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4 章 寡夫門前是非多(2 / 2)

任務又失敗了 西西特 24311 字 10個月前

陳子輕給梁津川發短信。

【津川,二嬸在燉雞湯,你要回來喝不?】

梁津川在應酬,口袋裡的手機震了下,他冷了一晚上的輪廓終於有了溫度。

周圍充斥著奢||靡|浮|華的煙酒味,梁津川於一出上層人士編造的荒唐曲中,回他老婆的信息。

【彆等我,我晚些時候回去。】

這個時間點才剛進入高||潮,一群陪|酒的被叫進來,在坐的老總們一人點一個。

不管是在首城,還是在錦州,梁津川從來都不點,他不在乎會不會黃了彆人的麵子。

陪|酒這種不成文的酒桌文化,錦州的商圈要比首城的商圈更普遍,也更濃重,包間裡的氣氛渾濁而庸俗。

一些事不言而喻,都默契的進入流程。

而梁津川的回絕顯得格格不入。

桌上眾人眼神對碰,沒在明麵上表達不滿,有兩個跟著

家裡出來談生意的公子哥一前一後去洗手間,他們抽煙聊錦州新貴。

做手機研發又不是什麼稀奇玩意兒,國內有更成熟的企業,用得著把他當回事?

兩個公子哥罵罵咧咧,他們的女神都青睞那新貴,這讓他們咬牙切齒充滿敵意,可他們不但沒把人搞死,還眼睜睜看著他躋身上流,發展起來了,到現在跟他們同桌而坐。

大山裡走出來的,貧苦人家的孩子,一個殘疾,跟嫂子相依為命。

好吃不如餃子,好玩不如嫂子,誰知道嫂子晚上會不會給他暖被窩,喂他喂奶。

你不會不知道他嫂子就是他老婆吧,他結婚了有主了這事不是什麼秘密,身邊除了嫂子也沒有旁人,錦州名媛們還為此傷心了一段時間。

全他媽隻看臉,跟那種劣質的基因搭上,也不怕影響下一代。

“扣扣”

洗手間的門突然被敲響了,他們噤聲,沒事人一樣開門出去,見到他們不屑輕蔑的當事人,笑嘻嘻地喊:“梁總”。

梁津川的麵孔冷白,沒有喜,也沒有怒,什麼都沒有。

兩個公子哥不約而同地像旁邊退了半步。

梁津川邁步走進洗手間,他朝跟進來的助理要根煙,徑自走進最裡麵的隔間,放下馬桶蓋,一條假肢跨上去踩著,眯起眼,徐徐地吸煙。

不一會,隔間裡煙霧彌漫。

梁津川將煙頭對著掌心碾上去,慢條斯理地碾滅火星,碎斷煙頭,他打開門出去,把輕微灼痛的手掌伸到水龍頭底下。

鏡子裡的男人一身黑色正裝,冷沉,寡淡,滿麵陰霾。

“是不是希望沒人敢議論你的私生活?”

“那還要些時間。”

“都是大戶人家的子弟,身後有爹媽,有幾代人攢出來的權勢。”

“你有什麼?你隻有你老婆。”

“你有你老婆,就夠了。”

水聲停止,梁津川隨意甩了甩手,捋著散下來的些許發絲離開洗手間。

.

這晚讓人不安生。

梁錚結束應酬回去,在停車場被一個人攔住。

那人還是老鄉,他的其中一個堂哥,也是試圖威脅他老婆的人。

兩年前的一幕幕不曾褪色。

堂哥衝動之下攔的梁津川,他當初辭職在出租房裡等李南星的信,沒等著就被一個富二代相中,以為也能從此當上有錢人,哪知富二代隻是玩玩,不是真心的。

而且富二代不止自己玩,還喜歡帶上朋友一塊兒玩,甚至要不認識的人玩他。

堂哥被他們害得染了病,偷偷把他們都傳個遍就找機會逃跑出來了,他不敢回老家,就四處流浪。

有天堂哥在街上東躲西藏,踩到一份報紙才知道梁津川在錦州,他找過來了。

這次他是用身體換來的消息,特地在停車場等。

堂哥把梁津川當救命稻草,他舔||著乾掉的嘴皮,眼裡沒了昔日的算計

,隻有小心:“遺像的事,你嫂子和你說了?”

話音一落,堂哥就從梁津川的神情中得到了答案,真的說了,李南星真夠狠的。

寧願冒這麼大的險,也不給他錢。

“你這都不把他趕出門,”堂哥難以置信,“津川,舉頭三尺有神明,你跟認賊作父有什麼區彆?”

梁津川的太陽穴被究竟刺激得隱隱作痛。

“我說出去了,彆人怎麼看你嫂子,怎麼看你,我就不信你的名聲不受影響。”堂哥有備而來,“誰想跟一個不孝順,被親嫂子勾搭到床上,明明知道嫂子怎麼對自己全家,還要讓愛情衝昏頭的人做生意。”

梁津川轉著無名指上的戒指。

“你喜歡那麼個黑心的,你沒救了。”堂哥義憤填膺,“我真為你感到不齒,做你堂哥,跟你一個姓,我都嫌丟人。”

“說完了?”梁津川唇邊噙著冰冷的笑意,“說完了就讓開。”

堂哥跌坐在道德製高點上,窩囊地駝著背:“你借我錢買藥,我可以不說。”

梁津川哧道:“不是買車嗎。”

堂哥愕然,李南星竟然連這都說了!他支支吾吾:“我,我那時候是想買車,現在不,”

梁津川笑了笑:“我會把錢給路邊討飯的,你是討飯的嗎?”

堂哥的臉成了豬肝色。

“我聽說你是在首城混不下去了才來的錦州,你真不怕我到處說?我請人寫成文章,發到那什麼論壇還是客上麵去,到那時候多的是人在底下發言,還會轉載,鬨大了就要上報紙!”

梁津川抬下巴:“去吧,隨便發,隨便說。”

堂哥麵無人色。

……

車子揚長而去,王建華透過後視鏡看後座的老板:“彆人不清楚,你肯定是清楚的,你嫂子對你多好。”

梁津川將領帶鬆開一些,手撫下來,停在蝴蝶翅膀樣式的領帶夾上。

前頭的王建華接著道:“書上說人非聖賢孰能無過,你嫂子以前做過什麼錯事,後來都該補上了。”

梁津川沒有言語。

王建華頻頻觀察他的表情:“你不要中了敵人的離間計,你嫂子一直有人惦記,你可千萬彆乾傻事,把他往什麼人被窩裡推。”

梁津川緩慢地吐息:“安排兩個人看著他。”

王建華知道老板口中的“他”是指剛才那位:“如果發現他要搞名堂,是把人關起來,還是……”

梁津川突兀道:“他弟弟快高考了。”

王建華的腦子賺得過快,他馬上就心領神會:“懂了,放心。”

.

梁雲出院回家養著。

二嬸第一次進她租的房子,跟她在電話裡說的差遠了,一天一地。

“成天就知道扯謊,嘴裡沒一點真話。”二嬸邊掃地邊罵,“你也就騙騙你媽了。”

“在外頭是個孬子,彆人都動刀子了還衝上去,當自己的皮是鐵做的,捅不破

……還有你爸也是,就在天上看著?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也不知道護著你,活著的時候不中用,死了也不中用……”

房門外的叨叨聲響個不停,梁雲把被子拉起來,蓋住腦袋。

不知過了多久,二嬸把外麵的衛生搞完了,進房間來搞,她喘著氣,前胸後背都讓汗浸濕了。

“我叫你在醫院多待些天,你非得出院,在病房躺著的時候也不消停,又是讓南星給你送電腦敲敲打打,又是和人發短信打電話,皇帝都沒你忙。”二嬸站在桌前收拾閨女的瓶瓶罐罐,“單位離了你就開不下去了是吧?要你那麼拚命?”

梁雲的聲音從被子裡傳出來:“我不努力賺錢,過年怎麼讓你拎出來長臉。”

被子一把被強行掀開。

一根手指戳上她腦袋,收了力道,連戳兩下。

“是,都是我的錯,我逼你的,我死了好了!”二嬸嘴上說著,手上沒停,把她床頭拆開沒吃完放綿了的餅乾拿起來,吃兩口,“不吃就彆買,瞎浪費錢。”

梁雲看她把綿了的餅乾吃完就接著打掃,擰著眉心說:“歇歇吧。”

“這才到哪,有什麼好歇的。”二嬸把笤帚兌進床底下,“你掃地隻掃中間,邊邊角角都不掃,你看你這床下麵,全都是灰,住久了,灰就到身體裡去了,那不得生病。”

梁雲又用被子捂住了腦袋,不想聽她媽念經。

.

二嬸急著家裡的活,她確定閨女的身體狀況在一天天的好起來,就嚷嚷著要回去。

陳子輕給老表買了兩條煙,叮囑他在路上多費心看著點。

這時的所有人都沒想到,沒多久就出了意外。

很平常的午後,陳子輕在家給梁津川的核心團隊講他的思路,手機響了,梁雲打來的,她那麼個性格獨立偏冷的人,竟然在電話裡不知所措地求助,像沒了主心骨:“嫂子,我媽在田埂上暈倒了。”

陳子輕給了梁津川一個眼神,他自己拿著手機走出書房:“怎麼回事啊,摔了還是讓蛇咬了?”

梁雲才出院沒個天把,還沒回公司上班,她在住處,滿抽屜的找證件:“我也不知道,我正在買回去的票,最快的一趟是四點多的,”

陳子輕說:“你先彆急,誰在你媽身邊,我打過去問問。”

他打到二嬸的手機上,接電話的是村裡一個大媽,也是慌得不行,不知道要怎麼辦。

陳子輕讓她描述二嬸的狀況,看見什麼就說什麼,直接說。

“臉僵了,脖子也僵了,像鋼板一樣硬邦邦的,動不了,哪都動不了,我們不敢搬她,怕給她把哪兒掰斷了,嘴巴張不開,一直在抽,”

那頭有其他聲音,是村長,他在旁邊:“南星,你二嬸喘不上來氣,身上很燙。”

陳子輕聽得手心潮濕:“你檢查一下,看看我二嬸有沒有什麼傷。”

“沒有發現什麼傷,不對,有!有傷!”

陳子輕嗓子發乾:“在哪裡?”

村長說:

“小腿有塊口子,老大一塊,不知道什麼時候的。”

另一邊,村民們圍著像是得了癲病的二嬸,七嘴八舌起來。

?本作者西西特提醒您最全的《任務又失敗了》儘在[],域名[]?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奇了怪了,我都沒聽她說過。”

“小雲她媽也真是的,這麼大口子愣是一聲不吭。”

“她不就這樣,什麼都要強。”

“口子到底咋搞的啊?”

“我想起來了,她閨女不行了那天,她在地裡割草,我看她的鐮刀沒帶上,就想拿去用用,我看到鐮刀的時候,發現上頭有血,旁邊土裡也有,跟著她腳印走的,就是那時候讓鐮刀割的吧。”

“算算得有二十來天前了。”

一個答案在陳子輕的腦中呈現,他的心跳瞬間衝到了嗓子眼,咚咚咚得撞在他耳膜上,讓他陷入短暫的耳鳴。

村長的喊聲把他拖回到現實中來。

“南星,你二嬸的病診所怕是看不了,得去縣裡,你四堂叔家的開出去接新娘子給人當喜車了,村裡沒有彆的車了,我隻能讓人去上廟村找,你二嬸這頭有我們大家夥,彆擔心。”

.

陳子輕沒辦法不擔心,他打給梁雲:“可能是……破傷風。”

梁雲沒了聲音。

陳子輕艱難地咽了口唾沫:“不是一定會出事的,及時治療就會好,現在村長他們正在把你媽送去縣醫院的路上。”

梁雲掛了。

陳子輕掉頭回書房:“津川,你出來。”

梁津川聞言就把手上的文件放一邊,起身出去。

陳子輕簡短地說了二嬸的事,他用力握住梁津川的小臂,像是汲取力量:“我必須回一趟老家。”

梁津川欲要叫團隊回去。

“我自己去就可以了。”陳子輕拉起梁津川的手,把臉上的冷汗蹭在他掌心裡,“我有彆的事要你做,你幫我請專家。”

梁津川對老家的人沒什麼感情,他老婆在乎,他就在乎,所以他立刻花高價請外地的專家往老家趕。

.

二嬸從縣醫院轉到市醫院,在ICU住著。

陳子輕跟醫生說,醫藥費不是問題,隻要能讓病人康複。

在這期間,梁雲連續熬夜加上悲痛焦慮過度,扛不住的倒下了,陳子輕照顧那對母女,沒注意到自己忘了個事,直到腦中響起無機質的電子音。

【檢測到宿主改動標注1,第二次警告。】

陳子輕才後知後覺自己今天早上沒挑水,他靠著牆壁蹲下來,兩手捂住疲倦滄桑的臉。

係統:“奇奇,你投入得太深了,這不對。

陳子輕哭笑不得:“小助手叫我融入,你要我切割。”

係統沒動靜了。

“其實不管我怎麼做,都是跟著心走的,我沒有想太多。”陳子輕呢喃,“444,有能救我二嬸的道具藥嗎?”

係統:“沒有。”

陳子輕不死心:“那能像抹去我心口被怨氣傷的兩道血痕一樣,把她的

數據調成健康的嗎?”

係統:“……你醒醒。”

陳子輕扶著牆站起來:“我去洗把臉,洗了臉就清醒了。”

.

梁雲醒來就守在ICU外麵,憔悴得要命:“我那時候讓你跟她說,是不是她就不會被誤傳的以為我不行了給嚇到,讓鐮刀割了腿?”

陳子輕安撫神經衰弱的梁雲:“她應該沒帶手機出門,我聯係不上,隻能等她乾完活回去碰到手機,才能看到我的電話。”

“那還是沒辦法避開。”梁雲的眼睛腫成核桃,“寧大夫不說一嘴就好了,他說了,那個人又告訴彆人,傳到我媽那裡就是我要死了。”

陳子輕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現在講這個有什麼用。”梁雲喃喃自語,眼淚靜靜地往下流淌。

陳子輕遞給她一包紙巾:“我到網上查過,發作了也是看情況,有的人在ICU住個大幾天,或者十來天,慢慢就恢複了。”

梁雲接過紙巾,抽一張攥在手裡:“那麼低概率的事情,看命的,真的看命。”

她強忍著不讓自己被恐慌壓倒,聲音發著抖:“村裡以前有挺多人讓生鏽的東西拉破口子的,他們都沒事,不是泡尿,就是撒一把土抹一把灰上去,或者倒點白酒,就這樣了,怎麼偏偏我媽就……”

氣氛太沉重了。

陳子輕要怎麼說呢,要順著梁雲的話說,看命,都是命嗎?他這一刻說不出來。

梁雲終究是沒有哭出聲。

陳子輕按了按梁雲抽動的肩膀:“我去給你買粥。”

.

走廊寂靜無聲,梁雲垂頭呆坐著,眼淚把臉跟下巴打濕,她胡亂地用皺巴巴的紙巾擦了擦,餘光不經意間瞥到一雙腳,下意識抬頭。

本該在ICU躺著的人出現在她麵前。

她維持著擦眼淚的動作,愣住了:“媽,你怎麼出來……”

猛然意識到了什麼,梁雲手中的紙巾掉在了腿上,她大腦空白,嘴裡機械地重複著喚叫:“媽……媽……”

二嬸摸上閨女的頭發:“媽要走了。”

梁雲淚眼婆娑:“你不能走,媽你彆丟下我一個人。”

二嬸沒好氣:“你個死丫頭,哭哭啼啼的像什麼樣子,快三十歲的人了,又是鼻涕又是眼淚的,要不要臉!”

梁雲從小就怕鬼,可她卻死死地抱住眼前的鬼魂,因為這是她的親人。

“媽,你還沒看我結婚生孩子,你不是要我生孩子嗎,我生,隻要你好了,我今年就生,媽,你好了以後,我什麼都聽你的,你讓我叫哪個親戚,我就叫哪個親戚,我再也不躲在房裡不出來了。”

二嬸臉青白泛著死氣:“生孩子又不是你自己就能行的,那對象也不好找,人模狗樣的一大把,慢慢來吧,至於叫親戚這事,下輩子你再做我閨女的時候,我揪著你的耳朵讓你叫,你不叫,看我打不死你!”

梁雲又是哭又是喊的:“媽,咱彆說下輩子,咱說這輩子行不行……媽,我求你了媽!媽!媽——”

二嬸的身影漸漸消散:“這輩子不行了,我去找你爸,我跟他一起保佑你。”

“昂,媽保佑你。”!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