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輕對他視而不見。
沈文君不在意被他莫名其妙的抵觸,眼含笑意地坐在他身旁:“析木,我來了。”
陳子輕還是沒理他。
沈文君柔聲:“學習很苦嗎,你都瘦了。”
陳子輕的嘴角偷偷抽了抽,這話說的,我瘦的原因隻有兩成是上學太累,剩下七成都是因為你。
沈文君對虞家的司機打了招呼,司機沒有受寵若驚,顯然已經習慣他的平易近人。
車子平穩地朝著目的地駛去,陳子輕聞到了從沈文君身上散發出來的甜味,不是柿子,是奶油。
沈文君打開拎上車的袋子:“析木,我給你帶了一份甜點,這是我出門前從家裡拿的。”
陳子輕無法理解沈文君,他的未婚夫正處易感期,怎麼還有心思做彆的事。
“不想吃。”陳子輕不識好歹地拒絕。
沈文君喂一勺甜點送到他嘴邊:“你嘗嘗。”
陳子輕忍不住擰眉頭,沈文君帶給他的違和感隨著相處時間的減少淡去,此時又席卷而來。
以沈文君的家世,個人能力和信息素稀缺價值,沒必要討好他這個小舅子。
喜歡他?開玩笑呢。
陳子輕張嘴吃掉甜點,他眼睛一亮,啊喲,好吃誒。
察覺沈文君的視線,陳子輕火速披好馬甲:“不是現做的吧,一股子隔夜味。”
“怎麼會,這就是現做的。”沈文君又用勺子挑起一塊喂他,“奶油的問題嗎?新換的牌子。”
陳子輕不悅:“文君哥哥,你拿我當小白鼠。”
沈文君沒哄,而是看了他一會,笑說:“你確實有點像。”
陳子輕眼一瞪。
沈文君這回才哄他,和他道歉,一勺一勺地喂他甜點,他心裡有
事,雖然甜點很好吃,但他也就隻吃了三分之一。
沈文君把他吃剩下的吃掉。
陳子輕眼角一跳,沾著甜味的嘴唇張合間吐出難聽的話:“文君哥哥,你怎麼這麼不講衛生,我吃過的,你也吃?”
沈文君不在意道:“沒關係的。??[]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怎麼沒關係。”陳子輕臉色陰沉,“你吃了我的口水,我們這叫間接接吻,讓我哥知道了,還以為我們有一腿,我讓你給他帶綠帽。”
沈文君的眼中儘是揶揄:“析木還知道間接接吻啊,我們是一家人,不算的。”
“嘁。”陳子輕把臉扭開。
沈文君把他沒弄好的校服領子理了理,被他不領情地揮開手也不惱,叫他彆靠車窗那麼近,容易磕上去。
陳子輕深思,他的任務為什麼主要圍繞沈文君,這個Omega到底扮演的什麼角色。
還有,鬼呢。
想到這,陳子輕隔著校服摸到脖子上的符:“我哥每次易感期,你都不在他身邊嗎?”
沈文君說:“不在。”
陳子輕看他:“那你發|情期,我哥也不在?”
沈文君默認了。
陳子輕哈哈:“你倆真搞笑。”
“這要是傳出去了,你們的商業聯姻是不是就要出現危機?”他從校服外套的兜裡拿出帕子,擦了擦Omega唇邊的奶油,“文君哥哥,你不要擔心,我不會告訴彆人的,我吃虞家的飯,才不會蠢到打翻自己的飯碗。”
少年的性情捉摸不定,讓人難以招架,太過跳脫。
沈文君垂下眼睫:“析木,我和你哥的事比較複雜,以後有機會再說給你聽。”
陳子輕無所謂地說:“那你們相愛嗎?”
沈文君反問:“什麼是愛?”
陳子輕:“……”他滿臉被耍弄的陰霾,“你三十多歲的人了,也訂婚了,還要問一個十幾歲的小輩什麼是愛?文君哥哥,你逗我玩呢。”
“沒有逗你。”沈文君把吃完的甜點小碗收起來,氣色不是很好,“析木,我有點暈車,不說話了好嗎。”
陳子輕隻好作罷,他瞥唇色都白了的Omega:“腸胃難受是吃甜點吃的吧,活該。”
沈文君笑笑:“是,文君哥哥活該。”
陳子輕看他閉眼不說話了,就快速盤算自己的計劃。
盤算了片刻,陳子輕準備給周衍明發信息,叫他去虞平舟的住處,人要到齊。
第一步是,帶沈文君去易感期的虞平舟住處,讓沈文君聞到他的信息素。
沈文君不進去沒關係,陳子輕可以進去,沾了味道出來傳染給他。
到時沈文君極大可能會在虞平舟的信息素侵略下發|情。不管他這個月過沒過發|情期,都會出現那種情況。
S級Alpha跟S級Omega的信息素碰撞出來的火花,必定是驚人的,不可阻擋的。
等周衍明趕到現場,沈文君已經被虞平
舟咬|破腺體標記了,是他的人了。
周衍明心灰意冷,終於選擇放手。
以上是不可能的。
陳子輕捏著手指摳動起來,內心有煩躁一掠而過,他不能助力虞平舟標記沈文君,不然他後麵的任務怎麼辦。
最好是周衍明撞上發|情了,卻沒被標記的沈文君。
周衍明是Alpha,級彆高,他還對沈文君惦念已久,所以他也會跟著發|情。
那易感期的虞平舟能在屋裡看著嗎?他會怎麼做?
光是想想都狗血。
陳子輕在心裡自我譴責,我真歹毒。他開始默誦不知在哪個任務記來的一段經文。
旁邊冷不丁地響起沈文君的聲音:“析木,停車。”
陳子輕第一反應是,沈文君猜到他的計劃了,這不可能。
“你搞什麼?”陳子輕做出不耐的表情。
沈文君的狀態是肉眼可見的差:“我暈車的情況更重了,很不舒服,你哥那邊你先幫我照看著,等我好點了再去找你。”
陳子輕發現他鬢角汗津津的,驚了下:“那你怎麼回去?”
沈文君說:“你把我放在路邊就行。”
陳子輕讓司機停車,他目睹沈文君緩慢地走下了車,而後就虛偽地抓著車門探出頭關心道:“文君哥哥,這邊不好叫車,你怎麼回去啊?你要是出事了,我沒法跟我哥交差哦。”
“不會有事的。”沈文君攥著手機,勉強打起精神安撫他,“我讓朋友來接。”
陳子輕收到江扶水的信息,說要去接人。
嘖。
陳子輕把手機丟在車座上麵,笑嘻嘻地揮了揮手:“那文君哥哥,我先走嘍。”
沈文君叮囑他路上慢點,有事情打電話。
車子重新啟動,陳子輕透過後視鏡打量漸漸縮小的修長身影。
計劃失敗了。
陳子輕癱在椅背上,有種鬆口氣的感覺。
惡毒的反派不是誰都能當的,很考驗道德心,他還要練一練。
陳子輕小聲嘀咕:“我去不去虞平舟那兒呢?”
去吧。
反正他是個一級殘廢。
.
陳子輕按照虞華章的地址找過去,司機原路返回,他一個人徒步穿行在一片密林裡,有種一不小心被傳送進其他任務的錯覺。
這地方很幽靜,總感覺下一秒就會竄出來一頭猛獸。
陳子輕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他四處找找,撿了根蠻好看的棍子拿在手裡防身。
走了不知多久,頭頂的斑駁光影黯淡了很多,視野裡出現了一棟房子。
虞平舟易感期的居住地竟然在深山裡。
陳子輕有點打退堂鼓,這要是拋屍,死八百天都不會有人發現。
荒山野嶺,四周一個人影都沒有,陳子輕錘著酸痛的腿仰頭,一點點往上看。
三層小樓,風格古樸,窗戶全部拉
著窗簾。
陰森森的。
陳子輕激動起來,那會不會有鬼啊,他腿不酸了人也不累了,飛奔到大門口敲門。
“哥哥!”
陳子輕扯開了嗓子喊:“哥哥,我是析木!哥哥——”
密林裡的鳥雀被驚飛,樹葉沙沙響。
陳子輕嗓子喊啞了才想起來打電話,他打給虞平舟,不接,發信息,不回。
不會要吃閉門羹吧?
陳子輕掐著脖子咽了咽口水,他把書包扔在門口的地上,一屁股坐上去,繼續給虞平舟打電話。
始終都無人接聽。
陳子輕站起來走出屋簷下麵,他用紙包了個石頭,從下到上的順著窗戶砸。
“砰”“砰”“砰”
三樓靠邊的那扇窗戶有了以東,裡麵的窗簾被拉開一條縫隙。
Alpha立在縫隙裡,沒打開窗戶。
屋裡沒有亮光,他一身黑色睡袍,輪空不清,神情不明,長久地保持著那個姿勢。
陳子輕把手放在嘴邊:“哥哥!是爸爸讓我來的!”
虞華章應該已經跟虞平舟說過了,並且征求了意見,才讓他過來的。
那虞平舟沒理由不讓他進去啊。
就在陳子輕這麼想的時候,大門慢慢地打開了。
陳子輕快步進去,他又退出來,抬起胳膊聞了聞,不知道在車裡的時候,沈文君的信息素有沒有完全收起來。
為了保險起見,陳子輕脫了校服,大力抖動幾下再穿上。
這樣就可以了吧。
陳子輕不懂信息素的持久度和穿透力,他拎著書包往裡走,四處一片漆黑。
兜裡的手機突然響了,陳子輕嚇一跳,他謹慎地留意新環境,接起電話說:“爸爸,什麼事?”
虞華章說:“木木,回來吧,你哥不同意你過去。他上次易感期是四年前,那是他一個人度過的,這次也一樣,他不想有變動。”
陳子輕難以置信,四年?那麼久?他舔舔發乾的嘴:“可是,爸爸……我已經進來了。”
手機另一頭古怪地靜了一會,傳來虞華章的話聲:“那看來是你哥又改變了主意,你請了幾天假?”
“當然是七天啊,”陳子輕站在原地,一副無知無畏的傻白甜口吻,“我肯定要陪我哥過完整個易感期,不會待兩天就走。”
虞華章問道:“落下的課程能補上?”
“我帶了書。”陳子輕語氣懨下去,“爸爸,先這樣吧。”
虞華章在掛電話前說了這樣一句:“想回來了就給爸爸打電話,爸爸去接你。”
.
陳子輕發現房子裡不是聲控,叫半天都沒光亮。他舉著手機照明,摸索著挪步去找樓梯。
虞平舟在三樓,他也要去三樓。
第四個任務跟第五任務零進度,這趟陳子輕不得不跑,哪怕獲得一點點線索。
陳子輕找到樓梯,一腳踏
上去的時候,他想起來,自己好像遺漏了一個重要的信息。
易感期的Alpha會是什麼樣子呢。
【因人而異,常見的症狀是對Omega的信息素過於敏感,一旦遇到匹配度高的Omega信息素,會被誘|惑,強占,達到共生,對Alpha產生強大的敵意,具有排他性,渴望性||愛,易怒易狂躁瘋癲,易哭,易驚嚇,有築巢行為。】
陳子輕默默地把踏上去的腳拿了下來,築巢是什麼意思?
【如果Alpha有自己的Omega,整個易感期都需要對方形影不離的陪伴,毫無底線的包容,不分日夜的性|生|活。】
【Omega出於某個原因不能陪在身邊,Alpha會在極度缺乏安全感之下將全身緊緊包裹在Omega信息素殘留的衣物裡。】
陳子輕試圖腦補,沒Omega的Alpha主要靠什麼抵抗易感期?像Omega發|情那樣,打抑製劑嗎?
【級彆普通的Alpha,注射強效抑製劑進行壓製。】
級彆高的呢?
【隔離。】
陳子輕毛骨悚然,虞平舟是在隔離啊,自己給自己隔離。需要到這個地步嗎,虞平舟情緒那麼穩,自控力極強。
【越強大的Alpha,易感期的本能反應越強烈,危險程度滿級。】
陳子輕搓搓後脖子,本能……
這個背景下的Alpha跟Omega都被它捆綁了。
陳子輕拿著手機照了照上麵的樓梯,他已知的Alpha易感期所有反應都沒法套用在虞平舟身上,那畫麵讓他汗毛豎立。
虞平舟一個人度過易感期,在這麼個深山裡。
陳子輕想起他那雙孤獨的眼睛。
他是一個人。
陳子輕見手機上來了信息,周衍明發的,他沒理,心裡想的是,我哥怎麼跟沈文君訂婚的啊?
【家族聯姻,利益最大化。】
【按部就班。】
陳子輕說:“不是因為感情,或者彆的什麼不為人知的原因嗎?”
小助手沒有補充了。
陳子輕也沒再打聽,他借著手機投出來的那束光打量樓梯,猶豫了一小會就硬著頭皮上樓。
周圍隻有陳子輕的呼吸,心跳,腳步聲。
從一樓拐到二樓,再到三樓。
陳子輕停了停,他捏著手機上下左右掃動,將三樓客廳的布局看了個大概:“哥哥,我上來了哦。”
沒響動。
陳子輕根據虞平舟出現在窗邊的方位,搜尋到對應的房間,他站在門口。
這會兒他校服裡麵已經出了一片熱汗。
陳子輕蹭了蹭鼻尖上的濕意,很大聲地喊:“哥哥?”
嗓子好疼,更啞了。
陳子輕有氣無力,他沒留神地往門上一靠,門被他靠得往裡打開,發出沉悶的聲響。
沒關啊。
陳子輕慎重地推著門向裡走,門沒能推到牆邊。
門後有東西。
陳子輕先是把手機的光打過去,然後才把腦袋貼在門邊,汗熱發紅的臉頰蹭著冰冷的金屬包條,伸著脖子看去。
Alpha蹲在門後角落裡,額發淩亂,唇邊銜著一支沒有點燃的香煙。
目光落在自己的腕表上麵。
這場景說不出的詭異,陳子輕小心翼翼地喚了聲:“哥哥?”
Alpha沒反應。
陳子輕不懂,表有什麼好看的,怎麼盯著不放,他把門關上,蹲在Alpha麵前:“表壞了嗎?”
見Alpha還是那副樣子,陳子輕試探著把手放在他的表上,捂著表盤。
Alpha抬起眼簾暴露眼底血絲的瞬間,陳子輕的手機上了電話,他不想管,但他需要一點事情轉移一下悚然的注意力。
周衍明的聲音橫插進來,前所未有的嚴肅:“沈文君跟我說你哥易感期,你過去了?”
陳子輕沒想到沈文君會把這事告訴周衍明,還這麼快。
周衍明又是砸東西又是爆粗口:“你去乾什麼,這麼大的事你不事先告訴我,你以為你沒信息素就安全了?他那個級彆的Alpha沒伴侶,易感期會發狂,必要時候都要把自己綁起來,還要在嘴裡戴防咬器,以免咬斷舌頭,你湊上去,他會對你偽裝成穩定的樣子騙過你的眼睛,他發起瘋來六親不認,把你打死了都沒感覺。”
陳子輕聽得頭皮發麻,可他嘴上卻大聲反駁:“周衍明,你少放屁了,我哥哥怎麼會打我!”
話音未落,捂著表盤的手上傳來冰涼觸感。
虞平舟的體溫低到不正常,陳子輕任由他撥開自己遮蓋表盤的細白手指,露出整個表盤。
手機還在通話中,周衍明已經開始罵虞平舟十八代祖宗了。
陳子輕拿掉Alpha唇邊的煙,夾煙的手理了理他的額發,乾淨的呼吸拂在他蒼白的麵孔上麵:“哥哥,你會打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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