他望了望車壁上的宣傳圖畫,年代風格撲麵而來。
講的怎麼看好自己的私人物品,如何正確的保護自身的權益。
就在這時,廣播提醒即將到站,下車的記得拿上行李,牽好小孩。
陳子輕見那兩個年輕女人停下打牌,她們把一直睡覺的同伴叫醒,三人快速拿出茶杯。
乾嘛呢,急急慌慌的。
陳子輕說:“姐姐,有水的,有水。”
三人也不知道他叫的是哪個姐姐,異口同聲地回答:“燒鍋爐不行,沒水。”
陳子輕眨眼,沒水啊,他趕緊把梁津川拍醒:“哥哥,哥哥,要水。”
梁津川從他座位下撈出網兜,在裡麵找出缸子。
三個女人都看著梁津川的一舉一動,其中一個笑著說:“帥哥,你弟弟接水容易燙著,你把缸子給我吧,我給你們接。”
梁津川沒理睬,他一隻手撐著陳子輕腦後的椅背,一隻手拿著缸子,上半身探到他身前。
發絲若有似無地拂過他臉頰。
陳子輕向後緊靠椅背,餘光瞟到站台外麵有人拎
著水壺,給把缸子伸到窗外的乘客添水,他很小聲地問梁津川:“要錢嗎?”
“要。”梁津川說。
陳子輕感受到他的胸腔震鳴,和年少清冽的荷爾蒙。
窗外的倒水聲由遠及近。
梁津川向他伸手:“給哥哥錢。”
陳子輕拿出兜裡那疊皺巴巴還濕著的錢:“多少呀?”
“一毛。”梁津川說。
陳子輕把最上麵的一張小紙票給他。
……
一杯溫開水一毛錢,一杯茶水兩毛錢。
站台外支著煙攤,零食攤,飲料攤之類,要什麼就從窗外送進去,一手交錢一手交東西。
陳子輕挨個看攤子上的東西,沒什麼想要的,他問梁津川。
“不買。”梁津川將裝滿溫開水的缸子放在木板上麵,推進去些。
於是陳子輕就看彆人買。
他看到了人心險惡的一個畫麵。
有個乘客買蘋果,攤販故意找錢找很慢。等到車開了,找的錢也沒拿到手。
估計那乘客隻能一邊吃悶虧,一邊自我安慰,起碼蘋果到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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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中午了,陳子輕拉了拉梁津川的衣服:“哥哥,我餓了。”
梁津川輕飄飄地問:“哪裡餓了?”
陳子輕嘴一抽,還能是哪裡餓了,不就是肚子嗎?他指了指自己的肚子:“這裡,這裡餓了。”
梁津川笑了笑:“哦,弟弟的小肚子餓了。”
陳子輕起了曾雞皮疙瘩。
然而梁津川這一笑,三個年輕女人和周圍老多人都看呆了神。
少年個高背挺拔,膚白,四肢都長,生得比畫報上的人還好看,隻是冷冰冰的,脾氣很古怪的樣子。
笑起來卻是像變了個人,那雙深黑壓抑的眼裡一下就有了神采,有了溫度。
梁津川收起唇邊弧度,滿臉厭惡地掃視一圈。
大家都紛紛移開眼睛,沒有再多看。
梁津川內心早就暴躁到被戾氣侵占,他麵上閒散:“弟弟想吃什麼?”
陳子輕記得他帶了幾l個蘋果,一把喜糖,十來個水煮蛋,一摞鹹菜餅跟糖餅,還有個菜瓜。
就最後一個吧,彆的暫時不想吃,嘴巴乾。
“菜瓜。”陳子輕說。
梁津川把網兜放在腿上,重量壓著假肢,他沒把身邊人整理的物品翻得亂七八糟。
修長如玉的手指撥弄片刻,將藏得很深的菜瓜勾出來,遞給眼巴巴瞅著的人。
陳子輕搖頭:“我一半,哥哥一半。”
梁津川的心跳漏半拍,眼色瞬間就深下去,他掰一半菜瓜,遞過去說:“吃吧。”
陳子輕接過菜瓜啃一大口,嘴巴塞滿鼓起來。
梁津川的額角一跳,他自嘲地扯動唇角,看嫂子吃個菜瓜都能浮想聯翩。
嘴確實小,也確實能塞。
陳子
輕不知道梁津川腦子裡的黃料在燃燒,他覺得菜瓜脆脆的,蠻好吃。
對麵那三個年輕女人的眼裡寫著同一行字:你們兄弟感情真好。
陳子輕邊吃菜瓜邊用力點頭,他拿出糖餅分她們吃,她們給了他一根火腿腸,並趁機表示那會兒不是她們不想出麵給他們作證明,是害怕。
那兩個壯漢是流氓,她們怕惹禍上身。
再加上彆的人都沒個吱聲的,她們就更不敢了。
陳子輕表示理解,在外頭自保是第一。他吃掉菜瓜就把火腿腸的封口咬開,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這個時期的火腿腸好像比他印象裡的好吃多了。
含肉量很高。
陳子輕細細品了品,的確特彆好吃,特彆香。火腿腸比常規的要粗一點,皮是全紅的,裡麵的肉不是他熟悉的那種鮮紅,價格八成不便宜。
係統:“兩塊四一根。”
陳子輕目瞪口呆,火腿腸竟然是隨著時代的發展,越賣越便宜啊。
也越賣越不好吃。
陳子輕小口小口吃火腿腸,吃掉一半就停了,他把剩下的給梁津川:“哥哥,給你火……”
“腿腸”兩個字卡在了嗓子裡。
哥哥將腿上的網兜向裡麵放了放,大概是想把他的火腿腸給我吃。
陳子輕無語。
梁津川拿過他手裡的半根火腿腸:“被你啃的,全是你的牙印。”
字裡行間似乎透著嫌棄。
周圍人群裡冒出起哄聲,是性格開放的人在帶氣氛。
“快吃吧,你弟弟特地留給你的。”“吃弟弟的口水有什麼關係。”
在一連串的笑聲裡,梁津川剝下火腿腸皮,沿著齒痕咬一口,他牙關張合,慢慢地咀嚼著。
陳子輕用眼神詢問:好不好吃?
梁津川低聲在他耳邊說:“你把外麵的皮都啃一遍,我就會覺得好吃。”
陳子輕:“……”那多臟啊。
梁津川被國內外的小黃書重塑了性觀點,看起來是會要他把兩隻腳踩上去,夾著搓的樣子。
陳子輕驚悚住了,不明白自己為什麼突然冒出這個想法。
而且想法一出來,他布鞋裡的腳丫子蜷了蜷,腳心仿佛都黏上了,就和當時在廁所裡操累過的雙手一個樣。
梁津川的粘液有很多,滑溜溜的,不知道這算不算是什麼病。
啊呀。
陳子輕捂臉抹幾l下,扭頭看窗外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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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有個站停的時間比較長,很多人下車走動。
站台的吆喝聲此起彼伏,陳子輕站在不那麼鬨哄哄的地方,看旁邊鐵軌一路延伸出去。
日光迷人眼。
陳子輕掐著腰扭扭:“津川,時間過得好慢啊。”
梁津川雙手抄進口袋,他的發頂被解放帽壓著,眉眼攏在帽簷陰影裡。
陳子輕歎氣:“我感覺坐了很久了,結果才隻有四個
小時,連零頭都沒坐到,解下來的二十多個小時咋辦呢,我腿不長都酸……”
梁津川聽著他的碎碎叨叨:“不如你長翅膀飛。”
陳子輕傻掉。
梁津川凝望一處:“像它一樣。”
陳子輕順著梁津川的目光望去:“我又不是蝴蝶。”
梁津川斜他一眼:“那你囉嗦?”
陳子輕嘴角往下一耷拉:“你嫌我囉嗦了。”
梁津川冷聲:“彆發騷。”
陳子輕瞪大眼睛。
梁津川忽地抬手,略顯溫柔地撥了撥他軟趴趴的劉海:“回車上去。”
“你先回,我再透透氣。”陳子輕說。
梁津川走後沒一會,那三個年輕女人裡的其中一個買了紅燒雞腿來找他,給他一個雞腿。
“弟弟,你要跟你哥哥去哪?”
陳子輕乖乖的樣子:“首城。”
年輕女人臉上露出失望的表情,不是一個地方下,沒機會再見了。
“你哥哥有相好的不?”她不死心地問。
陳子輕說:“有的。”
年輕女人笑了:“沒有才不正常,你哥哥那麼帥。”
那就不遺憾了,釋然了,本來就無緣無份,在不在一個地方下都一個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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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年輕女人在傍晚下車,換了幾l個男的坐,他們都不認識,卻跟老熟人似的,全程嗑瓜子吹牛逼開黃腔。
上半夜的尾巴上,對麵又換了人,一個西裝男上來就開始講鬼故事。
西裝男捋了捋油亮的中分頭,眉飛色舞地道:“說起來已經是八幾l年的事了,我跟幾l個朋友搭夥去南寧做生意,一起上了一輛火車。”
他感歎:“你們也知道的,那年頭人是真的多啊。”
一個年輕的聲音說:“比現在還多嗎?”
“多!”西裝男咂嘴,“我也不記得當時是到了哪一站,列車員讓我們把窗戶打開,火車一進站,就有很多跳著擔子的農民從窗戶外麵往車裡爬,嘖嘖……那叫一個亂啊,車廂裡的人擠得最後站都站不下。”
還是那年輕聲音:“不就跟我們這個時候一樣嗎。”
西裝男很不滿:“再插嘴我就不說了。”
那年輕人他爹聽得正起勁,當即給他一個板栗子,老好人地笑著催西裝男:“說說說,彆管我家這死孩子。”
西裝男清清嗓子:“等到了夜裡頭,大家都困了,那些站著的人就在地上鋪個麻袋,直接躺地上就睡了,可走道就那麼點地方,沒地方睡的人就隻能睡到彆人的座位下麵。”
“不還是和我們現在……”年輕人他爹捂住他嘴巴,不讓他繼續插嘴。
“等到了夜裡,車上就出怪事了,”西裝男得意掃了一眼眾人,“你們猜發生了什麼怪事?”
“我們哪知道啊!你彆賣關子了,趕緊講吧!”有人迫不及待地喊。
“嗬嗬……”西裝男故作神秘地說
道,“那天夜裡啊,我正睡得迷迷糊糊的,然後就隱隱約約的看見我對麵位置的窗戶慢慢的開了,有個老太婆正從外麵往裡麵爬。”
“我開始還以為火車又是到站了,可再一看卻發現火車是開著的,那個老太婆為什麼會在車窗外麵??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最詭異的是,那個座位上的乘客並沒有睡覺,可他竟然沒有絲毫的察覺,就算老太婆爬到了他麵前的餐桌上,他竟然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就好像他根本就看不見那個老太婆。”
“當時也是危機情況,我根本不帶怕的,立刻就站了起來,那老太婆明顯不是人啊,我當時毫不猶豫的走向對麵的位置,對著爬在餐桌上的老太婆就是一聲大吼——”
“喂!你哪個單位的!”
“在我吼完以後,你們猜怎麼著?”西裝男得意的捋了捋自己的分頭。
“怎麼樣了?”大家很是好奇。
“那老太婆竟然在我一吼之下,消失了……”
“消失了?”大家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同時又有些失望,就好像戲正要到最精彩的時候,卻突然結束了。
“你這故事也太假了吧?誰看見鬼,還敢問鬼是哪個單位的?我不信。”
西裝男見有人質疑自己,揚聲道:“這有什麼的,我年輕的時候天不怕地不怕!”
眾人連忙連忙笑著搖頭,都不信他,隻有陳子輕鄭重對西裝男道:“我信你。”
接著陳子輕就心裡暗暗接著道:“因為從你上車開始,我就看見有一個老婆婆趴在你的背上,現在看來,就是當年那個時候惹上身的吧。”
“還是這位小兄弟懂啊。”西裝男衝陳子輕豎大拇指。
離他近的人偷偷跟他說:“那是個傻的,老哥你看不出來啊?”
西裝男臉一黑。
陳子輕說:“你這個故事很不錯。”
西裝男知道他是個傻的,再被他誇,臉就能難看了,更是當場罵了句臟話。
全程閉著眼假寐的梁津川冷不丁地開口:“你嚇到我弟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