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小助手的電子音乍然響了起來。
【恭喜陳宿主完成支線任務一,獎勵七萬積分,一張限時的身體複製卡?_[(,現已存入蒼蠅櫃】
陳子輕瞪著沈文君的影子,眼睜睜看他掙不出那塊陰影,也站不起來,不過瞬息就已經恢複如常。
現在怎麼辦?
先叫吧。
“啊——”陳子輕發出撕心裂肺的驚叫聲。他要往楚未年身邊躲,卻受到了一股阻力,頭一扭才發現自己攥著虞平舟的手。
Alpha立在原地,身高腿長,捍衛不動。
陳子輕把虞平舟的手鬆開,幾步衝向沈文君,恐懼不已地喊:“文,文君哥哥,你……你的影子……”
他又叫完全被他搶過來聽他指揮的楚未年:“未年哥哥,未年哥哥!”
楚未年扶住他後腰。
陳子輕指著沈文君:“他的影子裡有鬼,我看到了,我,我……”
楚未年安撫道:“慢點說,你看到了什麼?”
陳子輕哆哆嗦嗦:“鬼,有鬼,是另一個文君哥哥,文君哥哥——”
楚未年觀察沈文君的影子。
沈文君也把視線放上去,他疑惑:“析木,我的影子有什麼問題嗎?”
陳子輕抓緊楚未年的胳膊,指甲深深刺進去:“剛,剛剛明明……明明在動……”
沈文君說:“我在走,影子當然也在動。”
“還要站起來……影子怎麼可能站起來!”陳子輕煞白著臉尖叫,鬼都沒他可怕,“我早就說了有鬼,沒人信我,你們都不信,今天是七月半,你喝了水,腳踩到了尿,鬼就出來了!”
沈文君轉過身,對著不發表意見,好似隻是當個陪護的Alpha哭笑不得:“平舟,你看析木。”
言下之意是,小朋友胡說八道又在玩了,我拿他沒辦法。
虞平舟掃了眼往這邊看的鎮民們,一個個都憎惡外來者吵吵鬨鬨。他道:“彆在街上說,先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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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民宿,陳子輕還是那副說辭,他瑟瑟發抖,滿嘴都是驚嚇過度的胡話。
楚未年讓兩個好友回房,天亮再說,他在小未婚妻的房裡守到半夜,開門出去上廁所的時候,看見好友的房門半掩著,就過去往裡麵看了看:“平舟,你還沒休息?”
虞平舟衣褲整齊的坐在桌前,桌麵上放著涼掉的水,他問道:“析木睡了?”
“睡了。”楚未年進來,“嚇得不輕。”
虞平舟端起杯子喝水,沒接話。
楚未年給虞平舟一根煙,兩人一起吞雲吐霧。他想起突發事件的另一個當事人:“文君怎麼樣?”
虞平舟道:“不清楚。”
楚未年捋了捋金發:“我還以為你陪著他。”
虞平舟緩慢地吐出一團青煙:“沒那個必要,他可以獨處。”
“也是,我們這夥人裡麵,
就你弟弟膽子最小。”楚未年突然就沉默了下來。
析木說要來這個小鎮玩,他就查了,一查便查到了民俗怪事傳聞,圖片裡的鎮子陰森森的,沒什麼逛頭,晦氣。
但他還是陪著過來了,而且沒問為什麼放著一堆的好山好水好景不選,偏偏是偏僻遙遠的小鎮。
答案他知道。
析木挑這地方,衝的就是陰森感,他記掛另一個文君。
楚未年也想看看,在七月半這天來鎮上,下樓觸犯禁忌,纏著文君的鬼魂會不會出現。
誰知真有情況。
楚未年相信析木所說,他已經就近叫了個頭銜一籮筐的道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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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寥的長路儘頭,遠遠的走來一邋遢老道,破爛的褪色道袍下麵,露出枯瘦黢黑的皮膚。
老道拄著拐杖,一路風塵仆仆地走進了鎮子。
此刻正是清晨,鎮上最為喧鬨的時候,不少人在路邊擺起了地攤,販賣一些蔬菜和生活用品。鎮上唯一的民宿也開門了,民宿老板正佝僂著身子,神態僵硬的在店門口打掃著。
老道若無其事,樂嗬嗬的從名宿門口走過,隻有那口古井讓他多看了兩眼。
鎮上不聲不響的來了這樣一個老道士,鎮民們沒有任何詫異,依舊在路邊討價還價的做著買賣。
“老張啊,你彆蒙我老太婆,你這烏菜哪能賣五塊一斤啊?”鎮上的李老太顫巍巍地抓起了一把菜,對著攤主說道。
“我說李老太啊,您是鎮上的長輩,我哪敢跟你多要啊?”攤主說,“實在是最近氣候反常,不少烏菜都枯死了,這才漲價的。”
李老太氣呼呼地擤了一把鼻涕,嘴裡不斷嘀咕:“烏菜要五塊,烏菜都要五塊……不買了!不買了……”
而李老太他們爭論的同時,老道正拄著拐杖從他們身後走過,樂嗬嗬地向著與客戶約好的地方走去。
晨霧剛剛散去,一縷陽光灑在一處空地上,空地邊緣除了一些健身器材還有幾個石凳,這裡顯然是鎮民平時健身休息的地方。
陳子輕四人坐在石凳上,或閒散,或不在狀態,或縱容,或焦急。
楚未年看手機,距離約定好的時間已經過去一個小時了,他還是沒有見到老道的身影。
陳子輕忍不住懷疑道:“未年哥哥,你聯係的人到底靠不靠譜啊?不會被人騙了吧?”
在他得知楚未年叫了道士以後,第二次產生懷疑。
“鬼知道。我在網上下單聯係的,app會按最近距離指派人過來做法。”楚未年也是第一次使用這種app,心裡其實沒底。
陳子輕驚呆了,沒想到這年頭連做法都能用app了。
旁邊的虞平舟抬眸。
接著是楚未年,再是沈文君,隻有因為沒分化感知能力普普通通的陳子輕一臉茫然。
過了會,隻見遠處緩緩走來一個拄著拐杖的邋遢老道,陳子輕一看來人,就知道他應該就是app上接單來做法的。
“諸位小友,抱歉,抱歉,老道年紀大了,腿腳不便,來晚了,還請贖罪。”老道一來便向四人行了一禮,誠懇解釋道。
對於這種修道的,陳子輕有種親近感。
“沒事!沒事!道長不用在意。”陳子輕連忙客氣地擺了擺手,“不就是晚到了一點嘛,沒關係的,我絕不會讓我未婚夫給你差評的。”
老道意外地看了陳子輕一眼,隨即略微愣了愣,然後目露詫異地把他上下仔細打量了一遍,最後才樂嗬嗬地笑道:“老道真是差點看走眼了,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一位小道友!”
陳子輕:“……”火眼金睛嗎?看出來就看出來了,乾嘛還說出來。
“小道友?”
楚未年不明白老道為什麼會叫他小未婚妻“道友”,因為這是專門用來稱呼同行的。
“隨便聽聽就行了。彆打岔。”陳子輕偷偷說。
“老道蒼嬰子,請問是哪位下的單?尾號xxxx是哪位?”老道看向四人。
“是我下的單。”楚未年與老道核對好了訂單信息,並大概描述了一下事情的前因後果。
“影子裡的鬼魂?”老道饒有興致地重複了一遍,然後用拐杖指著沈文君的鼻子道,“是他嗎?”
“對!就是他!”陳子輕一口咬定,他儘全力表現出自己這個愚蠢的少年人沉不住氣,又菜又□□找事情的德行。
……
時間已經是上午了,陽光明明很曬,卻讓人無端生出一絲涼意,也不知道是從哪來的,就覺得冰骨頭。
沈文君站在太陽底下,影子在腳下拉長,仿佛另一個自己。
老道吃飽喝足後終於開始辦正事了,他先是用香灰在地上畫了一個類似八卦陣的複雜陣法,然後在每個方位的卦象上都插了根象,接著他就用拐杖指著一個卦象道:“你!站上去!”
他指的當然是沈文君。
楚未年看沈文君沒動彈,他壓低聲音:“文君,我知道你到現在都不信,你不想析木沒完沒了,就配合一下。”
沈文君撚了撚鼻梁:“好吧。”
當沈文君站上去後,做法便開始了,蒼嬰子坐在陣法的中心,以自己為陣眼,他的拐杖就橫放在他的腿上。
隨著掐的手訣不斷變化,朗朗的晴空竟開始陰鬱了起來,狂風四起,遠處更是隱隱有雷聲傳來。
老道的手決再變:“顯!”
隨著他這一聲低喝,他的破爛道袍無風自動,枯瘦的身影卻穩坐如山,散發一種無法撼動的浩瀚的感覺。
陳子輕掐楚未年:“我……我說,未年哥哥,這……這真……真是你用app下單……找來的?”
“真的。”楚未年本人也有點震撼,看來老道那一堆頭銜是真材實料。
也就在老道做法的同時,老舊的民宿櫃台旁,一對年輕情侶正要住房。
“老板,還有房間嗎?”年輕人詢問。
“有……”老板表情僵硬,他
剛要說話,卻像是忽然感覺到了什麼,表情大變。
老板僵硬的臉上徒然露出驚恐的表情,他迅速低頭看向自己的腳下,雙目猙獰,就像是地下有什麼可怕的東西正要爬出一般。
“不可能!這絕不可能!你不是應該……”老板驚恐地說道。
……
鎮上的另一處院落子,李老太正坐在院裡剝豆角,她一邊把剝好的豆子扔進籃子裡,一邊嘴裡不斷念叨著什麼。
忽地,她剝豆的手頓住了,一臉愕然,她哆嗦著看著地麵。
怎麼回事……都這麼多年了,為什麼你還在……”李老太瘦小的身軀顫抖著。
“今世往生!今世往生!”她惡狠狠道,“你……你為什麼還不往生?”
……
天空的烏雲愈加聚集,一副山雨欲來的架勢,老道掐著訣,陣裡的有三根香突然自燃起來,其中兩根更是發出幽冷的火焰。
“哎呀,看來我上午沒有看錯啊!有問題確實不止一個。”
說著老道就站了起來,他一拂袖子,地上的陣法隨即模糊,香也隨之熄滅。
陳子輕盯著沈文君,發現他的氣色有所恢複。
剛才他明明感應到沈文君影子裡的鬼魂就要被一股力量給抓出去了,可不知道為什麼,老道卻毫無征兆地停了下來。
天上的烏雲迅速散去,陽光重新灑落,一切重回平靜。
陳子輕上前,不解地詢問,話裡有虛心請教的意味:“道長,為什麼法隻做了一半啊?”
“哎!這下老道又要做賠本生意了。”老道無奈道,“買一贈二啊!”
“看在小道友的麵上,老道我就不另外加錢了,但等完事後,你一定彆忘了叫你未婚夫給好評,寫評價啊!”
陳子輕邊答應邊想,怎麼就買一贈二了?他環顧四周,難道是這鎮上……
“這個法術很是特彆,可以招來前世的陰魂為自己所用,從此不管做什麼,都可以順風順水,鴻運當頭。”老道笑嗬嗬地說著,“隻可惜啊,做法的人恐怕都不知道,這法術後期有個巨大的缺陷。”
“什麼缺陷?”陳子輕偷瞄沈文君,隻監視他的反應。虞平舟跟楚未年不用觀察。
“他們哪明白,請神容易送神難啊,剛招來的前世陰魂起初還願意跟今世合作,可時間長了,陰魂就過愈加眷念陽世,力量也會越來越強。”
“最終前世的自己再也不願待在影子裡,從此便從另一個世界裡走出來,然後與今世的自己互換。”
陳子輕聽得內心瞠目結舌,但他卻表露出想起文君哥哥身上發生的事,臉色一白的樣子:“互換?什麼意思?”
“互換的意思就是,”老道脾氣非常好,慢悠悠地解惑,“前世的靈魂與今世的靈魂互換,當然了,人的靈魂隻有一個,你也可以理解為人格互換。”
“從此前世的陰魂代替成為身體的主人,生活在世上,而今世的靈魂卻被封進影子裡,人不人,鬼不鬼……”
“可憐啊!”老道感慨了一聲,還有意無意的撇了旁邊的沈文君一眼。
那他……陳子輕表情驚惶地看向沈文君。
他啊!運氣還不錯。老道?[,“他涉身進去的時間不長,陰魂的力量還不夠,暫時還不能完全影響今世。”
“所以啊,他自己暫時還是他自己。”
“不過啊,有些人就沒那麼好運嘍。”
接著老道就告彆了幾人,說是他還要處理一些其他事情,稍微一點再來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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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道一走,陳子輕就衝沈文君說:“是你把另一個自己招出來的對吧,你還裝不知道,拿我當傻子,你為了改運,你用前世的鬼魂,這種惡毒的法子是誰教你的啊,文君哥哥,這麼做會遭天譴的。”
沈文君歎息:“析木,我配合老道,隻是為了讓你放心,不是要你聽信那些荒唐的話。”
陳子輕用力抿起嘴巴,他決定先不浪費口水了,等老道萬事再說。
……
夕陽的餘暉漸漸落下,陳子輕四人一直都在原地,他不肯走,其他三人就也沒走,他們中途隻是簡單的吃了點東西,等到太陽就要落山的時候,老道的身影便再次出現了。
他依舊是一副樂嗬嗬的表情,隻是眉宇間似乎透著一絲疲憊,顯然這段時間他並沒有閒著。
“好了,我們開始吧,這一單是時候了結了。”
老道在地上再次畫了一個陣法,隻是這次的陣法明顯要比白天的還要複雜,也更為龐大,既像文字又像圖案的線條蜿蜒曲折,全都交織在一起,仿佛透著一股神秘的力量。
他把沈文君安排進了陣法,而老道自己依舊坐在陣法的中間,同時畫了三張符擺在麵前。
“起!”
老道一點第一張符,隻見這張符竟飄了起來,浮在老道麵前的半空,同時他也不斷掐訣打向這張符籙。
於此同時,鎮上的民宿,民宿老板忽然痛苦的倒在地上,口中不斷哀嚎。
“為什麼?為什麼你還要奪回身體?你不是早就厭倦了這樣的生活了嗎?”
就在他倒地的身後的影子裡,一個人影正從裡麵艱難爬出,他渴望搬的從影子裡伸出手,一把抓住民宿老板的脖子,而黑影的臉也逐漸顯現,竟然張得跟老板一摸一樣。
隻是這一個民宿老板的神情不再是木然的僵硬,而是充滿了激動和向往。
“嗬嗬……”被勒住脖子的老板沉聲說著。
“你……你要是滿意今世,那我……我怎麼……會出現呢?”
“這樣的日子……你不想過……我可以替你過啊……啊……”
一聲不甘的慘叫從民宿屋子裡傳出,然後恢複沉寂。
而這時,陣法中間那張漂飛的紙符嘩地燃燒起來,瞬間就化為了一股青煙消散了。
“再起!”
老道手指一點第二張符,這張符籙同樣也飄了起來。
也就在這
時,一座小院內,李老太忽然抱著頭,發出淒厲的吼叫:“今世怨魂!今世往生!你這輩子壞事做儘,始終活在嫉妒裡!”
李老太盯著腳下蔓延而出的黑影,聲嘶力竭,充滿了不甘。
“你!不配活著,就該去往生!”
“隻有我,你的前世——才是最有資格活著的!”
地麵上身影已經站了起來,貼到了李老太的麵前,兩個人的臉張得一模一樣。
“啊……”李老太的話語戛然而止。
空中的第二張符也燃燒了起來,老道又一指第三張,即是最後一張符。
符紙飄在空中,老道手指掐訣迅速打向符籙,隻見原本盤腿坐在陣中的沈文君忽然劇烈顫抖了起來,就在他的身下,他的影子竟延長了起來,然後像紙張一樣向上折起。
一個人形黑影就這樣出現在了沈文君的麵前。
陳子輕一眼就認出了眼前這個黑影。
另一個沈文君漸漸顯現出了輪廓眉眼,他看著坐著的沈文君,什麼都沒說,隻是唇邊冷冷地勾著。他也沒抱著魚死網破的想法朝著沈文君撲去,隻是立在那裡。
眼珠一轉,看向少年。
陳子輕被他那麼看著,說不出是什麼感覺。
那鬼魂慢慢揚起一張笑臉,他陰惻惻地笑著,眉眼之間鋪滿重到令人心驚的鬱氣。
陳子輕像是在照鏡子,太怪異了。他在沈文君的臉上看見了自己平時的表情,堪比複製。
就在這時,老道的法訣忽然一變,空中符籙瞬間燃燒的同一時間,鬼魂化為飛灰。
在消逝前,鬼魂一改前一刻的狀態,他發出一聲瘮人至極的嘶吼。
難以形容是情感,或者說是有多少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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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道一做完法就走了。陳子輕半天都回不過來神,他喃喃:“文君哥哥,這下你肯承認了吧。
沈文君垂著頭,看不清神情。
楚未年攔住這會兒忘了害怕渾身都是勁,得理不饒人的小未婚妻:“析木,你彆說,我來說。”
“嘁!”陳子輕把胳膊一抱,重重地譏笑。
楚未年厲眼一掃,換來他遭受背叛的瞪視,Alpha不禁啼笑皆非,這就背叛了?莫名其妙。
此時,楚未年鼓勵著正事,他找坐在地上的好友問話。
沈文君的聲音有點不自然,似乎是被突如其來的一幕打亂了陣腳,震碎了三觀,他靜默許久,吐字艱澀:“不知道。”
楚未年說:“不是你招的?”
“我招鬼魂做什麼。”沈文君慘淡地說,“未年,你我認識十多年,你覺得以我的能力,需要鬼魂那種陰間生物幫我?”
楚未年啞然。
沈文君抬起手,用掌心蹭了蹭臉上的冷汗:“去年析木說有另一個我,後來你說你猜測是前世今生,前世的鬼魂沒走,而是出於什麼原因跟著我,”
他苦笑:“我都沒當回事,我從來不認為那種離奇的現
象會存在於世上。”
接著,臉色白了幾分:“我真沒想到,我的影子裡竟然……”
“你忘了嗎,我上次不就說過,你那身為靈媒的外祖母那一支剩下你外婆,你外婆那一支剩下你母親,再到你,幾代人都讓你外祖母給害了,誰知道她生前用了什麼邪術,給後代招來滅頂之災,連你都被卷了進去。”楚未年沉聲。
陳子輕拽楚未年衣服:“他外祖母的信息是你查出來的?”
楚未年回了一個眼神。
陳子輕臉色難看:“那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楚未年把受驚的布料從他手中扯出來:“你要知道這些做什麼?”
陳子輕敷衍:“獵奇唄。”
“少點獵奇吧析木同學。”楚未年不客氣地嘲笑,“你膽子還沒老鼠屎大。”
陳子輕:“……”
他後知後覺自己怕鬼,下意識就縮在離他最近的哥哥懷裡。
楚未年的眉頭皺了皺,把他拎過來,放在自己懷裡。
陳子輕掙紮。
楚未年低聲提醒:“對外,你是我小未婚妻,我提醒你多少遍了,宋析木同學。”
陳子輕說:“那我靠著我哥有什麼問題?”
楚未年被問住了,他半天來一句:“你哥心情不好,少靠。”
陳子輕的視線越過楚未年去看虞平舟:“我沒看出他心情不好,他信息素出來了?”
“出來了也難捕捉,除非比較重。”楚未年輕嘖,“昨天估計從早燒到了晚上,這裡的空氣中全是紙錢焚燒的味道。”
陳子輕說:“那你怎麼知道我哥……”
話聲戛然而止。
不知道哪家祭拜逝者的紙錢被風吹到虞平舟身上,他撚在指間,看著那細碎的一小塊紙錢,不知道在想什麼。
是孤獨的。
陳子輕不知道在場的另外兩人是不是也感受到了那份孤獨,他感受極深,靈魂都是酸的。
“析木。”地上的沈文君爬起來,走近說,“這次多虧了你,要不是你的堅持,文君哥哥都不知道影子裡有個鬼,也不會在陪你來這裡旅行的時候,誤打誤撞的將其送走。”
修長俊美的Omega頗為自責:“之前是我誤會了,我當你在逗我玩,對你不夠信任,對不起,希望你原諒文君哥哥。”
陳子輕摳了摳手指,他怎麼有種被沈文君利用了的感覺。
沿著這個感覺下去的思路就是,沈文君看出他來小鎮的意圖,選擇將計就計,看能不能送走另一個自己。
陳子輕搓搓臉,那個死了的沈文君性格陰冷。前世的生活必定極不如意,跟今生不是一個軌跡,不然也不會是那氣質,深入骨髓,由內而外散發出來。
兩個沈文君,差彆那麼大。
“那真是前世的我嗎,怎麼一點都不像我,太陌生了,也不知道前世的我是不是後來發生了什麼事,才會那個樣子。”沈文君的語氣裡儘是匪夷所思。他停
頓幾瞬,悵然道,“我沒有來得及和前世的我有個交流。”
楚未年安撫道:“彆想了,鬼送走了,危害解除了就行,再晚點,你的身體就要換主。”
見他從脖子裡拿出玉佛,頓時就替小未婚說話:“咳,這玩意兒外觀挺好看,就當個裝飾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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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沒有按照原計劃在鎮上玩兩天,夜裡就返程了。
半路上,沈文君突然發||情,柿子的甜澀大量大量地湧了出來,要把車子衝散掉。
楚未年沒法在車裡多待一秒,他倉皇跳車,狼狽地跟他們分道走。
陳子輕照顧沈文君。
Omega猛地掐住他手腕,他疼得身子一軟,眼前發黑。
真服了。
陳子輕在沒人看見的視角飛快咬破手指,按在沈文君的後頸畫了個簡單的符咒,安神靜心的。
隱隱感覺腦後有視線,陳子輕快速回頭,虞平舟在後排閉著眼睛,看起來是睡著了。
陳子輕把頭扭了回去。
過了一陣,沈文君的呼吸不再那麼紊亂,麵部扭曲的肌肉也漸漸平複下來。
陳子輕將手指上的血跡擦掉,他去後麵,坐到虞平舟旁邊:“哥哥,你好不容易騰出時間陪我出來玩,結果遇上了這個那個事,都沒玩就回去了。”
虞平舟說:“你好奇的謎題解開了就行。”
陳子輕表情微變,虞平舟穿透他馬甲看見他真實一麵了?他另起話題:“沈文君身上的信息素,不會影響到你嗎?”
“不會。”虞平舟將一塊帕子遞給他,“擦擦。”
陳子輕迷惑不解,擦哪兒?他接過帕子擦擦臉,擦擦手:“那怎麼我未婚夫會受到影響?”
虞平舟語態客觀:“兩個原因,他們契合度高,我的等級高過你未婚夫。”
陳子輕“哦”了一聲,他把帕子疊成四方塊:“哥哥,你真的一點都不受影響?”
緊接著就調皮地把手伸到虞平舟的鼻子前麵:“你聞聞,哥哥你聞。他的信息素是柿子味,我最喜歡吃柿子了,你喜歡嗎?”
虞平舟並未回答。
陳子輕敏銳地捕捉到落在他手心的氣息有一瞬的變化,虞平舟是喜歡吃柿子的。
可是,虞平舟不喜歡沈文君的信息素。
這兩者不是一回事嗎?
陳子輕沒要到答案也不追問,他拿回手,揉了揉黏著沈文君汗液的指尖:“S級Omega的信息素,肯定很甜。”
虞平舟道:“還好。”
陳子輕不那麼覺得,楚未年嗜甜,這事上比柿子更甜的多著呢,那家夥豈不是都要被拉扯。
前麵傳來痛苦的聲音,沈文君又開始難受了。
陳子輕沒去管他,就讓他難受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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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機是個Beta,他讓頂級Omega的信息素給轟炸得沒法專心開車,抑製劑跟阻隔噴霧都不怎麼起作用。
為
了安全起見,一行人在酒店落腳,司機找來當地得Omega協會人員幫忙協助。
協會人員哪裡照顧過這個級彆的Omega,他們小心翼翼,就怕把人磕著碰著,眼睛還頻頻往虞平舟身上瞟。
那一看就是Alpha,很強的Alpha,竟然不受影響。
陳子輕幫忙把沈文君安置在房裡,他對虞平舟說:“哥哥,我想留下來。”
虞平舟沒問緣由,隻說:“我在隔壁,有事就叫我。”
陳子輕關上門舒口氣,虞平舟這不多問的性子還怪好的,他一邊給楚未年回訊息送個關係,一邊看著床上的Omega。
今晚他不睡了,他要時刻盯著沈文君,看看對方有什麼異常。
……
沒有。
這是陳子輕第一次近距離接觸發|情期的Omega,可能是因為級彆高,沈文君沒有狼狽□□,隻是隱忍地咬破嘴唇,發絲一根根地被汗水浸濕。
還有就是,口中一遍遍地喊疼。
陳子輕不走心地問:“文君哥哥,你哪裡疼啊?”
Omega趴在床邊,烏黑潮濕的腦袋垂下來,對他露出後頸,握著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腺體位置:“這裡,文君哥哥這裡疼。”
陳子輕瞧了眼他的腺體,這是繼送玉佛那次後的第二次看。
那個從皮肉下麵鼓出來的小包宛如一顆心臟,咚咚咚地震動著,是活的——器官。
陳子輕措手不及地意識到了一個信息,腺體是Omega身體裡的其中一個器官。他摸摸按按沈文君的腺體,也就是自己想搶過來的東西:“那我要怎麼做,才能讓你不這麼疼?”
沈文君躺在他腿上,臉靠在裡麵,斷斷續續的氣息噴灑在他身前。
陳子輕跟楚未年發訊息。
手機剛打開,小臂就被一把抓住了。
陳子輕垂眼看沈文君,咋樣啊,你是患上了跟虞平舟一樣的毛病是嗎?他易感期雛鳥情節,你發|情期來這套。
“我看看手機。”陳子輕才說完,手上一空,手機在他眼角劃過一道痕跡,砰地砸在牆上。
陳子輕吸口氣,Omega不是嬌小軟弱的嗎,力氣怎麼這麼大?他把沈文君推開。
Omega開始哭。
陳子輕去牆邊撿回手機,看他哭了好半天,才過去拍他的臉:“腺體疼成這樣,不會不是你的東西吧,沈教授。”
沈文君顫抖不止,他神誌不清地喝了幾管藥劑,牙齒把管子咬破,嘴唇跟下巴都血淋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