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輕化去他們的怨氣,燒了兩個紙人給他們,幫他們補上了,一家人能整整齊齊了。
這第一個單子是王建華介紹的,他結識的人非富即貴,出手闊綽。
再加上是真的救了命,化解了全家的不幸。
酬勞不可能淺薄。
陳子輕回去的時候手上提著個小木箱子,裡頭裝著一塊金磚跟一筆現金,他有種在演民國戲的既視感,隨時都要迎來槍戰,王建華給他打掩護,他會匆忙坐上一輛黃包車離開戰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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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會兒老陳跟太太去醫院接女兒了,他們家裡要安頓一陣子。”王建華開著車,“等他們安頓了,我就跟他提你服裝店被燒了的事,以我對他的了解,他一定會幫你施工,材料工人都他出。”
陳子輕靠著副駕的椅背,胸口陣陣的疼:“這怎麼好意思。”
“你是他全家的救命恩人。”王建華不開玩笑,“他帶妻女給你磕二個頭都是應該的。”
陳子輕忙說:“要不了那份上。”
他望著車窗外的首城富人區夜景,精氣神有些虛弱:“回頭我換新門麵了,找他安排人幫我建。”
王建華轉頭:“你要換新門麵?”
車差點撞進路旁的花圃裡。
陳子輕坐起來:“開車的時候彆亂看,我是要全須全尾到家的。”
王建華乾咳:“我提議我們在老陳家或者在酒店過夜,你堅持回去,開夜車本就不安全。”
陳子輕抽了抽嘴。
王建華將一片洋樓甩在後頭,再問他換門麵的事。
“有那想法。”陳子輕打哈欠,“現在的都讓燒沒了,我不想接著開了,就裝成原來樣子退租。”
王建華四十多歲,又是個一路摸爬滾打上來的生意人,他站在年長者的角度說:“你會捉鬼,一晚上就賺這麼多,乾嘛還做小買賣。”
末了就主動給自己解惑:“我想起來了,你早前跟我講過,是為了你的小叔子。”
陳子輕一想到小叔子,胸口的傷就更疼了,他不和王建華搭話了,扭過臉朝向車窗,偷摸找係統谘詢一鍵去除傷口的業務。
係統:“沒有。”
陳子輕:“求求你了,444,你幫幫我。”
係統讓他滾蛋,他不滾蛋:“拜托拜托,我真的需要辦這個業務,多少積分都可以。”
係統:“奇奇,你怎麼就不能居安思危,不能為自己做長遠打算?積分是宿主的命,你隨便就用。”
陳子輕怔怔的:“長遠打算?多遠啊?下個世界嗎?”
係統沒出聲。
“我不想那麼遠,下個世界有下個世界的任務。”陳子輕說。他上個世界留了十幾萬的積分,這個世界做完了主線任務跟兩個支線任務,在這期間雖然時不時的花費積分,但除了前年給梁津川買假肢,其他時候都沒有大開支,積分還算充足。
係統:“你那兩條血痕要用大量積分抹掉,但你去醫院,從縫合到長肉一共也花不了一張綠票子。”
陳子輕發愁:“不行啊,我回去前就要藏好尾巴,不然我小叔子把我衣服一扒,看到我的傷了,他會一邊盯著我,一邊在自己胸口劃四道。”
係統:“劃唄,你管瘋批做什麼,疼得又不是你。
”
陳子輕抿嘴,他也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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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晨二點過半??[]來[]_看最新章節_完整章節,陳子輕回到學校,他把木箱子暫放在王建華那裡保管。
王建華被這突如其來的信任感動壞了。
木箱子裡的錢財對他來說不算什麼,但像大師這麼拿他當朋友的,可不多。
王建華正色:“南星,你放一百二十個心,我給你鎖在保險櫃裡,你要用,隨時跟我說。”
“好啊。”陳子輕叫王建華彆把車開進去了,還叮囑他隱瞞自己受傷的事,也叮囑陳老板不要說出去。
王建華答應下來。
“這回不能像之前那樣說話當放屁,答應了就要做到。”陳子輕不輕不重地警告他,“否則啊,你以後有個什麼邪事,我就不幫你了。”
王建華白了臉,忙再二保證。
陳子輕目送他把車掉頭,徑自東張西望,梁津川沒在校門口蹲守。
也沒在宿舍門口。
他就躺在下鋪床上,在嫂子劃好的範圍。
陳子輕進宿舍的那一刻,不止胸口跟舌尖的傷沒了,衣服上的血跡也沒了,他沒事人一樣邁著輕快的腳步去陽台舀一瓢水,對著下水道口洗洗手,輕手輕腳地走進了房間。
窗簾留了個小縫沒拉上,月光和路燈從縫隙裡跑進來,將窗前照成朦朧色。
陳子輕主動去掉褂子褲子上床,拉著小叔子的手,一寸寸地帶著他在自己身上檢查。
看吧,沒受傷吧,說話算數了吧。
梁津川根本沒睡,他掐開嫂子的牙關,手伸進去探查口腔跟舌頭。
嫂子的津||液來不及咽下去,順著他的指骨蜿蜒到他掌心,滴滴答答地掉落,他拿掉手,換成自己的唇|舌。
……
上下鋪的床板不快不慢地搖著。
梁津川背靠裡麵的牆壁,陳子輕坐在他腿上,閉著眼趴在他肩頭。
迷糊間,陳子輕摟著梁津川脖子的手被拿下來一隻,塞進來一個薄而冷的紙製品。
是信封。
梁津川說,這是他跟教授借的錢。
陳子輕呼吸急促渾身肌肉猛地繃|縮,他在梁津川的悶哼聲中,自己失去節奏的心跳聲中瞪大了眼睛。
太驚愕了。
陳子輕怎麼都沒想到,梁津川竟然能有一天向彆人借錢。
他想象不出來那個畫麵。
陳子輕把梁津川抱在懷裡,摸他後腦勺的一截短發。
是自己喜歡的,整潔的又軟發尾。
再把臉埋進他敞開的衣領裡,是好聞的味道。
陳子輕起起落落,頭頂響起沙啞的聲音,他下意識屏息去聽。
梁津川說的是:“還有一個信封在床底下,是我這個學期給人寫材料的錢,收到一筆錢就放進去,不記得有多少,你自己看。”
陳子輕柔柔地包著他:“最近一定很累吧,辛苦啦。”
梁津川自嘲,最累
的人反過來安慰他。
“幫不到你。”
陳子輕不認同地蹙了蹙眉心:“怎麼幫不到了?”
“幫得到。”他扶著少年的肩膀,起來點,坐下去,“幫得到的。”
少年在他的棉花地裡迷失了方向,在他的水塘裡得到了洗禮,喉嚨深處滾出要哭了的哽聲。
他不自覺地溢出茶氣:“哥哥,我真的好喜歡你呀,你不要太辛苦了,不然我會心疼的。”
梁津川驀然一抖。
就那麼……
這是第一次,完全控製不住措手不及。
周遭陷入死寂,整個世界都微妙地定格了下來。
仿佛那一灘迸||濺在陳子輕身體裡的,濃稠的血液也凝固住了。
梁津川氣息粗重不穩。
為了防止懷裡人生病,他從不放進去,每次都及時放在外麵,不管有多忘情多動情,始終給自己套一個繩子勒著。
現在,破例了。
梁津川抬起一隻手,狠狠地扇了自己幾個耳光,手臂擋在微濕的額前。
陳子輕來不及阻止,隻能哄自責得哭出來的小對象:“你平時都挺有原則的,這次你出意外不是你的錯,跟你沒關係,都怪我,我不該惡心你……”
口鼻被攏住,掌心壓上他半張的嘴。
伴隨一聲渾濁的低語,像隱忍得咬牙:“我說是被惡心的嗎?”
陳子輕愣怔了會,搖頭。
“既然我沒說,你給我按什麼罪名?”梁津川摸著他的肚子,摁了摁,用稀鬆平常的語氣說出讓人悚然的話,“嫂子,你要給我生孩子了。”
陳子輕:“……”那怕是真的生不了呢,小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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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小店的重新粉刷裝修,陳子輕沒有親自動工的機會,有一夥工人出現在店外,稱是老板讓來的。
老板是陳家豪。
工人們不用他管飯,他們到點下班就去一個館子領盒飯,乾完活會把建材工具帶走。
陳子輕站在超市門口,拿著公用電話的話筒打給王建華:“陳老板太速度了吧。”
“應該的。”王建華在公司開會,板著個臉要吃人,哪有在驅鬼現場瀕臨嚇尿的慫樣子,“老陳做什麼都是應該的,你收著就是。”
陳子輕望著超市貨架上的火腿腸,去年嘗過的味道讓他深刻,他問道:“那陳老板住的小洋樓,房價多少啊?”
王建華說了個數。
令他意外的是,他以為大師會吃驚,沒想到隻等來了一個“噢”字。
王建華哪知大師在現實世界了解到的一線城市房價要離譜多了,首城能排進前十的地段房價6000一平,比他想象得要低。
“老陳好早就把洋樓掛在中介了,他家出怪事讓鄰居察覺,洋樓賣不出去,”王建華感慨,“幸好有你出手。”
陳子輕說:“怎麼會賣不出去啊,那麼好的地方,那麼好的房子。”
“越
有錢越迷信,講風水講運勢。”王建華有感而發,“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而不是穿鞋的不怕光腳的,那房子窮人敢住但是買不起,買得起的不敢住。”
陳子輕繞著電話線:“陳老板掛中介的時候降價了嗎?”
“降得那叫一個狠,照樣沒人要。”王建華隨口說,“各種各樣的凶宅多著呢,差不多到白菜價了都賣不出去。”
陳子輕眼睛一亮,心裡頭活躍起來,他掛斷就撥梁錚的號碼。
“你讓我找最便宜的凶宅買?”梁錚不做化工生意了,他搞工程,這會兒就在灰塵漫天的工地上曬成黑炭,“有厲鬼的宅子我買回來乾什麼,拿香燭供起來當祖宗嗎?”
陳子輕留意周圍人,聲音放小:“能驅掉。”
梁錚吼著:“找誰驅?這一行裡麵真假不分,我請個大師就有可能把家底砸進去。”
這事他有經驗,有血的教訓,就周彬的鬼魂纏上那次,但凡是個穿黃袍的講兩句他都信,感覺自己成傻逼了,腦子不清醒了,錢怎麼沒的都不知道。
“我啊。”陳子輕驚天地泣鬼神地蹦出一句,“我驅。”
沒聲兒了。
陳子輕瞅瞅話筒:“喂?哈嘍?”
“哈嘍個鬼!”梁錚嗓子要冒煙,“嫂子,我這忙得頭皮都要炸了,沒事就掛了吧,彆耽誤我賺錢了行嗎,你又不跟老子談對象,我擱這兒被你忽悠。”
陳子輕說他小時候從集市買的一本書上學的,還說自己已經幫一個老板的朋友家裡驅走了冤魂:“你先買,買了我當著你的麵驅。”
梁錚腦闊疼,李南星不會是腦子壞了吧?梁津川都他媽不管的嗎?老天爺也是昏了頭,讓那麼沒用的一個殘廢手裡攥了個寶。
“可我買了,萬一哪天手頭緊了要把宅子轉出去,”梁錚耐著性子,“我說厲鬼被我的嫂子李南星驅掉了,誰信。”
陳子輕舔|舔|嘴,這倒也是啊,看來他得打出名聲才行。
這需要商圈的王建華跟陳家豪幫忙,他要在抓鬼驅邪行業名聲大噪,到什麼程度呢,到隻要他出手,鬼就一定被驅掉了的程度。
急不來。
陳子輕讓梁錚忙去,有時間就物色物色房價最低的凶宅,他把話筒放回去,給超市老板一塊錢。
首城打個公用電話都比縣裡貴一倍。
陳子輕走在喧鬨繁華的街頭,比起讓周圍人富起來,他主要還是助梁津川飛黃騰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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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暑假,一場雨轟然而下,首城日漸加快的生活節奏沒有就此慢下來絲毫。
禮拜六,學校沒課。
陳子輕穿著梁津川的褂子在房裡找針線簍,褂子很大,下擺到他屁|股下麵,他找到跟褂子對應的線,坐在椅子上穿針。
第一下沒穿進去。
陳子輕一手捏針,一手捏線頭,舉起來對著光亮的地方,眯起眼睛穿。
還是不行。
陳子輕把線頭送到嘴裡,嘬|嘬
,搓成細細一條,這次穿過了針孔。他從另一邊捉住線頭,拖出來一截。
線穿好了,陳子輕垂頭撈起褂子的下擺放在桌前,撚著就要縫把破洞的地方縫起來。
全然沒意識到自己這一撈下擺,胸||脯以下一覽無遺。
旁邊傳來一聲輕響。
梁津川把圓珠筆弄掉地上了,他沒撿筆,側身靠過去,摟住嫂子的腰把麵頰貼上去,無比眷戀地闔著眼:“彆穿著縫。”
陳子輕聞言就放下褂子:“那我先給你把褲子邊炸線的地方縫上。”
梁津川在衣食住行上都很隨意,衣物能穿就不扔。
打補丁的都有。
長了張太過體麵的臉,不用靠衣裝。
陳子輕縫褲子邊的時候,組織著語言說:“津川,咱們商量個事,你把衣櫃裡那幾身你哥生前穿的衣服都收到最上麵,彆穿了好不好?”
梁津川在他的褂子裡吹氣,他的褂子被吹起來的同時,氣流也擦得他一陣顫栗,他隔著布料抓了抓。
褂子落回去蓋在梁津川側臉上跟腦袋上,他深嗅著愛人的味道,話裡十分的神經質:“嫂子,那是我的苦心,我在讓你睹物思人。”
陳子輕差點被針紮到手指頭。
“我跟你說,穿死人穿過的衣服影響氣運。”他想到個可以攻打的突破口,煞有其事地說,“你不想發大財娶我啊?”
梁津川周身氣壓驟降:“不穿了。”
陳子輕得意地坐在椅子上扭動扭動,我就不信治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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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敲打窗戶下個不停。
陳子輕跟複習完了的梁津川坐在陽台看雨,他們分一根青蘿卜吃。
此時梁津川已經辦理好了殘疾證,開始享受國家的幫扶政策,一年領一筆補助金。
能在這個年紀做的,都儘力去做了。
不能在這個年紀做的,隻能等長大,等成長。
時間走得不慢,暑假快來了,當暑假走了,他就大二了。
陳子輕啃掉青蘿卜,趴在窗邊往外瞧,兩個男生不知從哪來的,要到哪去,他們打著一把傘,你拱我一下,我拱你一下,拱著拱著,傘翻了,他們親上了。
看客陳子輕有一點走神,他渾然不覺地流露出羨慕之色,激動道:“津川你看,外麵有青春偶像劇。”
梁津川的眉間生出不知名的涼意:“不看。”
陳子輕見他起身回屋,納悶地喊:“你不都複習完了嗎?睡覺去啊?”
“不是。”梁津川很快就回陽台,手裡多了一把口琴。
陳子輕這下就不看窗外還在上演的偶像劇了,梁津川這口琴是大學報道的時候帶過來的,就收在抽屜裡,一次沒拿出來過。
更彆說吹了。
陳子輕雙手捧著臉,專注地望著他令人心動的眉眼輪廓。
梁津川會很多曲子,此時此刻卻忘了所有,什麼都不會了,他冷著臉輕嘖,皺皺眉道:“看雨,彆
看我。”
“我看著你,你就不會吹啦?”陳子輕轉向窗戶,假裝沒發現他耳根上的薄紅和顫動的喉結,“那你的心態有待提高。”
梁津川把下巴抵在他發頂,徐徐地吹起了口琴。
很好聽,一股子跌宕起伏後的滄海桑田,和安寧平靜。
最後一個音符落下,陳子輕意猶未儘地打聽:“津川,你吹的是什麼歌啊?”
坐在他身後的少年告訴他:“我們會牽著手走到白頭。”
“……我問的是歌的名字。”
“我說的也是歌的名字。”
陳子輕:“真的是叫這個名字嗎?”
梁津川深深地弓腰,麵龐蹭過他的肩頭朝他靠近,氣息拂在他的臉頰邊,再是嘴唇。
陳子輕聽見梁津川說話,聲音溫柔,他說:“假的,我編的,討我自己開心的。”
我想每天早上都和你一起醒來,晚上和你一起睡下,你來我的夢裡撩起衣服喂我,就像我們醒來的時候那樣,我喝你的血吃你的水,讓你的身上遍布白花。
我想和你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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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同學私下裡給嫂子寫詩歌,寫了兩首還沒在他睡前讀給他聽,兩人就吵了個嘴。
原因是輔導員給陳子輕送了一箱不便宜的汽水。
這還不止,箱子裡放了一封肉|麻的情書,一首更肉|麻的詩歌,梁津川的心意被人捷足先登,他醋意大發,扔了汽水,毀了情書跟詩歌。
陳子輕決定趁這個機會引導一下梁津川在感情上的小問題。
於是兩人冷戰,誰都不找誰不說話。
這情況僅僅隻持續了半天,一夜過去,陳子輕照常早起去後山挑水,他回來發現梁津川已經起來了。
早飯各吃各的。
陳子輕上廁所撒了個尿,梁津川還沒走,就在門口站著。
他去房裡,發現書桌上有一張紙條。
打開一看,上麵是他無論見過多少次,都會被驚豔的瘦金體。
【梁津川的嫂子,梁津川希望你說到做到,完成每天早上出門前把他親死這件事,他已經在門口等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