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輕的三觀受到了很大的衝擊。他先前搜索大量八卦新聞之後,懷疑過馮薑河的背後有個提供資源的金主。
畢竟娛樂圈僧多肉少,好的資源都是資本博弈,藝人為了出頭會售賣自己擁有的東西,估估價,有的賣得值,有得賣得不值,大多看運氣。
馮薑河的資源一路高升,他的實力跟運氣這兩手都同時抓過很多年,背後站著資本的幾率不會小。
陳子輕也懷疑馮薑河是個0。
可他沒想過,長了張霸道總裁1臉的馮薑河不但是0,還那麼,那麼,那麼的0。
那顆蛋的登場,相當於是揭開了馮薑河人生最不堪的一麵。同時也讓他演藝生涯開出的所有繁花瞬間惡臭腐爛。
曾獲獎無數的,最年輕的影帝是資本的玩||物。
被玩||壞了。
陳子輕心情複雜,他都不知道這會兒該往臉上放什麼樣的表情,就這麼看著馮薑河拒絕助理的幫助,自行撿起掉落的鴨蛋,故作從容地離場。
地上殘留著的一小塊痕跡,提醒在場的兩個圈外人,剛才發生過什麼驚世駭俗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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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輕心不在焉地回到房裡,腦中是馮薑河彎腰撿東西時的一幕,他那個視角下,男人眼角泛紅,肩胛骨突出,腰背線條清瘦得厲害,勻稱筆直的長腿一直在抖
是屈辱的。
像剛拍完一場慘遭蹂||躪|的戲。
不對,是正在被蹂||躪。
陳子輕用雙手搓搓臉跟腦袋,網上有為馮薑河惋惜的言論,會有反對的聲音說心疼藝人,不如心疼自己,藝人一部戲賺的,你幾輩子都賺不來。
頭部藝人的確如此。
但不代表藝人就真的光鮮,來錢輕鬆。
藝人身上的有些經曆,彆說圈外人扛不住,圈內人也不見得每個都能挺過來,找到平衡。一旦進了大染缸,想出來就不是自己能做主的了。
除非也成為資本,一腳踏進圈養豬,挑選優良豬,殺豬,販賣豬肉,買豬肉的幾個群體,而不是一頭豬。
馮薑河有名氣,有很多作品,有大量不離不棄追隨他的粉絲影迷,他在演藝圈的地位那麼高,依然隻是一頭豬。
從他短時間造不成那種鬆度的身體狀態來看,他鼎盛時期跟跌落後都是豬,一直是一頭豬。
可想而知他的同行們……
陳子輕不自覺地唉聲歎氣:“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正黃昏,陽台的窗簾隻拉開了一小部分,客廳光線昏暗,嶽起沉把窗簾都拉開,讓晚霞進來:“和尚,少點同情心,都是成年人,路是自己選的,不論在路上看到什麼踩到什麼都自行承擔。”
“話是那麼多,出家人慈悲為懷,我實在是,算了……”陳子輕去行囊裡扒拉扒拉,找了本《地藏經》,“我去書房抄兩頁經書。”
嶽起沉頓時黑了臉:“就為了那顆鴨蛋?”
陳子
輕糾正道:“是為了讓自己修身靜心。”他說,“我抄完會誦讀,聽這經有益於增添福報,勸人放下屠刀和執念一心向善,你要聽嗎?”
嶽起沉提醒昏頭昏腦的小和尚:“我是僵屍。”
陳子輕撇嘴:“我看你越來越不像僵屍了。”
嶽起沉想到什麼,低眉掃了眼|襠||部:“再不像僵屍,也不會是完完全全的人類。”
陳子輕說:“那我去書房了。”
“其實應該讓馮薑河聽聽,《地藏經》能讓糾纏不清的冤魂消除恨念。”
陳子輕邊走邊自語:“不過嶽起沉不做這單,我總不能跟他唱反調,船是他開的,我隻是個坐船搭一程的人。”
嶽起沉不愛聽後半句,字裡行間有股子撬不動命運之殼的蒼涼。
小和尚進了書房,他沒立即抄寫經文,而是在琢磨跟他那身僧袍和身前佛珠不沾邊的事情。
“當時那鴨蛋好像在震。”
“遙控器是有距離限製的,遠程操控也不能相隔太遠吧。”
“所以,遙控器在誰手上?”
“難不成是馮薑河出於某種原因給自己放的,遙控器就在他自己的口袋裡?”
“當然也不排除是房子裡的邪祟乾的。”
陳子輕嘀嘀咕咕,書房的門突然從外麵打開,他看到嶽起沉出現在門口,立即收聲:“怎麼啦?”
嶽起沉闊步走到書桌前,手按著桌麵逼近:“你怎麼知道那玩意兒的遙控器有距離限製?”
陳子輕下意識捂嘴,這死僵屍,比千裡耳還可怕。他強自鎮定,舌頭卻不不爭氣地打結:“貧僧……貧僧是……”
嶽起沉握住他要掐佛珠的手,讓他手心朝上,拿起他麵前的《地藏經》,不輕不重地打在他手心上麵,啪啪打了幾下:“少用貧僧這稱呼給自己做掩護。”
緊跟著就來一句炸裂的話:“你是不是用過?”
陳子輕瞪大眼睛,神經病啊,他可是個頭上有六個戒疤的和尚。
嶽起沉不正常,此時初見瘋狗病的征兆,他拿出手機搜到什麼,把屏幕對著書桌後的少年:“用過哪個牌子的,指給我看看。”
陳子輕正要拿起經書遮眼,他的眼睛不自覺地掃向嶽起沉的手機屏幕,然後就停在了一款上麵。
那怎麼……有點眼熟啊。
他沒把這句話說出來,靈動的眼裡寫著內心所想。
小和尚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沒注意到僵屍的手機殼出現了裂開的蛛網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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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點左右,嶽起沉在京城高檔會所的包房裡癱著,桌上是被他捏出一大塊碎裂痕跡的手機,他目前的情感數值不高,種類也少,大起過後就顯得萎靡不振。
林疵把襯衫袖口卷在紋的經文下麵一截,他玩笑道:“阿沉,你怎麼約我來這兒喝酒,不是向來對玩樂消遣提不起勁嗎,今兒這麼反常。”
“酒你也喝不了幾杯,來會所不如去茶館或者戲樓。”
林疵倒半杯酒。
嶽起沉冷不丁地開口:“你跟人做的時候用小玩||具嗎?”
“噗——”
林疵剛入口的酒液噴了出來,他抽紙巾清理痕跡:“怎麼問這個?”
嶽起沉不答反問:“今晚你找了人伺候嗎?方不方便我這個兄弟在旁邊觀摩?”
林疵:“……”
他麵部抽搐:“不方便。”
嶽起沉喪鬱地闔眼,聽包房裡播放的靡靡之音,唱歌的歌手嗓音比乾涸了上千年的寡夫兩條腿還能扭。
林疵把沾著酒液的紙巾扔掉,他給嶽起沉一根煙:“用不用我給你安排個人?”
“不用。”嶽起沉沒興致。
林疵調笑:“真不用?男的,女的,不男不女的都有。”
嶽起沉把煙銜在唇間,找林疵要打火機點燃,他眯著眼深深吸一口:“你那朋友白天出門,傍晚回來掉出來一顆電動的玩具蛋。”
林疵的麵上沒露出多大的意外,他挑挑眉:“小師父也看到了?”
嶽起沉的沉默即是默認。
林疵喝口辛烈的酒,在口中含一會才咽下去:“他那個圈子很常見,準確來說,在每個圈子都常見。”
嶽起沉吐了個煙圈,僵屍圈可不常見,聞所未聞。他一副取經的口吻:“好用嗎?”
“我不喜歡那玩意。”林疵說,“不過我身邊有幾個朋友喜歡,我見他們給人用過。用的人挺爽。”
他摩挲杯口:“算是個放鬆括約肌用的。”
嶽起沉來了點精神:“括約肌?”
林疵笑說:“你要是真的有興趣,不如親自摸索,實踐得真理。”
嶽起沉懶洋洋地抽著煙:“算了吧。”
“阿沉,你一再回絕我的提議,怎麼,給你未來的老婆守身如玉?”林疵看似揶揄。
嶽起沉坦然:“是啊。”
他咬著煙笑出聲:“男人最好的嫁妝是處男身,不是嗎。”
林疵扯扯唇:“那我是沒有了,不過我未來聯姻的老婆大概也沒有,各玩各的,公平得很。”
豪門千金少爺都是一個圈子裡的,有些事不言而喻。
“對了,”林疵好奇道,“小師父見了那玩具,有說什麼嗎?”
“和尚能說什麼,不就是非禮勿視色即是空的阿彌陀佛跟善哉。”嶽起沉哧了一聲,“他還抄經書,想念給客戶聽,以為能修功德。”
林疵哈哈笑起來:“出家人是菩薩心腸,見不了人受苦受難,想著能渡一個是一個。”
實際有些苦難被明碼標價,一切都是你情我願。
林疵問倒在沙發裡抽煙的兄弟:“阿沉,你住進去快一星期,馮薑河的房子怎麼樣了?”
嶽起沉說:“我一直不跟你聊工作細節。”
林疵聳肩:“他是我朋友,跟你以往的客戶不同。”
嶽起沉長話短說:“房子有汙垢,他自身也有。
”
林疵坐起來:“他自己有什麼問題?▃[]▃來[]_看最新章節_完整章節”
林大少爺不像是在作假,他似乎不清楚朋友背上的情況,隻當是房子邪門成精,困住了朋友。
嶽起沉把煙頭掰斷了,隨意地扔到桌上:“懶得說。”
林疵不鹹不淡道:“住在那種鬼房子裡,沒問題也不可能。”
沒想過是人先有問題,後才是房子有問題,順序上的變化背後的深意天差地彆。
林疵能給馮薑河介紹嶽起沉這個去汙師,卻不會真正的花費心思去了解,更沒有叫人調查前因後果。
朋友間的相處有深有淺。
況且這涉及林疵有陰影的鬼魂,他不太想沾身,以防被牽連。
林疵喝了一會兒酒,他叫來經理報節目單,讓嶽起沉挑一兩個。
嶽起沉去洗手間洗臉的時候,被他遺落在桌上的手機響了。
林疵拿過來接通。
另一頭傳來清亮生動的話聲,裹著些許親昵的依賴:“你去哪了,什麼時候回來啊?”
林疵的心頭猝然就被一股妒火焚燒,連他本人都沒意識到會生出這把火,還如此凶猛,燒得他有幾秒的大腦空白。
隨之而來的是,大火消失過後的瘡痍。
仿佛那淒風吹到了他臉上,他置身荒野,身後跟著和他一樣迷惘的靈魂。
林疵的聲調略微乾澀怪異:“小師父,我是林疵,阿沉在洗手間,嗯,今晚不回去了。”
“他點了兩個人,看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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嶽起沉深夜回去,東華聞名的安保在他眼裡形同擺設,他沒從大門進去,一路避開監控出現在客戶樓下,輕巧翻爬上二樓。
撞見了一個人影。
嶽起沉莫名心虛,他後退幾步:“還沒睡?”
陳子輕坐在陽台進客廳的玻璃門邊:“你從哪回來的?”
嶽起沉更心虛了。
陳子輕趴在膝蓋上,視線落在正前方一處:“我給你打電話,是林施主接的,他說你點了兩個人看表演。”
嶽起沉的臉色頓時就沉了幾分。
媽的,林疵那狗比,是情敵了嗎,到那地步了嗎,就這麼搞。
嶽起沉閉口不答。
“看的什麼表演?”
小和尚打哈欠,一點都沒不依不饒的樣子,卻讓僵屍汗流浹背。
僵屍此時還沒能產生人類的汗液,純屬是對緊張忐忑的形容。
嶽起沉拍拍充滿煙味的衣褲:“男人跟男人交||配。”
陳子輕點點頭,真夠直白的。
他仰望過來,青年的輪廓逆光,一片黑:“為什麼要看?”
嶽起沉再次不語。
陳子輕撐著玻璃門站起來,他坐久了,骨頭關節哢哢響:“我問你話呢。”
嶽起沉半晌蹦出兩個字:“學習。”
“啊……”陳子輕拖長聲調,“這有什麼好學的?”
嶽起沉走到他麵前:“我做僵屍做久了,不想做了,我想做人了不行?”
陳子輕無辜道:“沒說不行啊。”
嶽起沉的視線在黑暗中暢通無阻,他自上而下地將小和尚掃了個遍,落在對方的腳上,我的七情六欲是你給我的,你給了,又不給全,給個千分之一,剩下的就不給了,我隻能自己想辦法補全。
陳子輕見嶽起沉遲遲一言不發,他撓撓臉:“那你看了表演,有什麼啟發嗎?”
嶽起沉麵露不適:“臟,惡心,反胃。”
陳子輕滯在了當場,嶽起沉是直男,不是基佬?
屁哦。
都讓他踹起來了,踩下去了。
僵屍會不會是某些生物一樣,擁有人類情感的那一刻可以重新定義性向?
嶽起沉身邊是他這個和尚,所以就對男的……
陳子輕咳了兩聲清清嗓子:“俗家人講究食色性也,那你看錯了,該看一男一女。”
嶽起沉置若罔聞,他的舌尖剮了下黏著煙味的口腔粘膜:“搞不懂那種釘釘子的單調乏味,有什麼樂趣。”
陳子輕無語。
釘釘子這說的……雖然確實是在釘。
就一個孔,長釘一直往裡釘,是挺機械枯燥的。
才怪。
陳子輕的身體騰空,嶽起沉夾娃娃般,把他夾在胳膊裡,一路夾著去房間。他喊智能聲控,黑暗被驅散的那一瞬,陳子輕怔住:“你的眼睛怎麼那麼紅?”
嶽起沉把他丟在床上就走:“彆管我。”
陳子輕追著僵屍問:“你哭過了啊?”
“嶽施主,你真的哭過了嗎?”他小跑著跟上,探頭打探,“啊,真的哭過啦?”
見僵屍還在裝做沒聽到,陳子輕就抓住他的T恤,把他拉下來一些,湊到他眼皮底下看他。
距離很近。
嶽起沉瞬間緊繃起來,他的身子抖了下:“鬆開。”
陳子輕有一秒好像是感受到了嶽起沉澎拜的氣息,等他去確認的時候,那氣息消失無蹤,不曾來過。
僵屍哪會有那麼猛烈的氣息呢。
不過,嶽起沉是個變異的僵屍,後期說不定會有。
陳子輕的視野裡,嶽起沉把麵龐側向一邊,紅紅的眼皮帶著幾分頹唐的意味。
啊呀,怎麼這麼脆弱。
陳子輕抿抿嘴,小聲說:“我不知道你為什麼哭,是不是想起你爹了,我跟你解釋一下我看玩具的事。”
嶽起沉立刻捏住他腕骨,輕鬆讓他無力地鬆開手。
陳子輕在嶽起沉快要進房間的時候說:“我停在一款上麵,是覺得那款顏色好看,我喜歡藍色!”
嶽起沉的背影頓了頓,就這樣?不是用過?
操。
小和尚怎麼可能用過。
他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錯,偏執地那麼介意,也那麼想,失了智一樣,憤怒委屈,矯情得要死。
自己把自己氣抑鬱了,喝了些酒,抽了幾根煙,氣哭了。
鬼知道他在臉上摸到眼淚的那一瞬是個什麼心情。
“行了,知道了。”嶽起沉沒回頭,他麵孔臊熱,“我睡了。”
陳子輕說:“那晚安。”
下一刻就來一句:“嶽施主,下回你再想哭可以找我說說話,不要一個人悶著,我開導你。”
嶽起沉關門前開口:“我沒看表演,我隻是聽了。”
“我也不是有意聽的,我在適當的距離能聽見一切聲音,除心聲以外。”
僵屍尾音一落,房門就被他關上了。
陳子輕去敲門:“林施主私生活不好,你以後還是少跟他來往為妙,我不是乾涉你交友,嶽施主,我隻是怕你被他影響。”
房裡沒動靜。
陳子輕的手機上來了信息。
【嶽起沉:你下山找我到今天,兩個多月時間,我隻找他喝過一次酒,就是今晚,來往多嗎?】
陳子輕還沒回,僵屍就又發來了信息。
【嶽起沉:這事上知道我身份的,除了我爹,就是你。】
陳子輕這下回了個語音:“還有我師父呢。他老人家想必是清楚的吧。”
嶽起沉沒動靜了。
陳子輕的推測得到了驗證,他把手機塞兜裡,毫無打斷某僵屍浪漫行為的覺悟。
隨著嶽起沉的回來,彆墅裡靜得過了頭。
陳子輕做了個簡單的招魂儀式,他手拿羅盤,另一隻手的兩指夾著高級驅鬼符在二樓走一圈,去三樓,四樓,再回到一樓。
樓上樓下來回走動,四周隻有他一個人,卻隱隱不止他一道腳步聲。
或慌亂近似逃亡,或虛弱到隨時都會倒在地上,也有小心翼翼怕被發現的極輕聲響。
他每次回頭都沒異常。
路過樓梯拐角的一個監控攝像,陳子輕對著鏡頭笑了笑,算是對監控後的不知哪位打個招呼。
也能證明他跟嶽起沉是真的有在辦事,而非來有錢人的房子裡享受生活,坑蒙拐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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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掉過鴨蛋的馮薑河跟沒事人一樣,言行舉止和平時無異,他像是忘記了那段難堪畫麵,又像是有異於常人的自我調節功能。
總之彆墅裡的氣氛並沒有變得更加壓抑沉悶。
這單的第八天,林疵現身“東華一號”,當時陳子輕剛剃好頭。
張助理上樓叫他和嶽起沉,他去把趴在床上盤核桃的僵屍拉下樓。
林疵的右手腕部戴著一串佛珠,開過光的,有這東西,他才敢來馮薑河的鬼屋。
東西前一刻運送到他手上,他下一刻就開車來了這裡。
中午,一夥人吃飯。
馮薑河見林疵夾藕片吃,他愣了下:“你不是不喜歡藕嗎?”
林疵一直在關注小和尚,沒意識到自己吃的什麼,他聞言才發現嘴裡有藕,見桌上幾人看過來,林大少爺若無
其事地咀嚼著咽下去。
“今兒想嘗嘗,味道還不錯。”林疵又夾了一塊吃掉,他對旁邊的小和尚說,“加藍小師父,你果汁喝完了。”
陳子輕正要說他不喝了,嶽起沉跟林疵就同時把手伸向果汁。
都要給他倒。
兩人各自占了果汁瓶子的一處位置,誰也沒撤回手。
氛圍似乎沒有半分僵持較勁的跡象。
陳子輕桌底下的腳踢踢嶽起沉:“果汁我不喝了,我想喝點葡萄汁。”
它離嶽起沉最近,就在手邊。
“想喝不會自己倒?”嶽起沉悠閒地拿起葡萄汁,擰開蓋子,“又不是沒長手。”
口上不情願,倒葡萄汁的動作是半天沒停。
陳子輕見杯子滿了,就捧著喝一口:“謝謝嶽施主。”
嶽起沉的眉骨輕動,和尚在外人麵前特彆像個和尚,私下裡就比較隨意。
一旁的林疵說:“小師父喜歡喝甜的飲料。”
嶽起沉拿起筷子夾菜吃:“就他那麼喝,牙都要蛀掉。”
林疵目光柔和帶笑:“不是天天喝吧,偶爾喝點有什麼關係。”
馮薑河不動聲色地留意林疵跟小師父,他抬眼欲要說話,坐在他對麵的周金剛好朝他看來,他就把到唇邊的話收了回去。
周金眼睛的燒傷疤怪猙獰,影響胃口。
陳子輕沒細看,怕傷到她自尊,沒那一塊疤痕,她的容貌能當藝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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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後,馮薑河讓張助理給小師父拿了一份甜點。