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居高位的虞董周身鬆弛,權貴和利益都是過眼雲煙,他唯一的珍寶就在眼前。
“虞平舟,我下輩子還是會愛你的。”陳子輕是這樣的開場白。
虞平舟笑著“嗯”一聲,示意他往下說,這才到哪,這點糖哪夠。
“下下輩子還愛你。”
陳子輕準備了很多話,到這時卻隻在這句話裡不斷填充:“下下下輩子依然愛你。”
虞平舟笑出了聲。
他看到愛人眼中的迷戀,不禁笑道:我信。
陳子輕心酸地想?,可以了嗎。
符合要求了,應該會有提示,沒有就是不夠。
他得快點,有時間限製,錯過時間了就失敗了,失敗了還不知道會引發多少事端。
或是直接強製性地要他執行主線任務。
陳子輕隻能繼續給虞平舟希望。
再多的憧憬都是泡沫,如同利器切割虞平舟的五臟六腑,也切割他的,他們這輩子馬上就結束了。
柿子的味道纏上煙霧,任其裹住自己。
陳子輕攥緊虞平舟的領帶:“我明天想吃你煮的魚湯。”
虞平舟的吻從他眉心到眼睛,再到鼻尖,最後是他嘴上,挑著他的舌纏綿了片刻:“好。”
陳子輕往後退:“我想你下次易感期要和我的發情期一起來,做得到嗎?”
虞平舟勾唇:“當然,你老公怎麼會連這點控製力都沒有。”
陳子輕把臉扭到一邊,讓海風把他撲簌簌掉落的眼淚帶跑,他再把臉轉回去對著虞平舟。
卻見對方的動作也剛好和他相同。
他們四目相視,眼睛都是紅的,濕的,釋然的。
陳子輕的聲音很輕:“等你過七十歲生日,我送你這世上最好看的石頭,最好看的落葉,最美的日出,最漂亮的夕陽。”
虞平舟好像見過那些東西,在某一輩子。
……
“等你到一百歲,我們再買一塊地種柿子,還有桃子,我也喜歡吃,尤其是小毛桃,酸得要死的那種。”
【叮,已符合條件,請接受懲罰】
“虞平舟,我愛你。”
跟著我。
陳子輕服藥,深深看了眼這一世的愛人,他跳進海裡的那一刻,就聽見了緊隨而來的聲響。
——那是虞平舟和他說的情話。
陳子輕感應到自己即刻就要登出,就用最快的速度遊向虞平舟,在死前給了他一個吻。
再見。
我的某某先生。
他在虞平舟的懷裡停止呼吸。
或者某某某先生。
再見。
【請把我這個任務的感情線儲存】
陳子輕在服務器檢測到他數據失常,不能傳送,要對他強製執行清除步驟前開口。
不是第一次做宿主了,在有些事上已經可以避開吃虧的可能。
人不能在一個坑裡摔一次又一次。
.
陳子輕這次登出後沒去白茫茫的中轉站,而是直接出現在了傳送帶上。他開始等待隨機分配的滯銷品,這次什麼道具卡都不使用。
【陳宿主,你需要為上個任務評分。】
陳子輕一千個一萬個不想評,可他還是評了。
而且是滿分。
小助手似乎震驚於這分數,破天荒地多發了
一句
【麻煩陳宿主確認分數有無出錯。】
陳子輕:“……”
“沒有錯,就是滿分,一百分!”
陳子輕是有私心的,他的小算盤是那個架構師jiao看到分數內心有觸動,偷摸給他開後門。
雖然他已經對後門有了心理陰影。
但不管怎樣說,與人為善,多個朋友多條路嘛。
陳子輕記得444說過,宿主結束任務的時候,監護係統會點評,不知道陸哥對於他這次的表現,會給出什麼評價。
陸哥估計不想評,給個逗號都能把自己整出工傷。
【即將前往下一個登錄點,請陳宿主做好準備。】
陳子輕發現自己躺在病床上麵,他有所準備地回到了現實世界。
因為時間流逝不同,他做完一個任務回來,那個陌生的男人還是背對他坐在窗前,位置和坐姿都沒有變化。
厚重的窗簾依舊拉得嚴實。
他想說話卻隻是幅度很小地顫了顫嘴唇,根本發不出聲音。
身子也動不了。
他記得上次他還能抬左手呢,這次不行。
應該是身體的原因,他在輸液,藥效發作了可能……
隻能等那個陌生的男人轉過身。
然後呢?
他要怎麼打招呼?
你好,我叫陳子輕,請問你是?
他是事故的傷者,對方疑似是那群肇事富二代的人。
那就是說……賠償的事?
陳子輕的思緒胡亂飛轉之際,背對他的男人轉過身。
他看到男人極具優越性的鼻梁,線條深刻分明的側臉輪廓,冷漠疏離的眼,長睫,眼下有長期休息不好的青影,淡色的唇間咬著一支沒點燃的煙。
再是正臉。
那是一張令人自慚形穢的好容顏。
他們對上了視線。
那一瞬間,他的意識就被抽離出了現實世界。
接著是冰冷的官方提示音。
【傳送錯誤。】
【先重新傳送。】
【傳送正確。】
陳子輕的感官裡,第一個蘇醒的是聽覺,他聽見了鳥叫聲。
是布穀鳥。
第二個蘇醒的感官是嗅覺,他聞到了草木的芳香。
第三個才是視覺。
陳子輕發現他眼前昏暗,他摸索摸索,感覺自己在一個草垛上麵,周圍的草紮得他有點癢。
沒立即思慮原主為什麼躲在草垛裡,陳子輕在平複回去一趟帶來的波瀾。
連續三次回現實世界,一次比一次停留的時間要長,幾秒,十幾秒,幾十秒。
下次就該按分鐘算了。
最後就回去了,不進任務世界了。
陳子輕這回不像上回那樣跟小助手貧嘴說服務器故障,讓他們該修就修。
既然是宿主逼走的流程,他走著
就是,少問。
陳子輕的腦中浮現出陌生男人的相貌,那股衝擊感太多強烈,勾勒出直觀的,表達不出的英俊。
比起咬著煙,更像是在嚼煙蒂。
陳子輕晃晃頭,正常人誰會嚼煙蒂,又不是神經病。
當時他們一對視,他就離開了,沒留意到男人的眼神和表情波動,對方看到他這個植物人醒來,肯定是震驚的。
不對啊,植物人本來就能睜眼,隻是沒意識而已。
那個男人不會意外。
陳子輕撥掉戳在脖子上的草杆,他蹲著往外挪步。這副身體的心率和體溫都正常,說明不是被什麼人追趕才躲避在這裡。
難不成是躲雨?
或者是童心未泯,找了這麼個地方回憶童年,睡大覺?
【賬號已登錄】
【您的失敗登錄總次數:1】
【您的成功登錄總次數:7】
【您本次成功登錄時間:2044-12-2415:27:49】
陳子輕從草垛裡出來,他垂眼看見自己一身灰色僧服,反射性地摸了把腦袋。
沒毛。
再一看脖子上的佛珠。
媽呀。
“我當和尚了……”陳子輕呢喃,“我出家了。”
陳子輕很快就適應現狀,他站起身,撚著僧服上的細碎雜草。
【您本次成功登錄地址:肅鄉,嘉平市,秋豐縣,思明寺山腳,一戶農家堆搭的草垛裡】
陳子輕穿著輕便的羅漢鞋邊走邊環顧四周,他找了處水邊。
水裡倒映著小和尚的模樣,臉白,眉清目秀,雙眼靈動,像會說話。
陳子輕像模像樣地雙手合十,倒影裡的小和尚也雙手合十。
身前的衣襟裡好像有什麼,他掏啊掏,掏出來一個——手機。
“乖乖,小和尚還有電子產品呢。”陳子輕開機。
【宿主11135,您的目前財產是:蒼蠅櫃*1,《逼王集中營》感情線儲存包*1,《春江花月夜》感情線儲存包*1,《茶藝速成班》感情線儲存包*1,《寡夫門前是非多》感情線儲存包*1,《我拿到反派劇本》感情線儲存包*1,加油煙花禮包*2,狗血反彈技能卡*3,任務背景封麵解鎖卡*2,渣賤骨灰盒*1,讀心技能卡*1,積分5萬八千六百七十九,菊花靈99992945。】
陳子輕檢查手機上信息的動作一頓,他儲存的感情線越來越多了,第一個為什麼沒儲存上呢,顯得不合群,像被他冷落了的小孩。
當時他不知道宿主還能申請對感情線進行儲存。
所以他不是故意的。
陳子輕把手機看了個遍,小和尚的聯係人就一個“師父”,他沒立即打過去。
師父必定非常了解弟子,他這個冒牌容易露餡。
【您的監護係統正在進入界麵】
【監護係統順利進入】
陳
子輕照常打招呼:“陸哥,這次又要麻煩你了。”
“還有就是,我現在就申請感情線儲存。”提前申請好,以防萬一遺漏了,或是趕不上。
係統意料之中的不寒暄,陳子輕把手機塞進衣襟裡,他一時不知道去哪,就沿著河邊開滿鮮花的小路走,寬袍隨風飄動。
春意正濃。
猝不及防地,機械音響起。
“宿主陳子輕,0成功的紀錄保持者,我來會會你。”
陳子輕大吃一驚:“你是誰,我陸哥的同事?”
係統:“222。”
陳子輕客氣地打招呼:“2哥好,2哥,我陸哥呢?”
係統:“病假。”
陳子輕不敢置信,根據444早前透露,陸哥身處的世界跟任務世界的時間流逝差太多,他一個任務做完,陸哥那邊似乎才過去幾分鐘還是幾小時。
陸哥怎麼又請病假啊?
不會是被他主動放棄任務給氣的吧?他的眉心緊緊擰了起來,看著十分的自責內疚。
係統:“讀書時期,一邊反省一邊吊車尾的學生,就是你這樣。”
陳子輕無力反駁。
係統:“彆磨蹭,速度走剩下的流程。”
陳子輕乾巴巴地說:“……那請2哥多多關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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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代班的係統222沒444那麼毒舌,也沒他那麼活潑多話,給他的感覺蠻高冷,像個習慣運籌帷幄發號施令的老總。
和444一樣,也對他這一大奇觀有點興趣,來試試手,看能不能讓他破紀錄,不到黃河心不死。
不曉得222有沒有什麼個人癖好,儘量搞好關係吧。
陳子輕唉聲歎氣,希望陸哥把身體養好,那才是革命的本錢,工作什麼的,看開點。
120區的核心是人各有命,陸哥作為這個區的管轄者,最清楚所謂命盤,知曉如何尊重他人命運,怎麼還那麼看不開,被我氣病呢。
哎。
陸哥原來不是鐵麵無私,原則跟規章製度淩駕一切,而是個重情重義的人啊。
陳子輕搓搓臉,等陸哥銷假回來,他得儘力找機會和對方聊聊天談談心。
“一個和尚挑水喝,兩個和尚抬水喝,三個和尚……”
陳子輕走著念著,冷不防地聽見了聲音。
“師叔!”
“小師叔——”
後方傳來兩道喊聲,陳子輕回頭,有兩個和尚向他跑來,他們都對他做出“等等我”的手勢。
是在叫我嗎?
我看起來也就十七八歲,怎麼會是師叔。
肯定不是叫我。
陳子輕不管不問,他繼續走。
“師叔,加藍師叔——”
那名字一出來,陳子輕的腦中就冒出了小和尚的個人基本信息。
加藍,十七歲,他在嬰兒時期被思明寺的老方丈收養,得以在寺廟長大。
從小加藍就好奇山下的世界,好奇自己的父母是誰,還有沒有活在世上,他有無兄弟姐妹。
加藍塵根斷不儘,常念。
方丈要他做很多功課,挑水砍柴念經抄書,他心念不夠堅定,總想著世俗。
加藍輩分高,是寺廟許多弟子的師叔,他膽小,怕一切軟體生物,吃驚的時候會說一聲阿彌陀佛。
越害怕,說的速度就越快,次數也越多。
方丈前不久和他參禪,為他指點迷津,因此有了下山的機緣。
此次加藍下山並非還俗,而是要入世考驗。
方丈再三叮囑加藍,入世不要破戒,不放心地讓他出發前兩晚抄寫五大根本戒。
戒殺生,戒偷盜,戒|淫||念,戒酒肉,戒妄語。
無論如何都不能舍棄淨戒。
加藍要去的是方丈給他安排的住處,行囊裡有方丈的親筆書信,長明跟與燈這兩個小僧會護送他平安到達目的地。
他入世之行,需要解決長久困擾他的三惑。
——我是從哪兒來的,我想做什麼,我要去哪裡。
加藍兩天前下山,今天還在山腳,原因是農家絆住了他的腳,他一再逗留。
而他瞞著兩個小僧跑到草垛裡,是為了讓耳朵尋個清淨。
陳子輕嘀咕:“加藍……是不是還有加血啊?”
標注1,吃驚的時候會說一聲阿彌陀佛。
這任務簡單。
可是,越簡單就越容易忽略。
一天吃驚很多次,總有一次忘記說了。
陳子輕想,從今天開始,他每天早起都要把標注1默念十幾二十遍,爭取深入靈魂。
陳子輕望著已經快到他跟前的兩個僧人,誰是長明,誰是與燈啊。他一近距離看他們,一下就有了答案。
長明是長臉,與燈眼睛亮。
錯不了。
陳子輕就這個猜測試探長臉僧人:“長明,你和與燈大喊大叫什麼呢。”
長明滿臉委屈:“師叔,我們叫你,你不聽。”
一旁的與燈突然睜大眼睛,手指著他身上一處:“師,師叔,你膽子怎麼突然變大了啊?”
陳子輕順著與燈所指的方位瞧了瞧,這才發現有個黃橙橙的小朋友趴在他寬袖上麵。
小朋友是毛毛蟲裡的一種,三厘米左右長度,通體長粗黑毛刺,尾巴肉嘟嘟,一掐就噴黏液。
陳子輕猶豫是找個借口把不符合原主性情的事糊弄過去,還是乾脆趁機承認自己膽子變大。
他很快就選擇了後者。
於是他捏起毛毛蟲,輕輕地放在一片葉子上麵:“入世了,總要不一樣。”
兩個僧人對視一眼,他們異口同聲:“師叔有大智慧。”
陳子輕偷摸抽了抽嘴角,你們師叔在你們的護送下翹了辮子,現在他身體裡是個外來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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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和尚一路捧缽化緣進
城,他們按照地址出現在一棟彆墅前。
長明:“沒想到師父還認識住彆墅的。”
與燈:“彆墅也分地段。”
一陣不知哪來的風吹過,二人莫名打了個抖,四月份,布穀鳥都叫了,怎麼還有點寒意。他倆不耽擱,把人送到就開始走告彆儀式。
長明臉長,他先開口:“師叔,路再長終有儘頭,送君千裡,終有一彆,我們走了啊。”
與燈把師叔的行囊放在他腳邊,打配合道:“你好好的。”
輪到長明了:“如若紅塵不要師父,那就回寺裡,佛祖永遠愛每一個,啊,不是,師叔是入世曆練,不是還俗,我這話不對。”
與燈:“那先留著,等師叔哪天要是還俗了再拿出來說。”
長明說:“對對,師叔啊,我們大家夥跟師父都會想你的,你可千萬彆破戒。”
與燈補充:“破了也彆讓師父知道。”
陳子輕看著唱雙簧的兩個和尚:“你們急成這樣子,是不是這幾天陪我吃青菜豆腐吃膩了,要偷偷去喝酒吃肉?”
長明:“……”
與燈:“……”
長明:“師叔,你忘了嗎,我們不是正經和尚。”
與燈踩他腳:“什麼不是正經和尚,我們叫新時代和尚,新時代新氣象。”
長明改口:“是的是的,我們遵從的是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坐,師父不要求我們像你那樣……”
陳子輕羨慕地擺手:“行了,彆說了,說得師叔都煩了,趕緊走趕緊走。”
兩大護法腳底抹油。
.
彆墅四周隻有風吹帶起的沙沙聲,屋主人沒出來過。
陳子輕背起沉重的行囊走到大門口,他敲了會才把門敲開,一股香辣味撲麵而來,他下意識吸了吸鼻子。
給他開門的是個青年,手裡端著一桶熱氣騰騰的泡麵,是個左撇子。
頭發蓬鬆淩亂,衣褲發皺,左眼下有顆痣。
長了張憂鬱喪逼臉。
帥是帥,就是喪,那喪氣從骨子裡往外滲,還有窮味。
渾身上下哪都不像是能住得起彆墅的人。
當然,人不可貌相。
陳子輕誠懇地做自我介紹:“施主,貧僧法號加藍,你爹跟我師父是舊友,他受我師傅之托照顧我,在我入世期間……”
“呼嚕”
陳子輕的肚子在叫,這叫聲乾擾了他的思緒,不光支配著他的大腦,還使喚他的嘴發出聲音:“這泡麵好香啊。”
青年明顯地抽了下硬朗的眉骨:“哪來的假和尚,對泡麵兩眼發直。”
“不是假和尚,是真和尚。”陳子輕解釋,“牛肉麵沒牛肉,隻是膨化食品。”
青年的鼻音裡發出“輕蔑”的氣音,他倚著門框,撈了一大口泡麵吃下去。
陳子輕把行囊放下來,從裡麵拿出那份書信:“這是我師父寫給你爹的信。”
青
年沒接過來來確認:“小和尚,答應照顧你的是我爹,不是我。”
陳子輕見他不看信,就給放回原處:“那你爹呢?”
“在那。”青年隨手向屋裡一指。
陳子輕往門裡走了走,在青年的指引下,望見了一張遺像。他握住身前佛珠轉轉:“施主節哀。”
青年說:“昨兒剛死。”
末了,他喝下去一些泡麵湯,不聲不響地來一句:“讓鬼活生生的嚇死了。”
所以這跟傷心有什麼關係,被鬼嚇死了是非自然現象,就不傷心?
陳子輕覺得這青年是還沒緩過神來,有些人遇到至親離世,剛開始沒多大反應,要過段時間才開始體會到悲痛。
“阿彌陀佛……”陳子輕裝逼地搖著頭念了一句。
然後,頹喪青年和小和尚在門口大眼看小眼。
春風把泡麵吹涼了。
青年無所謂地吃掉冷泡麵,抬腳就往裡走,大門那邊傳來聲音:“嶽老板,我這老房子的汙垢去除了嗎?”
說話的是個大叔,人在大門外沒進來。
嶽起沉隨便丟了一句給大叔,聽起來沒多少可信度:“沒事兒了,可以入住了。”
陳子輕說:“你是家政保潔?”
嶽起沉沒搭理。
不一會兒,嶽起沉跟屋主一手交錢,一手交鑰匙:“後麵有事都可以找我,免費售後三個月。”
陳子輕在旁邊看著這一幕,欣賞道,這人還挺有職業道德。
對方跟原主沒交集,應該就解鎖不開個人資料,隻能靠他在接觸中收集。
他是要接觸的吧?
陳子輕思慮著給原主師父發了個信息,提到了他舊友已逝的消息,說自己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方丈似乎有所預料,隻回他八個字:此行不變,稍安,勿躁。
陳子輕走到青年背後,踮腳探頭一瞅,對方手機屏幕上的頁麵讓他眼熟。
這不是做法APP嗎,上麵竟然還有彆的板塊。
——凶宅去汙。
陳子輕恍然大悟,汙垢是指邪祟。
他冒聲兒:“嶽施主,鬼都把你爹害死了,凶得很,怎麼還能讓屋主回來入住?”
嶽起沉不愛與人過近,他長腿一邁就拉開距離:“同歸於儘。”
“哦。”陳子輕半晌把張大的嘴閉上,“阿彌陀佛。”
陳子輕算了算他登入這個世界以來說了多少次這四個字,一算不得了。他怎麼是受驚體質啊?
八成是受這副身體的影響。
陳子輕見嶽起沉用一個塑料袋裝他爹的遺像和沒吃完的兩袋泡麵,沒彆的了,他疑惑道:“你不拿上你吃飯的家夥啊?”
嶽起沉眯了眯眼,才下山的小和尚怎麼沒半點社恐的格格不入,他意味深長:“我看你對山下的人事挺適應。”
陳子輕咳了兩聲,剛入世的是原主,不是我,我一直在紅塵裡打滾。
眼看嶽起沉帶上了彆墅大門,陳子輕又提醒他檢查個人物品帶沒帶齊全,彆落下了。
嶽起沉懶洋洋:“沒什麼吃飯的家夥,我住凶宅全靠一身正氣。”
陳子輕:“……”牛逼。
哦,對了,有句話忘了說。
他啪地把兩隻手合在了一塊兒:“阿彌陀佛。”
嶽起沉剛出彆墅就搶到了個單子,他跟客戶溝通,談錢,日結。
青年在APP上的名叫“萬年窮逼”,括弧裡的備注是:日薪能接受小刀,上來就砍大刀的,祝和八百個厲鬼99。
嶽起沉這單是老價錢,日2000。
陳子輕瞅了瞅,一單要住半月到一個月,隻要有單,豈不就是月入好幾萬,那這家夥怎麼還怎麼窮裡窮氣。
“嶽施主,我看你已經接到下一筆因果了,”陳子輕在嶽起沉收起手機時說,“雖然我是和尚不是道士,但我在這上麵也略有研究,能幫助到你,不如你帶上我。”
嶽起沉哧笑:“略有研究?那你沒看出我是個死的?”
陳子輕:“……阿彌陀佛。”
我真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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